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红绣鞋
好茶飘香。
秦琼却连端起茶碗的欲望都没有，他只是冷冷看着正在吃茶的魏征。
“魏兄，你可听清了我的话？”
没办法，既然魏征选择装聋，那他就只能再次开口。
事关爱子秦宝玉的性命，秦琼完全可以放下以前的那些恩怨。
“秦兄，找人这种事，你应该去大理寺。”魏征放下茶碗，“去县衙也行，去府衙也可，就是不能来清道夫衙门。”
秦琼道：“他们已经在帮忙找人了……”
大理寺等官衙，跟清道夫衙门没法比，尤其是在情报的搜集上。
清道夫若肯出动，定能很快找到秦宝玉。
“秦兄，请恕我直言。”魏征沉着脸说道，“你那儿子，贪玩任性，或许又跑到哪儿玩去了，过两天应该就回来了，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
秦宝玉的失踪次数，确实非常多。
但这一次，情况跟以前的那些完全不同。
以前秦宝玉偷偷跑出去，绝无法瞒过府上的所有人，只要秦琼动真格的，知情的下人们会很害怕，只能说出真相。
那些下人都很害怕秦宝玉，但比起秦琼的怒火，秦宝玉的怒火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府上的下人在秦琼的逼问下，竟无一人知道秦宝玉去了哪里。
秦府的下人全都出动，四处打听，也是一无所获。
迫不得已，秦琼只能来找魏征，希望清道夫能出动帮忙找人。
“听起来，这一次的确不同。”魏征微微皱眉。
秦琼急忙问道：“魏兄这是答应了？”
“我会让人去找，但不保证一定能找到。”魏征道。
秦琼起身抱拳道：“多谢多谢。”
但在秦琼离开后，魏征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秦宝玉那孩子，自小就被秦琼给惯坏了，此事他曾多次跟秦琼说过，但秦琼都不以为意，说秦宝玉还是个孩子，等长大后自然就能学好。
养不教，父之过，秦琼这爹当的，长安城没几人能看得上。
秦琼走后，魏九来找魏征，一问便知他猜对了。
“夫子，这找人的事，能不能让我去？”魏九主动请缨。
魏征非常惊讶，就像是魏九说了一件非常离谱的事。
“这种小事，就不需要你们出动了。”魏征随即摇头。
清道夫的十二生肖，可不是什么事都能出动的。
要是连找人这种事都需要十二生肖去做，那十二生肖早晚都得被累死。
魏九没有说明原因，而是选择离开。
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魏九抽空来到百花院，找到红愁。
红愁仍像以前那样多愁善感，却比此前好像更好看了。
“秦宝玉是我们抓走的。”红愁知道魏九因何而来，脸上的愁闷一扫而尽，“这还得多谢牛魔大人，帮我们找到了转世冥帝。”
红愁最后这话，着实是发自肺腑。
本来她就要完蛋了，没能在限定期限内找到转世冥帝，无疑会被十殿阎王处罚。
走投无路之际，她突然想到了魏九当时的提醒，决定在秦宝玉身上试试看。
这一试，就带来了意外之喜。
秦宝玉居然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转世冥帝。
“人呢？”魏九有些懊恼，当时只是开个玩笑，也是希望能让秦宝玉吃点苦头，没想到误打误撞，居然帮了阎王殿的大忙。
红愁道：“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阎王殿，转世冥帝需要马上接受训练，假以时日，这江湖中又将出现一个大魔头。”
“你确定秦宝玉就是转世冥帝？”魏九皱眉问道。
红愁笑道：“两份七日腐，都没能让他发病。”
毫无疑问，秦宝玉就是转世冥帝。
他们带走秦宝玉的时候，秦宝玉甚至还很高兴，不哭不闹，那嘴角的恶毒，很像是前冥帝。
“牛魔大人莫非想救秦宝玉回去？”红愁又笑着问道。
魏九笑道：“我就是过来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牛魔大人可要找两个姑娘？”红愁觉得跟魏九再没什么好聊的。
魏九嘿嘿一笑，问道：“红愁姑娘可接客？”
“滚。”红愁嗔道。
“好的。”
魏九赶紧离开红愁的房间，离开了百花院。
红愁站在窗户前，目送魏九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只觉耳根子仍在发烫。
耳根子为什么会发烫呢？
红愁始终想不明白。
回到清道夫衙门，魏九看到武媚娘正跟魏银瓶在洗菜。
武媚娘知道魏银瓶等人是魏九的亲人，对他们非常好。
魏银瓶也很喜欢武媚娘，只觉武媚娘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她不止一次说，要是武媚娘是她的嫂子该有多好，搞得武媚娘红着脸，都无心干活。
日子虽普通，但若在乎的人都平安顺遂，每天都能见面，那就是最好的日子。
……
青州。
入夜后，长街森冷，连个鬼影都没有。
这几天北风呼啸，气温极冷。
但打更人每晚仍得准时出门干活。
要是出现一次失误，很可能会被罢免，从而失去吃饭的生计。
刘老汉做打更人已经有几十年了，从没出现过差错。
但街头连个醉汉都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刘老汉也很少遇到。
走在空荡荡的街头，冷风打在脸上，跟刀割一般疼，这让刘老汉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刘老汉的声音传到长街尽头，听来悠长诡异。
停下来时，他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烈酒，暖暖身子，也壮壮胆。
“嘻嘻嘻……”
突然有女人的笑声，从四面八方飘来，断断续续，无比瘆人。
“谁？”刘老汉吓得脸都白了，“谁在那里？”
“呜呜呜……”
那女人刚才还在笑，但转瞬间，竟然又开始哭。
这哭声，更加诡异，更加瘆人，听得刘老汉都想喊娘。
“谁啊？”刘老汉大喊，“别装神弄鬼的，快出来……”
刘老汉又灌了好几口酒，可这越喝，心里反而越害怕。
“我死得好冤啊，死得冤啊，死得……”那女人抽抽搭搭的声音，好像就在刘老汉的身后。
刘老汉屏住呼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猛地迅疾转身，想拿烈酒泼身后的女鬼。
鬼都怕烈酒，这也是他每晚都要带一壶烈酒的主要原因。
然而转身后，他看到的并不是人，竟然是一双红色的绣花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