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追踪犯罪嫌疑人
9月10日，凌晨，1：50
湖滨乡大王村在洪泽湖的北岸三面环水交通闭塞，大王村的土地大部分都在洪泽湖的圩堆里。
这里土地肥沃，当湖水退下去的时候，就会露出大面积的土地。当地的农民只要抓住这个有利的时机，随便地把种子撒下去，一年的收成就能够全家人吃上几年的。
这里流传一句俗话：湖里人就是湖种、湖吃、湖有理。这里人的收入很低，但是他们的生活却过得十分悠闲。这里民风彪悍非常排斥外来人。
月亮升起来了，月光洒在湖面上散发出点点银光，微风吹过岸边的芦苇响起了沙沙的响声。
这时有一行人沿湖边的小路悄悄地向村西边靠了过去。走在最前面的是大王村老主任王淮显，紧跟在后边的是湖滨派出所所长莫绪刚和侦查员张成雪。
王淮显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前面就是胡义平的家了。胡义平家里有三口人，夫妻两人和一个儿子在一起生活。儿子胡进水已经二十六岁了，到现在还没有成家。胡进水平时不太学好，嗜赌如命把这个家折腾死了。胡义平从来不管教自己的儿子还特别护短，胡进水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他有很大的责任。胡义平这个人野蛮粗暴很不讲道理，你们与他谈话要注意一些。”
说话间王淮显等人已经走到胡义平家门前。王淮显站在院子外面，用手使劲地敲了几下院子的大门，他大声地喊道：“开门，快开门，派出所同志来查夜了。”
敲了有几分钟房间里亮起灯来，只听到一个中年人瓮声瓮气地说：“是谁呀？这么晚还来敲门，真是烦死人了。”又过去好大一会才听到院子里有啪嗒啪嗒地走动声。莫绪刚毫不客气地说：“不要瞎啰唆，我们是派出所查夜的，快开门。”大门吱的一下被打开，从门缝里一个中年妇女伸出脑袋，用身体挡在门前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还有完没完？”
莫绪刚正要闯进去，被张成雪拉了一把，就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躲在门后，双手举着一根木棍正要准备往下砸。他的嘴里还在大声地喊着：“你们既然不让我好过，我就跟你们拼了。”
这时王淮显冲到门前，大声地呵斥道：“胡义平你要干什么？你想找死吗？这是派出所的民警，快把棍子给我扔掉。”
胡义平吓得把棍子一扔，夫妻两人就这么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对不起，是我弄错了，我以为又是那些讨债鬼过来找事的。”
莫绪刚、张成雪马上走上前去把他们搀扶起来，莫绪刚很温和地说：“你们快站起来，有什么话我们到房间里慢慢地说。”
几个人走进房间刚坐下来，王淮显就说：“胡义平你家遇到什么事情了，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胡义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哎！说出来丢人呀，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惹的祸。他前一段时间在外面赌博输了许多钱，最近几天不断地有人上门讨债。我儿子被吓得白天都不敢在家，只能跑到大田里躲起来。
讨债的人已经发话了，如果三天内不还钱，，就要把他的手给剁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看着他的手真的被人给剁掉。
你们来敲门我以为是那帮讨债的人又上门来了，所以我准备跟他们拼命。如果我的儿子没有了，我要这个家还有什么用呢？”
王淮显非常生气地说：“胡义平你糊涂呀！这么大的事情你不报案，那是要弄出人命的。要相信派出所一定会妥善处理好这些事情。”
莫绪刚紧接着说：“这件事情由我们派出所来处理了。”胡义平激动得又要跪下来磕头被莫绪刚拉住了。
张成雪说：“今天我们来找你需要了解有关情况，请你能够如实回答。”胡义平连忙点头答应。
张成雪问：“最近你家里来亲戚了没有？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什么时候走的？到什么地方去了？”
胡义平说：“四五天前我外甥赵建查来过，好像是9月2日。那小子不学好，因为诈骗还坐过牢，才放出来时间不长。平时他很少到我这儿来，我一看他进门就知道准没有什么好事情。
