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我在苦情戏里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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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逃离

“她怎能如此轻狎自己的内侍大宫女,叫她往后如何在宫中小丫鬟、小太监面前立足?怪不得阿红在众人面前立不起规矩,都是陈夫人的过错!”乔茜茜一副冲上前去理论的态势。

“早就叮嘱过你,陈夫人的好脾气,一如这累日阴雨后的初霁,可以温暖照人,亦可以毒辣炙烤,叫人不得安生。”

乔茜茜顺着阿青的眼色,抬眸望向碧落下的一轮红日。此刻虽是傍晚,但万里无云,盯得久了,双眼倒是被刺地氤出些许热泪。

待到陈夫人胡乱飞舞了一番,倏的又停下趔趄的脚步,冷不丁撞到低矮的青石茶几上,险些摔跤,令原本无声跪地的阿红吓得顾不得礼仪,直接站起身搀扶主子。

陈夫人坐定后单手支颐,似是还停留在刚才的晕眩中,头脑一片凌乱。

闭眼沉凝片刻后,才微睁双眸,望向晦暗的西边,绾髻散乱后的鬓边缕缕青丝被凉风吹掠,朱唇开口缓缓道:“时下什么季节,竟有些冷了,回屋去吧。”

末了,抬手置到阿红早早等待的掌心,二人并肩走回寝殿,一众丫鬟太监这才四散开,躲闪来人的视线,嘴里却悄声咕哝着刚才的情境,说着些叹惋又八卦的言语。

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屏风之后,阿青这才踏出脚步将小食拎到外室的黑漆木桌上,随后踱到门口的乔茜茜耳边道:“如若你还有胆,便将小食送了去,看看陈夫人当下的光景是否与我说的两样;如若没胆,倒不如直接去我的庖厨帮忙,正好晚膳也要开始了。”她拍拍乔茜茜的肩膀,戏谑地留下建议。

乔茜茜未曾如此踌躇,犹豫不决地盯着三层红漆食盒一刻钟,仿佛要凭肉眼瞧出里头的吃食究竟是甚物。

末了,她下定决心,踱至木桌前,郑重地拎起食盒,绕过屏风来到陈夫人的内殿。

虽是傍晚,此刻的陈夫人却未曾脱簪准备用膳,反而是拉着满头鱼食的阿红,正温和地谈论究竟用这串流苏合适还是用那片钿花合适。

乔茜茜明知事有异样,却仍旧行礼开言道:“夫人,这是庖厨准备的小食。”说罢将红漆食盒置于方桌上,踱至旁侧等候应答。

陈夫人闻见其声,微微怔了怔,而后放下两手的钗饰钿花,起身来到方桌前。

只见她不在方凳上坐定,而是直立于桌前,掀开食盒的盖子,目光迷离地低眉俯视最上层的点心发呆。

乔茜茜见来人异样,微微抬头,用余光扫视了一眼食盒里头的吃食,不过是普通的糕点罢了,不是阿青开发的新奇品种,口味应该正常,心下稍稍放松。

下一秒,陈夫人伸出拇指和中指,捏起一块星形糕点平行于双眸视线,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对着窗外依稀透进的夕阳映照,仿佛要看清里头是何馅物。

冰皮糕点薄透,原是一闻便知绿豆还是红沙,所以当下阿红和乔茜茜二人不明白陈夫人的异常举动。

待到其饶有兴致地观赏了一层两层三层的糕点之后,夫人坐定于铺开的糕点面前,阿红还以为她要用餐,忙吩咐乔茜茜去取一应布帕筷什,可待到回身递前时,却见陈夫人正冷冰冰地板着脸,两手攥着糕点,用力捏了粉碎。

桌前、地上,乃至陈夫人近日新换的长纱上都是糕点的碎屑和油渍。

乔茜茜见状,忙悄悄退至阿红身后,心惊大事不妙,不该被阿青激将地心急求证。

还好,陈夫人只是将所有糕点捏碎,并未朝阿红和乔茜茜发火。

直到最后一块糕点变成一地齑粉之后,她轻飘飘地摆摆手,叫两人随意收拾了一番,便和衣躺回榻上小憩去了。

两人整理完毕,见夫人无其他命令,急忙乘此机会悄悄踱了出去。

乔茜茜本想向阿红问询几句,却被阿红制止,只说自己去换衣服,命她们好生准备晚膳,希望不要再生事端。

乔茜茜只好闭口不言,远远望着阿红稍显落魄的背影离去。

“咚!”乔茜茜将装了糕点碎屑的食盒原封不动地带回了庖厨,没好气地对着阿青道:“你说对了,陈夫人是有点反常。”

阿青闻罢,不曾从灶台后面起身踱出,倒是一旁的小顺子不明就里地打开食盒一看,皱着眉头委屈道:“怎么陈夫人不喜欢吗,竟要糟蹋成这幅样子!”他端起食盒给阿青过目,心疼自己枉费了半天功夫。

往后的年岁,长门宫的众人仿佛活在监狱中,每日祈祷陈夫人莫要生事,生事了也莫要怪罪到自己头上。

她的癔症越发严重,并伴随失忆,时不时提起往日与阿娘、阿兄的故事,但剧烈的头疼和心绪上的狂躁,让她每每暴走于长门宫各处,剪花的花圃太师傅,喂鱼的乔茜茜,做饭的阿青,还有一众各司其职的宫女太监,都只一个念头——逃离!

有道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故而在御医请了一遍又一遍,仍不见陈夫人症状有所好转后,宫里人都盼望着她能早逝,正所谓早死早超生,莫不是这个道理……

聪明伶俐的深宫丫鬟或太监,还会铤而走险地在陈夫人状态尚好时,虚言絮语之后道出家中年迈娘亲或爹爹重病的借口,企图博得一个回家探望的机会,乘此开溜致仕。

一开始,陈夫人症状轻微时,尚有几个老人如愿告老还乡,摆脱了长门宫这个魔窟。

而并非所有人都有这般好命,譬如一道伺候夫人的阿橙,说是家中娘亲卧榻多日,恐命不久矣,希望陈夫人点头准她出宫。

上一秒,众人还看到陈夫人微微点头,下一秒却见其奔将过来,揪住阿橙的头发瞪眼道:“你们一个个娘亲爹爹的,怎么突然孝顺起来了?本宫怎么记得你娘亲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还是我给你抚恤银子,准你回家探望?”

她那双通红的眼睛盯着阿橙狰狞的面颊,似要她给个完美的答复,“怎么?你莫不要告诉我,你那年迈的爹爹娶了个后娘,你也待之如亲娘般孝顺,要替她收尸,替她磕头,替她披麻戴孝吧?!”

说罢,撂下痛苦不堪的阿橙放声大笑,踱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