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落水
我和P君睡觉之前经常会一起聊天，有时候会聊到很晚，昨天P君跟我罕见地聊起他的童年经历。
他说小时候他比较矮，所以班上高个子的男生总是爱跟他为难。他的姐姐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直接放学找到那个人打他的人，让P君打他一下。但是P君最后没有。我们后面谈到了童年的一些经历，他说他有3次差点死了。
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情。在我读小学的时候，因为家境不好，妈妈和爸爸都外出打工。因此，他们把我托付给外婆照顾。我那时总是爱找我的朋友玩耍，她家住在一条大河旁边，大河旁还生长着一棵树。
树干横过江面，许多孩子在那里爬树玩耍。我是特别不服输的人，看到我朋友的弟弟顺利爬上横在江面上的树干时，我也爬了上去。我想去证明的是我也可以做到。
但是在我慢慢沿着树干爬行的过程中，不小心滑了一下。本来我是匍匐在树干之上，这下直接从下面抱着树干，我的手臂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树干潮湿滑腻，我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河里。
这不是一般的小河，这条河宽至少4米，河水清澈深邃。我掉进去的时候只有我朋友在旁边看着，没有其他的大人，我朋友也跟我一样年纪。在我掉进去之后，她赶紧跑去找她的爸爸过来捞我，后来据她所说，她爸爸的手机在救我的过程中也进水了。
我掉进去之后并没有大声呼救之类的，我好像不能动弹一样，没有呼吸也不感到害怕。我只是感觉自己在慢慢地浮浮沉沉，我睁着眼睛，能清晰地看到漂浮着的水草。过了一会儿，她的爸爸便过来捞我了，我看到了一双长筒雨鞋朝我走进，接着他把我捞上去，我吐了几口水，之后彻底清醒过来。
我一直不知道我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像其他落水的人一样大声呼救，而被救出来后又还能恢复正常。
后来我的那位朋友说是我穿的粉红色棉背心救了我，让我一直漂浮着。也有一些人觉得我是被菩萨保佑的那个人，因为河边供奉着一座小的观音像。
我是妈妈托付给外婆养育的。我出事了外婆要付很大的责任，其实外婆也不容易，她要时时刻刻管着，不能懈怠，不然出了事情，她总是要付责任的。不得不说这可能是我的“新手保护期”，我哥哥也有过类似的事情。
当时他贪玩不小心从二楼摔下来，当时他或许是在上小学。他也没有受很大的伤，他大约是摔在了后山的草丛里，那里的土地也很松软，所以没事。
哥哥的童年大概是跟我差不多的。他被爸妈托付给奶奶养育（也是因为这样，我才送给外婆养，因为奶奶很难能照顾好两个小孩），有时我会回家找他玩，他是我童年唯一的玩伴。
下雪天我们躲在房间里努力通关魂斗罗，奶奶则会给我们切一些她买的好吃的香瓜。房屋外面的花坛里生长着几株菊花，白色的花瓣边缘有淡淡的粉紫色。我喜欢把花瓣摘下来洒在马路上，因为这样似乎更浪漫。
我们经常会一起看喜羊羊与灰太狼，也会一起去山林探险。他经常会躲在深山里给他妈妈打电话，他是最想妈妈的，因为他的爸妈也离婚了。
他的爸爸觉得女生就应该相夫教子，不应该总是在外面打拼。我经常叫他妈妈“伯伯妈妈”，他们没离婚的时候，她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诉过我：“要么叫伯伯要么叫妈妈，为啥叫伯伯妈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改过来。
直到最近一次我在哥哥的婚礼上见到她，也依然叫她伯伯妈妈。可是这样叫她是很不合时宜的，因为伯伯和她已经又有了各自的家庭。
伯伯妈妈对哥哥很宠爱，给他买手机和各种电子产品，这也导致了哥哥学习成绩的下滑。最后，他甚至不想再读高中，即使他已经考上了我们那里的一所还不错的民办中学。他很想去当兵，但是他没有读高中按道理是不符合条件的。当时的审核条件并不十分严格，所以最后哥哥还是如愿当上了兵。
我以前总觉得对一个人的称呼是最容易确定下来的事情，但是后来我发现称呼会随着经历而改变，这样的改变有时是包含着些许痛苦的。
这是因为我们在成长，也是因为过去必然的逝去。
哥哥一直都十分地讨厌姥姥，我们那里的话其实应该叫“老太”，指的是爷爷的母亲。是她劝说哥哥的爸爸妈妈离婚的，而且因为她很重男轻女，观念传统，所以我也不怎么喜欢她。哥哥在她的葬礼上不曾流过一滴泪，他的痛苦或许也没有人理解。
他的妈妈大方爽朗，长相明艳大气。对于儿时的我来说更多的是，她每年都问我喜欢什么东西。她每年打工回来都会给我们带礼物，有时是一件衣服，有时是一个时髦披肩，有时是我所喜爱的手表。
伯伯新娶的老婆（阿姨）比他要小许多岁，而且按照她们那里的习惯，女生是不做家务的。所以伯伯一直都觉得自己很累，经常会因此发脾气。
巧的是，P君和阿姨来自同一个地方，他们那里确实男生做家务更多。一般来说，女生也是会帮忙做一些的，单方面付出谁都会累。伯伯似乎觉得阿姨付出太少，而且阿姨完全不会做饭。当只有阿姨和她女儿（我堂妹）在家的时候，她们会吃泡面或者是点外卖。
我的妈妈觉得这样不算太好，因为不管平时做不做饭至少都要会做一点，这样孩子和自己也能吃得稍微健康一些。我妈妈一向都是非常注重健康的，所以基本上不吃泡面不喝奶茶不点外卖。
阿姨跟伯伯似乎总是爆发矛盾，光是我弟弟知道的就不少。伯伯有一次生气甚至把家里的大液晶电视都砸坏了，时间太久，我已经忘记是什么原因了。
有时这也会牵连到我们，上次P君和我过年回家，他们正好在吵架。全家都笼罩在恐怖的氛围之下，我和P君也因牵连遭受了无妄之灾。所以我现在已经觉得越来越不愿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