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蔷薇?世纪前的情诗
夜色冰凉如水，画中人渐渐苏醒，她有些怀念依莱所在的日子，此时此刻，她觉得夜晚是那么孤寂。她想着那一颦一笑，似乎几百年来从未变过，从她第一次遇见她时，依徕卡注定，她和她的命运必然交织在一起。
那时，代替她出席审判的姑娘还不叫做这个名字，她看向她的眼中还是温情与爱恋。或许，她幻想过，少女身着白色婚纱，站在帷幕后静静等待着她。她会拥抱着她，彻夜长谈。她们美好的回忆似乎不应该被罪恶的权力、金钱所染指。
可是，她忘了……几百年的时光蹉跎着她的记忆，那一次的死亡消散了她灵魂……依莱，多么讽刺啊！她本可以依附于神座，却偏要自力更生，成为生长在沙漠中的玫瑰。她欣赏着她，那是爱吗？画中人很久没有体会过那种炙热而张扬的爱恋了，她很久没有看到少女热情洋溢的笑容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永无止境的冰霜。
那炮火漫天的日子，她们躲在地下，相互依赖，枪林弹雨，凄风苦雨。依徕卡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过那一段被追杀的日子，她从未觉得那段时光煎熬……
她为她挡下那一刀的时候，依徕卡的内心又是如何的呢？她想不起来了，只觉得眼前模糊了……是要死了吗？她愣神着，耳畔回响起了她的呢喃。少女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天空，死不瞑目……她的口型表示着“跑……”。
如今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曾在过往有过一段艰苦卓绝的岁月，依莱……似乎是光亮……她那不被污染的眼眸，她那如同天空般澄澈的眼瞳中映着她的身影。是爱吗？跨越了死亡……她似乎把秘密隐藏在心底，从未搬上舞台。
因为诅咒，她永远困在了画中，已死的爱人接替了她审判众生的职责。从原本的笨拙青涩到几百幕之后的轻车熟路，她变了，变得那样陌生，明明站在依徕卡的面前，却让依徕卡觉得远在天边。
后来，画中人才明白，死亡抹去了她生前的记忆，赋予了她爱人的躯体。依徕卡看着在四柱床上放声大哭的姑娘，看着起初紧张的少女，看着那个奔溃的恋人，她或许在恨依徕卡，恨她剥夺了自己爱恨的权力，恨她囚禁了她的灵魂。依徕卡却只能冷漠旁观。
少女似乎认命了，她变得和曾经的依徕卡一样，麻木，多年来的扮演磨平了她的棱角，让她褪去了少年的模样。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神明。
不……她爱的那个少女消失了……
「潘多拉」的力量并没有把她爱的人带回来……那个无耻的力量，把她和她毁了……依徕卡愤怒，却也无能为力。她付出了自己的躯体和神位，甚至失去了她……
一无所有了……她开始兢兢业业的扮演起一个人生导师，多少夜色之中，她望着熟睡在奢华房间中的她，唱出歌谣，多少个日夜，她祈求着能够突破诅咒。
或许应该放下了……每一个人亦或者是神明都出演在命运的舞台上，依莱注定会像年轻时的她一样，爱上同样一个张扬、野心勃勃的人。无人能够逆转命运的轨道，她确信，她爱她。超越了世俗所认定的姐妹情、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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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总是匆忙流逝，一个月过去了，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炎热了，正是盛夏时节。蝉声似乎更为聒噪，她从未觉得几百年来能有那么快乐的时光。微风牵动着少年人的心，吹拂着少年人无法压抑的情愫。
他看着窗外的绵延山脉，看着靠在窗边的她。阳光让她的周身散发着美丽的光芒，他驻足，却又不敢打扰到这岁月静好的时光。前半段人生中最好的时光吧……他坚定了要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的念想。
如果有一天，他们能够携手同行，并肩俯瞰着人间，站在奢华的殿堂，走到权力的巅峰……他希望的，他希望着。
