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熟悉的味道
龙宫书阁所在，亦是一座宫殿。
当进入此殿，犹如到了书海，一排排高耸的书架，如一面面山壁，高大无比，一眼望不尽。
许墨深深吸了口气，书香阵阵，木香悠悠。
他失态地露出迷醉之色，此刻恨不得躺在地上，让这些书将他埋葬。
他双眼亮晶晶，四处张望，这里的书籍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乱花渐欲迷人眼。
元灵浅笑盈盈，柔声细语道：“看来，许公子很喜欢书呢。”
“灵儿，你又来了？这次要拿什么书。”
一个老婆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许墨循声看去，一条数丈长的褐色老龙，在书架中游离而来。
元灵见礼，笑道：“土婆婆，是到龙宫作客的贵客，想一览龙宫书阁，父王说要送他一些书作礼。”
土婆婆望向站在元灵身后的许墨。
许墨见礼道：“小生许墨，见过土婆婆。”
褐色老龙点了点头，它伸爪一招，一本比许墨身子还高的古籍，从书阁深处飘来，落入它手中。
土婆婆拿着巨书，朝许墨问道：“许公子想要什么书？”
许墨愣了愣，龙宫书阁藏书无数，他一时竟是想不到该要什么好。
他想了想后，道：“土婆婆，我想要些医经与事记之类的书。”
“医经？许君为何会要这个？”元灵好奇问道。
“因为许家村里的医师，只能为村民们治些寻常伤病，而有一种病染上了，便再也治不好，只能等死。所以村长爷爷说，等我考上了天阳的学宫，出师成才当了大官以后，要寻天下名医回去，帮解决那病源。”
许墨腼腆一笑，接着道：“我想，龙宫藏书浩如烟海，说不定就有这治病之法。所以便萌生了学医术的念头。”
老龙土婆婆闻言，翻开手中巨书，掀到某页，爪子轻轻一触。
在许墨身侧的书架，忽然被金光笼罩，待金光消散，书架上的书已经全被换为了医经。
“龙宫书阁，藏医经千卷，尽数在此了。”土婆婆说道。
元灵与许墨行了谢礼。
许墨哪怕是爱书，听到这如山一般的书全是医经，还是不由得呆住了。
元灵见到这一幕，感到有些好笑，道：“许君，医之道博大精深，非一朝一夕能习得，你还要学吗？”
许墨定了定神，铿锵有力道：“学！”
元灵莞尔一笑，柔声道：“若许君不介意，便让灵儿领君入医道之门吧。”
许墨喜形于色，惊道：“灵儿姑...灵儿也懂医道？”
“灵儿......灵儿？”
土婆婆声音忽然变得抑扬顿挫，斜睨着眼，看向许墨。
元灵脸蛋羞红，道：“婆婆......他是，他是龙宫贵客。”
“呵，龙宫贵客！这臭小子一来就把你拐走了？”土婆婆有些阴阳怪气说道。
许墨有些懵，不明白为何只是叫了声灵儿，土婆婆就对他有了如此大的意见。
“婆婆！”元灵鼓颊，故作不满。
元灵在许墨眼中，一直是温婉如玉，端庄娴雅的，她这如此娇俏可爱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许墨望得出神，既是因佳人闭月羞花，也是因她这副模样，心中隐隐感到一股熟悉。
“怎么那么像小灵？”许墨心中又起狐疑。
“哼！”
土婆婆忽然出声，在无意中打断了许墨的思索，道：“医道，灵儿何止是懂？这龙宫书阁千卷医经，大部分都是灵儿所集的，她在医道上的本事，渊深似海。”
元灵闻言，羞怯说道：“婆婆，您去忙吧，我为他挑好书后便离开，不用过多劳烦您了。”
“啧，那他要的事记书籍呢？”
“没关系，灵儿府中还有不少......”
土婆婆无奈摇了摇头，游向书殿深处，不再理会他（她）俩。
土婆婆走后，元灵飞身而起，从书架上抓下一本本书卷、古籍......
“许君，你先接住，我再拿一些。”
元灵将手上捧得比脑袋还高的书，一本本丢下去。
“哦哦......”
