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童年有趣的星荧
“额,我,我没什么特别的,我我我我,我叫,我叫夜尽·星荧。啊啊,我妈妈没什么文化,她说她在天快亮不亮的时候,看到了一颗微弱的星星,结果就生了我,所以就取了这么个名字。我妈那边说,若是小孩不记得父亲的名字的话,就不能从他那里继承为姓氏,所以,我的姓还是名都是我妈起的。啊,对了对了,我老家就是与天一城一山之隔的绿水县。额,我来这里有一年了吧,嗯嗯嗯,就这些了。”
俩女生没什么想法,但任一听后激起了好奇,就问到:“为什么是确定父亲的名字而不是姓氏啊?难道你们的姓氏一直在变吗?”“啊?是啊,平民都是这样取名字的啊。”“可这样的话,不就是只知道父亲而不知道祖先了吗?那对于个人而言不是很遗憾吗?连自己的源头都不知道是哪里了。”“就是这样啊,为了区分平民与贵族,所以才这样的吧。”“嗯?还有这样的事吗?”“你问莲依,她应该晓得,她不就是贵族吗?”
突然扯到了姓氏的问题,莲依尴尬得一惊,慌忙解释道:“不不,不是这样理解的。当初平王耀辰制定这个制度不是为了区分平民与贵族的,有很多历史以及现实原因的。那个啊,是当初呀,天原大乱,严重危及到了迦楼,在内忧外患、战乱不断的情形下,平王耀辰为了团结和平衡各方势力,才制定了现在的贵族制。简单来说,就是由国王赐予家族名,而贵族则将之用作自己的姓氏,那么,同一姓氏的就是一个家族的,而最开始的家族之长就是那个接受家族全员姓氏的人。就是这样,国王通过控制家族的形式来控制全体贵族;而初代的贵族都是为守卫国家做过贡献的人,给他们激励和赏赐也是很正常的事。再说到平民,因为那时候迦楼接近七成的人口都是外来人员,在国家动荡的时候经常拉帮结派,造成额外的混乱,这其中就主要以家族为核心;所以,为了制止这样的情况,就不让平民延续家族的姓氏了。啊啊,大概是这个样子的吧,当然当然,还有很多的细节和发展,可我真的很难说清楚呀,如果明锐先生在场的话,就能给你们讲好的吧。啊,就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了呀,我不是很关心这些事的。”
莲依为难地望向香仪,求助其为自己解围;香仪虽觉得莲依过于较真了,但还是开口说道:“好了好了,那些问题,我们这些个一日两餐的有什么好议论的,你们两个没事多看看眼前。对了,星荧,你这哆哆嗦嗦的,结果就说了个名字,太简单了,得要再加一点。”“啊?我不是还说了我老家在哪儿的吗?”“那有什么?这不就是顺嘴说的吗?这样吧,你再说一个来这儿之前,你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我就放了你,怎么样?哎,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一两句就说完的事啊,起码得有些独特性,要是自己参与过的,不能让我们一听就觉着啊,那样的呀。”
本想着敷衍一下就能完事,可香仪又突然加码,还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这让星荧大感不妙,于是乎,脑中记忆翻涌不断,但饶是这样也编不出个符合的事迹来。若是说偷闲、挨批也算是有趣的事情的话,那倒是有一大堆,但这又都是要保密的,按照规矩是不能透露的。而从小到大,除了与父亲玩耍的时候有过快乐,那就只剩待在师傅们的身边的时候了,但那些事又稀松平常,称不上有趣,更何况现在不是已经说了假话就是些不能说的话。
星荧很苦恼,她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为了自身与组织的安全,但说假话并不是自己擅长的;她不在意许多事情,却也疑问过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自己加入组织的目的不是为了这样收敛着心性过日子的,而是为了改变,是为了获得可以改变的能力。忍耐是必须的,也是应该的,可虚假地对待他人,又是怎么能施与其真正的帮助的呢?有危险、不信任、孤立自己,却是为了那些被假定为不可信任的人;因为害怕那些少数人的背叛,就要远离那些所服务着的多数人,这不过是孤独的英雄主义罢了,能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真的不好言语。
她曾经问过师傅:“我们为了迦楼而奉献,为什么迦楼就不能为了我们而付出?起码让我们能够站在光明之下。”师傅回答:“现在的迦楼就像是一栋空屋子,总有人说她太老旧了、要垮塌了,人们都不敢住进去,但他们是真的不想去吗?不,只是有人在进行恐吓,甚至是暴力地驱散罢了。但其实这栋屋子并没有空着,里面还有很多人住着呢,你我不就在其中吗?但相比外面的人,还是数量太少太少了。我们就像是这屋子的管理和安保,是在保障屋子里的人的安全,以及检定要进来的人的素质。我知道你想去外面,想和更多的人玩耍,想带更多的朋友进来;可,星荧,文明从来不是人性,人性天然就分善恶,而我们的这栋屋子确实是个老屋子,有很多地方需要清理、需要修缮,尽管她依然宏伟、依然坚固。而人们生活的地方应该保持秩序与卫生,我们不应该让里面的人生病或是感到失望,更不能让这屋子从内部崩塌。在外面搞破坏的人应该被清除,但他们人数众多,我们不能分散精力,更何况还有此般失败的前鉴,得让屋子里面的那些还有精力的人去完成这个任务。”师傅的回答非常的狡猾,也非常的呆板,其中有很多漂亮的话术和正确的道理,但就是没有一个具体可行、能够突破现状的解决方案,可能正如其所说的,是没有这个的精力了罢。
对于这种说得很满,但无法改变现状的话语,星荧相当地不满意;她向师傅倾诉道:“可我不想当管理员,我想当战士!”师傅有些惊讶,却平静地将她轻揽在怀中,摸摸脑袋,微笑着朝之说道:“你知道吗?没有领导者的战士,注定只有死亡;而我们迦楼如此伟大的文明注定会出现同样伟大的领袖,说不定就是长大后的你呢?所以,活下去吧,星荧,就算没法创造,也要去见证,那,不就是你迫切期望的吗?”