“萨西里？见到「卡贝德拉」储君后，你打算干什么？”她偏头问他，眨了眨眼，衣带随风飘动，盛夏的风拨弄着她的发丝，盛夏的阳光照耀着她的脸庞。
“这……提出一些我的个人见解吧……对于改革创新的想法，包括一些对于科技创新以及土地划分的想法。「卡贝德拉」储君一向来看重人才，虽说她贵为储君，却只不过是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罢了，我倒觉得我的外表很有迷惑性。”他把头枕在墙上，洁白修长的手指打着规则的旋律，兴致勃勃地说道。
“哦……“她点了点头，似乎听出了那些言外之意，靠美色迷惑贵族少女吗？她的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但摆了摆手，表示尊重他的意愿。
“吃醋了？依莱？”他不惜一切地调侃着她，墨绿色的瞳孔略带挑逗的意味。
“别乱说。我知道你不过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理想。”她转过头去，生怕漏出了一丝痕迹，不去看他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
“放心……无论如何……你都会站在我的身边的，不是吗？我的第一个拥护者？”他低头，牵起了她的手，做出了一个吻手礼。她想要跑开，想要找回自己的理智，他的眼睛确确实实如同让人无法自拔的泥沼。
“我不知道……”她低头，逃避着。言不由衷，她热忱地希望自己能与他并肩，恍然回首，却发觉那审判官的王座如同一道道锁链牵扯住了她的双手双脚，让她无法移动一步。
“依莱，你或许应该摒弃”保守派”的作风了。这个帝国这个时代需要新生，需要改革，需要带领迂腐的群众走向希望的野心家。为了至高无上的理想，依莱。你也爱它，不是吗？”他盯的她有些发毛，无法说出口的苦衷，无法吞下的蜜糖。她进退两难。
“对不起，容许我再想想吧……”她望着无边的山海出神，这一个月过的好快，却好充实。不再是一出出规定好的戏码，倒像是自己在选择未来。
“我会等你的，依莱。”他笑着说，无话不谈的朋友，似乎太过于清浅，热恋中的恋人，似乎太过于沉重，倒像是那种友情之上而爱情未满。爱……是真的吗？
“嗯……”她恍然若失，最后一个月的时间了，如果按照平常来看，她应该会以一场不为人知的死亡结束这趟旅行，此时此刻，她却担忧着，她不想要让他看见她死，她无法想象少年听闻她的死讯或拥抱着她的尸体时的心情……
不能排除的是，他或许不爱她……
依莱惧怕着……爱让人丧失理智……
“你真的很像历史上的保守派。”他把黑色长发扎起来，雌雄莫辨的脸简直是上帝的艺术品，阳光透过他的脸颊，莹白的皮肤不再是那样阴沉和苍白，反而有了一丝欣欣向荣的感觉。不苟言笑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墨绿的眼瞳中清澈、充满攻击性。诱惑人的路西法吗？她仰头看着他，长长的睫毛的阴影投射在脸上，精致而完美。
他确实可以靠着这张脸去诱惑贵族的，英俊的外表让他更有迷惑性，她越发觉得，萨西里无比完美。普世之下，谁愿意隐藏锋芒呢？
“哦？保守派？我支持革命却不能插足革命，萨西里。革命意味着牺牲，无数人将为此前赴后继，并不都和你有相同远大的抱负，大多数人只是为了分一杯羹而已。他们不想要改变现状，他们贪得无厌，只想要拿到金钱亦或者地位。”
“依莱，我想过的。可是，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我只在乎他们帮助谁……”
“萨西里，恕我直言，你想要走的这条路，会有无数意外发生，人性莫测，不是都按照你所安排好的计划……我知道你所想要做的，我只是担心……与人性下注，无异于将自己的性命存于他人之手。暗杀、背刺，为了达到目的，无数阴狠的手段都会使出。”
“我算是明白了，依莱。战争与革命需要流血的，子弹是没有眼睛的。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人会心系天下，我也如此。依莱，改革不是做慈善。你想的太过于简单了。”他貌似理解错误，但却有理解到了点子上。她确实想要说这些的，现在却被他捷足先登。
“我尊重你的想法。提防你身边的人……”她只能祝福，在这一点上，他和她确实背道而驰，理念不合。
“谢谢。”出于礼貌，他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