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邻居

起名字是第一件事，先有姓氏，比如董，再有辈份，比如顺天自强，富贵大同，后面再加一个字。

村里的人都姓董，省事了，以后不提姓氏了。

东边的邻居叫天明，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据说是到靠近县城的一个村入了赘，又好像是跟随他妈妈改了嫁，从未见过他。二儿子叫自生。自生结婚后育有两子一女。

天明种地是一把好手，干农活不惜力气，只是脾气倔强。在生产队的时候，有一次他带一头牛去耕地，那头牛退套了，卧在地上不肯起来，他就不停地拿皮鞭抽打它。但是牛一旦退套，它是不会再干活了。最终它也没有站起来。天明的执拗只是让他自己生气和劳累。我好像没有见过他妻子，也不知道是他的坏脾气令他的妻子出走了，还是他妻子走后他脾气才变坏的。

他家有一个广播盒，小时候到他家去听过评书岳飞传。他本人不善言辞的样子，也不笑，只是默默做他的事。我曾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不在家，回来时听说他去世了。

自生的大儿子不爱上学，没少挨打，最终还是辍学了，后来买了联合收割机，每年收麦子的季节，开着收割机从南向北给人家收割小麦。自生的小儿子也是早早不上学了，学习了修理挖掘机的技术，有段时间颇受欢迎。

随着儿子们长大成家，自生先是把原来的院子分给了大儿子，自己在后面盖了处新院子。后来又把后面那处院子给了小儿子，自己到村西头又盖了几间房。

西边的邻居叫顺端，一个地道的农民。为人还算和善，只是他妻子是一个疯婆子，很少见人，整天关在家里，大约是有疯病，每天都在扯着嗓子骂人，有时自言自语，经常挨打，可她一直就那样。至于她骂的是什么内容，我也记不清了，也许当时就没听明白。顺端兄弟四个，他是老三，他的大哥是个孤老头，在西边看护大堤；二哥顺瑞，住在他们家前面，听人说因为顺端妻子骂人的事，顺瑞带着他儿子还打过她，不管传言是否属实，他们两家的关系是眼见的不好。老四顺伟，在县城上班。顺端有一段时间在家磨豆腐，拿去卖钱。有一次我们家也用自家的大豆，到他那里磨过豆腐。也许是那次豆腐吃太多的缘故，很长时间我都不爱吃豆腐，可能是吃伤了。顺端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天海，小儿子天宣。

天海找了个媳妇，两人也是经常吵架，有时还大打出手。天海的媳妇后来双腿都不利索，有的说是打的，每天拄着双拐，身体也变胖了，她也算是能说会道吧，只是在顺端年老时，对他比较苛刻，让人对她多少有点看法，所以背后都喊她老胖子。天海托他四叔的福，曾在乡里寻了个类似于协警的差使，好喝酒，没干多长时间就被开了。他们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外打工，长年在外。小儿子自福，也结婚了，分家另住，娶的是一个带小孩的媳妇，又要了个儿子。尽管女儿和儿子都不是亲生的，自福对他们都很好，经常外出打工养家。

外出打工是平常的事，他们的地都包出去了，总不能在家闲着，再说不打工哪来的钱，用钱的地方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