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逃
“为何？”
“除非你我不识，既娶你，他人便知你我尚存感情……”
“我呸！”乔茜茜顾不得古人说的礼义廉耻，朝吴起啐了一口唾沫。
吴起当下惊掉下巴，盯着发狂的“爱妻”不作声。
“爱兵爱民不爱妻，真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啊！”乔茜茜后槽牙摩擦地“滋滋”响，腮帮子鼓鼓的，咬牙切齿地讽刺道，全然没有先前端着的夫人架子。
“夫人，你失礼了。”吴起盯着乔茜茜熟悉又陌生的面庞——虽然眼前人依旧面露姣好的双靥，但骨子里却像住着另一个行事乖张的她人，教其捉摸不透。
乔茜茜回怼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谁管你礼不礼，老子现代人，不吃你那一套！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管他死不死呢，先逞一逞口舌之快，也算是不枉做了刀下鬼！
“哼！失礼？儒家有言，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夫妻和合，如鼓琴瑟。可你呢？如今却要杀妻求将，实可谓周礼没落，难怪曾老先生将你逐出师门！”乔茜茜显摆了旧日的文学素养，亦将吴起的糗事暴露无遗。
男人们总不喜欢吵架时，被另一半炒冷饭，揭开往日的不堪。
吴起也不例外。只见他仿佛被人戳中了脊梁骨，微侧的身子显出无人察觉的颤动。
“先前他们说你丧母不归，我想定是有人妒贤而心怀不轨，故以谣言诋毁。可是如今看来，怕是确有其事！”乔茜茜批判吴起的残暴不仁，冷饭炒了一盆又一盆。
不堪启齿的往事被人揭破，吴起紧握拳头，面色铁青，眉宇间凝聚着雷霆之怒，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随时准备将赤焰倾泻而出。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乔茜茜身姿笔挺，宛若一朵傲然绽放的夜莲——便是在这狂风暴雨中，也要屹立不倒！
只见吴起缓缓举起右手，抽出宝剑：“夫人所言极是，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且待我取了你项上人头，再与你共话短长！”
“嗤——”剑锋如电，瞬间划过脆弱的喉咙，鲜血如同喷泉般翻涌而出，周围的空气瞬间浸染腥红，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乔茜茜最后一刻怒目圆睁，死不瞑目让她泛白的脸色更显狰狞可怖。
宁静的秋夜被生生撕裂，肃杀的氛围席卷而来，血腥的气味与阵阵寒意交织纠缠，偌大的花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凄凉与压迫感。
利剑回笼，吴起抬头遥望如钩之月，冷冽地喃喃道：“不为卿相，不复入卫。”
这誓言，必须坚守。
即使眼前面临万丈深渊，他亦如孤独的灯塔，矗立风中，永不退缩。
哪怕，孤灯下，掩埋着妻子的尸体。
回廊的阴影处，一个人影紧贴墙壁，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双手紧覆薄唇，浑身颤抖，脑海里控制不住复现刚才令人作呕的血腥场面。
远处倾泻的月光被屋檐切割成斑驳的碎片，洒落在不规则的青石板路上，与鲜艳得近乎妖异的鲜血交相辉映，一明一暗，倒是投射出别样刺眼的光彩来。
时间再次轮回倒退。
乔茜茜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墨色瞳孔中闪烁着莫名的惊恐与慌张。伴随胸口急促的起伏，她仿佛刚从千丈深海的窒息中挣扎而出，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难能可贵。
此刻，她毫不犹豫地双脚落地，穿过帷幔，绕过屏风，疾疾跑到门厅的丫鬟面前，寻了个成熟稳重的面孔问道：“可知管家在何处？”
丫鬟脸上浮现一丝困惑，结巴地回复：“在、在西边厢房……”
乔茜茜听闻，立刻拉着这名还没摸清前因后果的丫鬟夺门而去。
“赶紧带路！”她悄声吩咐道。
丫鬟同她一样，猫着腰躬身前进，脑袋却止不住地回头看，好奇地发问：“夫人是有何要紧事，吩咐奴婢去通报一声就好，管家自会前来，无需您亲自下堂。”
乔茜茜摆摆手：“事发突然，我亲自去找他，你莫声张。”她食指掩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丫鬟便识趣地不再作声，只管默默逶迤行进。
不消片刻，她们来到一处简朴的门楼前。丫鬟轻叩门扉，悄声呼出：“吴管家，睡了吗？夫人有急事找您。”
“咚咚咚——咚咚咚——”连续的敲门声在走廊上清脆有力地回荡。
乔茜茜微微蹙眉，凝神静气，不安地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几欲直接推门而入。
“夫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而陌生的男音，吓得乔茜茜立马跳将起来，心脏猛地紧缩，差点儿从喉咙里控不住蹦出。
丫鬟转身一瞧，原是管家。“吴管家，您去哪儿了，夫人有事找您。”她后退半步，让出乔茜茜与管家面对面交谈。
浓云轻散，一束柔和的皎月之光折射到管家的面庞，乔茜茜只觉来人生得翩翩之态，面如冠玉，朱唇微启，眉若远山含黛，颇似女子般欲说还休，却又自带倜傥之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府中少爷，真真是人间绝色。
乔茜茜作为外貌协会忠实会员，早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两只眼睛含情脉脉，秋水送波。
要不是该死的吴起，这管家的容颜，还能多观赏几日，恨不能上手把玩。
现在等不得了，小命要紧，美色靠边。
“管家，后门钥匙给我，今有要事，出门一趟。”乔茜茜张开白玉般的掌心，开门见山地命令。
管家倒是爽快，不多言语，交罢钥匙，随即说道：“请随我来。”
乔茜茜接过钥匙，听闻管家的邀请，狐疑地退却至丫鬟背后，只冒出半个头来，小声怯怯地问道：“去哪儿？”
这管家行踪莫定，或许是吴起派来的间谍，她可不希望再到那倒霉的吴起身边做他升官发财的垫脚石。
“后门。”简短二字，却让乔茜茜心头一热。
虽不知管家为何帮她，但紧要关头，顾不得那么多，只要逃出这府邸，便是事半功倍。
三人一行，管家在前，乔茜茜居中，丫鬟垫后，行将至后门处。
天色昏暗，管家刚插进钥匙，未及旋转，便听到背后洪钟般的声音，透着一股阴鸷之气：“这么晚了，你们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