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发泄
狄轩甚至带上了哭腔，“西北将士盼了多少年，才盼来明主。官家自己不爱惜自己，也要为前线将士着想吧。哪有天子披坚执锐，以身涉险的！”
郭天子苦笑，他也不想，只不过迫不得已，当时如果不能豁出去，很可能会满盘皆输，根本输不起。
不过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朕弓马娴熟，这点小场面不足为惧。”
说着让侍卫打来热水，洗去手上的血污，又给狄轩擦去脸上的血污和泪水，周围禁军都识趣低下头。
一种莫名的感动油然升起：“你知道傻还跟着冲，你不也是傻子。”
狄轩吸了吸鼻子，连不好意思擦了擦眼睛，“如果官家有万一，我宁愿不在这世间受罪了。”她认真的说。
郭天子看着她娇美的容颜，微微红肿的眼眶，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狄轩呆住，随即脸蛋粉红连低下头。
郭天子抑制自己粗重的呼吸，下令道：“狄爱卿，今晚你来大帐里站岗。”
狄轩慌乱了一下，急忙说：“我.......我有夫家，官家请自重。”
“管你有没有，我是天子，朕的话就是命令！是天下最严肃的命令。”郭天子不容置疑道。
狄轩不敢抬头，小声答应：“谨遵圣令.......”
......
夜里，西北的天难得大晴，月光如天穹洒下的万丈流瀑，照亮西北荒凉的戈壁山丘，对岸的火光，是将士们连夜在打扫战场。
大帐篷里，狄轩有些惴惴不安站在那。
灯火昏暗，郭天子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你趴在这。”
狄轩听话的过去了，不过还是有自己的小倔强：“把灯熄了。”
“我看不清你。”郭天子不同意，说着大手已经迫不及待。
“不行~”狄轩咬牙坚持：“不然我死也不从官家。”
郭天子没办法，他清楚狄轩的脾气，只能躬身吹灭灯火，大帐里瞬间暗下去，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三个月来，太多的压力、担忧、欲望等等，压抑的所有东西终于如决堤的大坝一般迸涌而出，瞬间势不可挡，再无阻拦，滔天恶浪全宣泄出来。
......
第二天，等太阳全升起，郭天子才从大帐前垫着被褥的地毯上醒来。
这是他自出征以来醒得最晚一次。
一旁的狄轩还没醒来，郭天子给她盖上被子，自己先出了大帐。
外面早已有士兵在等候，向他汇报昨晚的战事。
郭天子有点站不住，让人拿马扎来坐在大营前的空地上，听前线的汇报。
“好教官家知道，前面点计清楚了，昨日一战我军杀敌四千三百余人，俘获一千四百零三人，夏军已沿着苦水北窜！”
国天子点头：“好！我军伤亡呢。”
“好教官家知道，我军阵亡九百三十人.......”
郭天子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如果双方都只是正面交战，哪怕其中一方输阵撤退，伤亡也大抵相当，不会相差太多。
可一旦一方完全崩溃，变成一边倒的追杀时，双方伤亡差距就会迅速扩大。
询问之后报信的士兵也确认，九百多人多数伤亡都是在最先一上午的鏖战中造成的，下午周军全面反攻后损失反而少了。
郭天子打开地图看了现在夏军的位置。
他们在十里外的营地已经被李纪砻率军焚毁，夏军余下的人开始向北面逃窜，根本不敢回头。
而夏军南下至今，和他们僵持交战近半个月，终于分出胜负，以夏军败北逃窜为结果。
郭天子立即令书记官统筹计算了这些天以来的战报。
最后得出十多天的交战和最后的围歼，周军共俘斩夏军七千三百余人，对敌军造成极大杀伤，最后一天夏军尸体堆积成小山，血水如溪流般从山坡涌向苦水，染红整条河。
周军也为此付出一千七百三十二阵亡，两千多人受伤。
这无疑是一场大捷，全军上下将士欢腾，士气高涨。
汇报的士兵走后，狄轩才脸色微红从大帐里出来，立即向他请命要去督运粮草。
郭天子不同意，一把把她拉过来：“交给别人去做，你留在行驾左右，为朕参谋军事。”
至于怎么参谋，两人都心照不宣。
狄轩很坚定：“官家！这关乎军事大计，不能耽搁，我不去他们根本搞不清楚。”
“军中那么多人才，怎么会搞不清楚。”
“临时接手哪能处理好那么复杂的事。”
“一个人做不好多派几个去就行。”
“这不是人多就能做好的。”
“不行朕让王筠别在兰州待着，让他押运粮草。”
狄轩终于急了，脸色通红微怒呵斥：“官家！”
“怎么了？”
“你.......你想让我做杨玉环吗？”她终于忍不住，三分呵斥七分娇羞的说。
郭天子十分不舍，他都忍了快三个月，现在哪里舍得。
只能讨价还价：“运粮队也要准备，今天通知他们，明早上再走。”
狄轩没办法，只能点头。
......
中午，不断有指挥使请命率军追击，沿苦水北上追击北面的卓啰和南军司。
郭天子称赞他们的勇气，然后耐心和他们说明，这次作战目标不在夏国，他们首要是要保障前锋部队的作战，保护粮道，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随后也立即派人将后方的捷报往前送，告知狄至等人后方已经安全的消息，也能让他们在前线放心展开作战。
另外派人回兰州报捷，同时让王筠注意防范，要高度关注兰州北面动向，防止那边也有夏军展开进攻。
中午回营地时郭天子才想起来，夏国公主还在大帐后部呢。
昨晚上他和狄轩在前面干好事，把她忘在后面了，那岂不是......
郭天子连一本正经的叫她出来吃饭。
这次她眼睛只看着脚尖，一直没有抬头。
郭天子道：“你引以为傲的夏国大军已被朕杀败了，看来是上天把你送来给我暖床了。”
她愣了一下，泪水忍不住往下掉，过好一会儿才道：“我想去看看战场，看看我的同胞。”
郭天子摇头：“没什么好看的，胜负已分，你还是别去自找不痛快了。”
战场太惨烈，数千夏军的尸体，整个山头尸横遍野，会给她这样年纪的小姑娘造成一辈子心理阴影的。
“晚上你继续睡里面。”郭天子嘱咐。
小姑娘一言不发，脸有些火辣，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