许墨应声答道，将她丢来的书接下。
元灵继续在书架前飞来飞去，为他挑书，同时道：“许君要的事记书籍，灵儿府中也有不少......”
过了片刻，俩人各自抱着满怀书籍，走出书阁。
“灵儿，这会不会......拿太多了？”许墨说道。
他被怀中叠得高高的书挡住视线，需偏着头才能看到路，小心翼翼地走下玉阶。
元灵下意识摇头。
哗啦。
“欸欸欸......”
许墨赶忙丢下怀里的书，去扶住险些摔下玉阶的元灵。
“灵儿，你没事吧？”许墨担心问道。
元灵轻轻摇了摇头，看着散落满地的书籍，内疚道：“都怪我不好......”
“没事没事，灵儿你没事就好，你先坐着歇下，我去捡。”
许墨让元灵坐在玉阶上，自己去将散落一地的书重新拾起。
元灵看着他俯身捡书的背影，闪过一丝念头，悄悄将手伸向自己的脚踝一捏，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
过了片刻，许墨将散落的书都拾起，叠放在了一旁。
“灵儿，我们......”
“咦，你脚怎么了？”
许墨看见元灵面露痛苦地柔着脚，顿时惊声说道。
“抱歉，许君，我好像不小心扭到脚了......”元灵面露愧色。
许墨看着她通红的脚踝，道：“没事，这不怪你......”
他略一思索后，道：“那灵儿你先在此坐着，等我一下。我回去喊令妹小灵过来，让她背你回去。”
说罢，许墨便要去她府中喊小灵。
但没等他走出几步，元灵忽然出声。
“等下......”
许墨顿下脚步，疑惑地回头望去。
元灵轻咬下唇，低头含羞，道：“许...许君，你背我回去吧......”
许墨面露犹豫之色，道：“这......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样做，岂不是坏了灵儿的名声？”
“小灵她有事出门了，不在府中...没关系的，若许君不愿，那灵儿便在这休憩片刻，自己再走回去吧......”元灵含羞带怯，低声细语道。
“不，不是不愿，只是......”许墨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犹豫不定。
此处离灵儿府邸有不远的距离，他若是将其背着回去，路上难免会被他人见到，这会坏了她名声的。
元灵面带失落，道：“没关系，若许君嫌弃，不用勉强的......”
许墨额头几乎要冒汗，连忙出声道：“我绝非此意，若灵儿不嫌弃在下，我便先背你回去吧。”
说着，许墨便走上几步玉阶，在元灵身前蹲下身子。
元灵眼中掠过一丝狡黠，顺势趴在了许墨背上。
感受着后背的温软如玉，许墨心中仿佛被火烧了一下，但随即又平息，不作多想，背着元灵便赶回她府邸去。
途中，因为龙宫恢弘壮丽，四通八达，许墨不识路，便由背上的灵儿为其指路。
许墨总感觉回去的路，要比开始去往书阁所走的路更远。
一路上，他并未遇见什么人，想来是龙王派出去的家臣还未归来。
他便急着送元灵回府，未曾多想。
等送元灵回府后，他又动身，打算去将落在书阁门外的书拿回来，以免在那放久了，会被弄丢。
临走前，元灵忽然又喊住了他，柔声问道：“许君识路吗？”
许墨愣了愣，稍作回想，道：“应该认识的，灵儿你先好好歇息，稍后我便回来。”
但他离开了元灵府邸，走出一段路后，才发现确实高视了自己的识路之能。
他在迷宫般的龙宫里乱走，只能凭着大概的印象朝书阁走去。
“嗯？好熟悉的味道。”
许墨经过一座宫殿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去。
他仔细嗅了片刻，一时间难以回想起，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只能暂且记下那股味道，边走边想。
“嗯...有点像枯草的味道......”
“不对，好像是...土腥的味道......”
“还有...还有...像枯木...腐烂......”
“枯木？腐烂？”
许墨脚下猛然一顿。
他终于忆起那股味道是什么了。
那股味道，与数日前，他在那座破庙中所闻到的那股浓烈的枯木腐味，一模一样！
许墨头皮忽然感到一阵发麻，脊背凉意丝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