星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事来,但这就是真实的自己,可能是一直有人在问,自己也一直渴望去说罢了。对了,就像是这个任一一样,对自己的想法和过往毫无顾忌地叙述,杀人也好,被杀也罢,大家却都很理解地接受了,竟然没有生出一丝鄙夷、偏见的情感。原来,只要没人在场施压,世人就都能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这是千年以来的国家文明早就定下了的基调。
大家望着游神的星荧,在她的脸上见到了一些平时见不到的颜色;虽然没有开口,但也明白了她已经尝试过了漫长的思考,只是想要说出来所谓的有趣的事情,真的很难罢。香仪有些抱歉,没想过会形成这样僵硬的局面,便解场道:“哎呀,好了好了,星荧,实在想不出来就别想了,也不是真的要你怎么着,说不出来就算了吧。”“没呀,没呀,我刚好想到了,我正要说呢。”“啊,好吧,你要说就说吧,随便说说就行,再等下,你的烤鸡可要凉了哈,哈哈。”
“那会儿,我妈又怀上了,就只顾看店而不做饭了。可她每次让店里的伙计带外卖回来,却都忘了我的;但我肯定也饿呀,于是,他前脚放下,我后脚就偷偷地给吃了;而我妈要是再来看呀,就只剩下空着的食篮了,哈哈哈。为此,那伙计儿可是受了不少怀疑、挨了不少骂的。后来呀,人也是要发脾气的,扬言就要走人了,结果我妈又莫明地变脸,再去低身讨好他,还给涨了工资,呵。然后,又请了个临时的保姆,负责照顾我妈,也带着做饭,只是那个保姆也会少了我的一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算的;但没有吃的,我总要自己想办法的吧,那么,家里的东西自然就是最容易到手的咯,嘿嘿。那之后,她们就一会儿觉得是被毛贼给盯上了,一会儿又觉得是家里进了一窝大耗子,总之是瞎折腾,忙得不亦乐乎呀。可她们啊,就没曾想过,我不过是肚子饿了而矣,哪有那么多事?你们说,她们是不是傻呀?哈哈。”
尽管星荧表现得古灵精怪,说得也眉飞色舞,就好似真的在分享一件趣事;但在座的几位既不无情也不可能呆傻,这些内容是乐是悲,谁都清楚是怎么回事。香仪和莲依也是头回听说,之前是知道她的母亲有过改嫁,但谁也不会去多想的啊,毕竟这种事在平叛战争结束后实在是太常见了,迦楼为了增加人口,甚至出资鼓励过这种行为。而星荧平时又总是一副自娱自乐、容易满足的样子,还喜欢偷懒、擅长耍赖,日常生活中的各种事务也要想办法推给她的两个“好姐姐”;虽然话少了点,但还是相当活跃的,真的不是那种心中有梗的感觉。而现在想来,她那么地惦记着吃的,竟是有这样的经历,不可谓不因之茫然;二人对视了一眼,都不清楚需不需要去安慰,毕竟,这还是一件“有趣的事”啊。
不过,她俩儿不说,任一可要说了,就听他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嘶,哎?自己做……”可话还没说完,香仪和莲依同时一个激灵,就在桌底下一人一脚给他踹停了。但话已出口,星荧还是反应了过来,疑问道:“嗯?你问了什么?”任一虽不觉得自己要问的有什么不妥,但被阻止了也就算了,就变换道:“啊,我是说,这烤鸡我们把它分了吧,我都盯它好久了。”“啊,对呀,星荧,这不就是你点的吗?你得负责把它吃掉的呀。啊,那个任一,你这没吃过的吗?要和她抢什么?”“啊?为什么啊?这桌子上的不应该四个人分享吗?不然摆出来做什么呢?我看星荧也吃不完的,香仪你就不想吃的吗?”此问一出,其他三人纷纷来看。香仪措不及防,怎么也想不到饭桌上的关注点会转到自己这儿来,只能嘟囔着“啊?我?”,却顺之想下去,确有好处,即便响应道:“啊,是是是,星荧啊,这么多菜也别就吃一种呀,这鸡我们就一起分了吧。”
星荧和任一分到了肉最厚的部位,而香仪和莲依就随便拿了剩下的;四人正要开动,香仪却突然拦住了莲依,就见之故作托付地说道:“哎,莲依,你先别吃啊,轮到你了呀。嗯?”莲依与之一起眨眨眼,领悟到了她的意思,就很大方地说道:“行,我来说个好玩的,星荧你呀,就光晓得吃了。”“哎哎,你先自我介绍啊。”“啊,是了是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