第7章 士不畏死
“两方都不能得罪，那咱们干脆就谁也不支持。”燕川郡守一拍案板说道。
家臣赶紧出言相劝：“万万不可啊大人，此时不明确表态，那就等于谁也不支持，最终双方都不会把咱们当自己人，下场一定难以善了。”
“既然如此，那就听天由命吧！”
燕川郡守掏出一枚铜钱。
“有字，咱们誓死抵抗镇北军，拖到朝廷援军到来。无字，咱们便投了镇北军，保全燕川六百万黎民百姓。”
说罢，他刚要丢出铜钱，一名士兵急匆匆跑了进来。
“报～镇北军使者到来。”
燕川郡守站定，询问道。
“镇北军派使者来了？”
他连忙出门迎接，此刻来自北郡的使者已经在客堂中等待。
“不知使者前来，有失远迎！”
镇北军的使者见到燕川郡守，丝毫没有任何的不耐烦，相反，脸上还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见过郡守！”
使者抱拳，他过去是霍家的门客，通过举荐进入朝堂，但是在霍家老爷子霍南山隐退之后，朝堂上风云色动，自己也受到了牵连。
不过，做人不能忘本。
既然是霍家提携的自己，那自然也要与霍家同进退。
当霍家号召天下之时，他立即响应，变卖家财，招兵买马，投奔了霍家。
而且凭借着出色的口才，被霍家派出，作为使者游说燕川郡守。
只要能夺取燕川，那么京城及其周边，都会被纳入兵锋之下。
而且燕川如名，这里山峰险峻，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兵家必争之地。
“使者远道而来，不知有何事指教？”
就坐之后，燕川郡守开门见山的问道。
使者则是不慌不忙的品尝了一下府中的热茶，旋即才说道。
“郡守大人，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看法？”
燕川郡守一挑眉，回应道：“当今天下，局势尚且复杂，我朝与北方大陈二足鼎立，周边还有不服王化之蛮夷，大乾子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真是标准的答案。”使者笑眯眯的说道，“那么大人，你对大乾王朝又是怎么看的呢？”
这话让燕川郡守心中咯噔一下，该来的最终还是躲不掉。
他面色如常的说道：“使者说笑了，我一介小小的郡守，又有什么资格妄议朝政呢？”
“恰恰相反，现在天下大势，尽在郡守执掌之中。”使者表情一变，语气变得凌厉起来。
郡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他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在下愚钝，不懂使者之意，并且身体近日有恙，不如使者在燕川多住些时日，我们改日再谈。”
使者看着身材魁梧、中气十足的郡守，怎么看也不像身体有恙的样子。
就在这时，郡守的家臣进门，在郡守耳边小声说道：
“大人，朝廷的使者也到了，您看？”
燕川郡守一个头两个大，怎么扎堆来啊。
他连忙起身，略带歉意的说道：“请恕在下暂离，有急事需先行处理。”
使者点点头，继续坐在客堂中品茶。
而燕川郡守则是赶紧来到偏厅，接见朝廷的使者。
“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哼！”
朝廷的使者坐在偏厅中，甚至都不愿意起身。
说是使者，实际上他更像是朝廷派来监督燕川郡守的钦差大臣。
眼见来人眼高于顶，燕川郡守也不生气，继续上前赔笑：“不知大人所来何事？”
“明知故问，吾等难不成来此欣赏燕川风光吗？”
钦差语气冰冷，令人感觉到寒意。
燕川郡守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疑惑的转过头，结果发现竟然是镇北军的使者，瞬间，他意识到大事不妙。
然而，已经晚了。
镇北军的使者推开了燕川郡守，同时从袖中抽出了匕首，狠辣的捅向钦差。
一连捅了数下，直到钦差缓缓倒在血泊里，才停手。
府中的士兵赶紧冲进来，把镇北军使者团团围住。
在这种情况下，使者反倒是一脸淡然，他的眼神无比坚定。
“既然大人不想做出选择，那我就帮你选，现在要么杀了我，要么弃暗投明！”
燕川郡守指着使者：“你……”
眼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钦差，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反应过来，轻叹道：“罢了罢了，事已至此，看来已是无法独善其身。”
他最终选择了镇北军。
只有一个原因，天下贤士愿意为霍家赴汤蹈火。
目送着使者离开，燕川郡守站在府前，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霍家，已具王者之气。”
家臣走到燕川郡守身旁，低声询问：“大人为啥不杀了使者，把他的脑袋交给朝廷？”
“士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
拿下燕川，霍武的大军长驱直入，而且有了充足的补给，可谓是高歌猛进。
而朝廷的大军则是驻扎在燕川郡与中郡的隘口——晋安关。
这里是进入京城的最后一道关口，也是仅剩的天险。
武平侯就站在关口上，他头发花白，身材佝偻，甚至就连身上的铠甲都显得宽大。
然而他依然精神矍铄，目视远方，好像看到那个龙行虎步的男人。
“霍武，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你都有什么长进！”
武平侯便是曾经的镇北大将军，那时霍武还只个小小的校尉。
没想到一晃几十年过去，自己年事已高，当年那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也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将军。
不得不让人感慨，时光荏苒，岁月无情。
站在武平侯身后的，是两个彪形大汉，一个手持长枪，一个手持双锤。
正是伏虎将军田福生和大乾皇帝的弟弟西府王。
“大帅，我们为何躲在这小小的关口，畏畏缩缩？”
西府王很是不满武平侯的抉择。
田福生也说：“是啊大帅，那霍武有什么好怕的，给我一支精兵，我去生擒了他！”
武平侯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这两个暴躁的家伙，心中大骂蠢货。
“霍武没什么可怕的，但是他手中的玄甲军和朔风铁骑，却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