我就想尽快地把他给打发走。我对赵建查说：‘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你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赵建查嬉皮笑脸地说：‘老舅我想你了，来看看你还不行吗？’
我气呼呼地说：‘你小子哪里来的这份孝心，你那张嘴巴还没有张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赶快说，是不是又干什么坏事了，想到我这儿躲几天？’
赵建查还是厚着脸皮说：‘老舅，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现在可是经过政府教育的人，一切都改好了，我不会像以前那样你就放心吧。这次来是好事情，老舅我谈对象了，就是来向你报一个喜的。’
我问：‘你真的谈对象了？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一定去。’
赵建查说：‘现在双方都很满意，定下来准备年底就结婚。就是女方提出来要三千块钱的彩礼钱，不然的话这段婚姻就算了。我暂时手头有一些紧，没有办法拿出那么多的钱，所以就到老舅这里借一些，等我结婚以后苦到钱保证马上就还给你。’
我无可奈何地说：‘我家里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今年上半年攒了有千把块钱，准备给你的表弟娶媳妇。你那个表弟喜欢赌钱，不仅把家里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下许多赌债。现在每天都有人上门来讨债，我拿什么钱给你？’
赵建查耍无赖地说：‘我就你这么一个舅舅，外甥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帮忙谁帮忙？我不管，你不借一些钱给我，我就不走了。’
我被赵建查逼得满头大汗，站在那里想怎么才能把这个瘟神给送走。我就这么一个外甥，他母亲死得早，遇到这样的事情如果我不出一些钱也说不过去。
忽然我看见院子里的猪圈里还有一头肥猪，我就对赵建查说：‘外甥，不是你老舅哭穷，我家现在真的没有钱了。这样吧，你结婚也是一件大事情，该出的钱老舅还是要出的。家里还养了一头肥猪，明天我上街赶集把它给卖了，把钱都给你，我也不要你还了，这可是老舅的全部家当了。’
赵建查听到以后点头同意，没有再说话。第二天上午我就把肥猪拖到街上卖了三百多块钱。我把这些钱都给了赵建查，他拿到钱之后很快就走了。从那天以后就再也没有看见他。”
张成雪问：“赵建查在你家几天都在干什么？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吗？”
胡义平说：“赵建查到我家几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除了吃饭，就是睡觉，不知道他到底缺了多少觉，就好像睡不醒似的。
难得不睡觉的时候就在院子里坐，从来不出门。以前他每次过来的时候就喜欢到处乱转，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他，所以村里许多人都认识他。
更奇怪的是我注意到，每次有人从院子外面经过的时候，他总是走到房间里躲起来，好像很害怕被人看见似的。我就怀疑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害怕被别人找上门来，因此我把卖猪的钱给了他以后，马上就把他赶走了。”
张成雪问：“赵建查离开你家，去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胡义平说：“赵建查临走的时候我问他：‘你现在准备到哪里去？’
他说：‘我准备到姑姑家再想办法借一些钱。’说完话他就走了。”
与此同时侦查员杨可在吴集派出所民警赵军民的带领下，来到吴集乡许汪村赵翠华的家门前。
赵军民用手轻轻地扣了一下大门喊道：“家里有人吗？我们是派出所来查夜的，快开门呀。”
不一会就从房间里走出一名中年妇女，她主动地问：“是派出所赵干事呀？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情吗？你们太辛苦了。”
赵军民说：“今天我们过来是查夜的，到附近村子转一下，看看各家在防范上有没有什么漏洞。”
赵翠华立即热情地说：“快进来坐坐，歇歇脚。”
杨可、赵军民跟着赵翠华走到房间里。杨可向周围望了一下，房间里空荡荡的，杨可问：“赵大妈就你一个人在家里住呀？”
赵翠华看见杨可面生，就问赵军民：“这位同志是刚调到你们派出所工作的？”
赵军民连忙回答：“是的。”
杨可接受了前几天的教训，并没有直接进行询问，而是主动地与赵翠华聊起了家常话。他们很融洽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杨可问：“赵大妈，你就一个人住在这里呀？”
赵翠华说：“是的，现在就我一个人在家里生活。老头子和儿子一起到外地打工，留我在家里看门。哎，我们这个家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人偷的，老头子就是不放心。说什么家里有人才有人气，家里人都走空了，就聚不住财气了。就是不让我跟他们一起出去，我也没有办法。”
赵翠华非常健谈，话匣子一下子打开就停不下来。杨可在旁边耐心地听着，并没有立即岔开话题。
赵翠华说了一会，感觉到对方一直没有说话，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你看我这个老太婆，说起话来就是没完没了的，对不起。你们半夜三更到这里来一定有什么事情吧？赵干事你们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吗？”
赵军民说：“赵大妈，最近你家里来亲戚了吗？”
赵翠华回答：“是的，前几天我侄儿来过一趟，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走了。他有什么问题吗？”
杨可问：“你侄儿叫什么名字，到你家有什么事情吗？”
赵翠华说：“我侄儿叫赵建查，家住在林场，他到我这儿来是借钱的。我就这么一个亲侄儿，他有时候会到我家来玩。
他对我说：‘姑姑我要结婚了，对象已经谈好了差三千块钱的彩礼钱，媳妇就是不肯过门。没有办法只能到姑姑这儿来借一些钱。’
我这个侄儿从小就不学好，前几年因为骗别人的东西还坐过牢，所以我对他说的话也不敢相信，更何况我手里根本就没有钱。我就对赵建查说：‘大侄儿，我就一个人在家里，手里除了几个零花钱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钱，哪里来的钱借给你？’
赵建查说：‘姑姑，你能不能想办法找周围的邻居先借一些，我今后苦到钱就还给你。你不想办法借一些钱给我，我就不走了，我就赖在你家。’
我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找了几个邻居好不容易才借了三百块钱，把借来的钱都给了他，才将他打发走。”
杨可问：“赵建查走的时候告诉你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吗？”
赵翠华回答：“我问他要到什么地方去？他说再跑几家去借钱，彩礼钱还差得多呢，要过几天才能回去。他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那小子是不是又犯事了？”
杨可说：“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正常的查夜，对来的人员一定要问清楚。既然赵建查还不学好，我们就更要弄清楚他到你这儿来是干什么的？如果这几天他再过来，请你告诉村干部，我们需要找他谈谈。今天我们过来的事情你就不要对外人说了，谢谢你的配合！”
其他几个调查组对赵建查在林场周边地区可能藏匿的地方进行了全面的清查，没有发现他的踪影。赵建查神秘地消失了，再也没有人看见过他。
9月10日上午10时20分，沈军带人来到洪泽湖劳改农场。监管民警姜刚湖对沈军说：“赵建查在农场服刑期间表现一般，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该犯在劳改期间与同监房的犯人齐户星关系密切，齐户星是盗窃犯，比赵建查早投监一年。
赵建查刚进来的时候，同监房的一个犯人想给赵建查来一个下马威，齐户星全力地护着赵建查与那个犯人打了起来，后来打架的人都被关了禁闭。
从那以后赵建查就和齐户星成了好朋友，整天纠缠在一起，齐户星临释放的时候，把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还给了他。
同监房的其他人与赵建查的关系一般，都是正常地交往，估计这些人出去以后也不可能与他有什么联系的。”
紧接着姜刚湖还把同监房的人员情况以及齐户星的家庭住址复印一份给沈军。
齐户星因盗窃罪被判有期徒刑3年，1992年刑满释放，家住于台乡湖山村。
沈军立即将这个情况向曾毅进行了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