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夏许，生日快乐

在书本的翻页声和朗朗的读书声中，对陈墨的新鲜感暂时被大家抛在脑后，这个上午和无数个周一一样，在安静的课堂和喧闹的课间交错间度过。

周老师在教室里兜兜转转，一眼就看到了埋头在课本上写写画画的夏许，她盯着夏许那颗凌乱的卷毛头，夏许的头却没有抬起来过。周老师一边解释着诗句中晦涩的词，一边踱步向夏许靠近。—哗啦—等夏许回过神，她的书已经在周老师的手里了。夏许抬头看到周老师倾着头皱着眉盯着她那本满是小小人的书，刚想开口认错，“画得不错。”周老师淡淡的声音在夏许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在夏许的心里放起了烟花。夏许平日里爱涂涂画画，被其他老师抓包过，这是她第一次听到除了批评以外的回复。夏许对周老师扬起一个阳光的笑脸，把书在面前摆好，腰杆挺得笔直，她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好好听老师的语文课。何晶晶是夏许的同桌，平日俩关系不好，她在旁边看到夏许眉飞色舞的神态嘀咕着：“不知羞耻。”夏许听到了，头一转，看到了一脸不满的何晶晶，笑道：“十碗白米饭也治不好你的嘴痒。”何晶晶一时语塞，满脸通红：“本就是……被老师发现，还得意上了。”何晶晶的声音越来越小，夏许满不在意地回：“好好，就你知羞耻，这次多考两分吧。”夏许不再搭理何晶晶，她用含有星光的眼眸看着一身墨色旗袍的周老师讲着大诗人的生平，不知不觉中竟听入了迷。

下课了，清脆的锣声从歪脖子树那里传来，同学们一涌挤在了门口，平日这个时候夏许早就撒腿在去食堂的路上了，今天一反常态，夏许连饭盒都没有掏出来。“夏许，你还没有去食堂？”栀子看着吃饭最积极的夏许，发出来疑惑。“不着急，还吃得上，咱们去食堂，希望今天有土豆丝。”夏许伸手打算牵栀子的手，“夏许，生日快乐。”栀子把手摊开在夏许的眼前，手上有一个用很多碎布缝起来的布娃娃，虽然针脚密密麻麻，布料也是东拼西凑的，但夏许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勉强看得出来是只小狗的娃娃。夏许在栀子闪烁的眼光中接过娃娃，细细把玩着娃娃短短的尾巴，笑着说：“谢谢栀子，你怎么知道我就喜欢丑娃娃。”栀子脸一红，别过头不再看夏许。“哈哈哈哈，不逗你啦，我是真的喜欢它。”夏许知道栀子生气了，赶紧拉过栀子的手，她看到栀子手上又添了了一道斜斜的伤疤，夏许轻轻摸了下，问道：“是给我缝娃娃的时候弄的吗？”栀子仿佛没听到，只顾着说：“这个布料都是我妈做衣服的时候我偷偷攒的，好看的颜色我都缝在正面了，你看这个黄色的小花……”栀子小嘴不停，难得她张嘴说这么多话。而夏许盯着栀子手上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老茧，有些心疼，她想以后要给栀子买一个雪花膏。

等她们跑到食堂的时候，几个打饭的窗口已经没有人排队了，打饭的师傅都已经在收拾空空的锅了。“李叔，今天来晚了，还有饭吗？”夏许找到老李在的窗口。李叔认识夏许，以前老夏帮过他。“夏许呀，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还好李叔给你留了一份。”李叔笑眯眯地看着夏许。“叔，还有没有啊？我朋友也没吃上呢。”夏许看了看正在犯愁的栀子。“我这里没有了，我去帮你问问。”李叔放下手里的铁盆，去找其他打饭师傅。夏许点点头应下，余光扫过已经没什么人的食堂。夏许瞟到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在食堂窗口徘徊，正是新同学陈墨，夏许热心开口：“你来晚啦，你还不知道吧，来我们学校吃饭得用跑的，不然就要饿肚子咯！”陈墨转过头，黑黑的眸子像是惊不起波澜的小池，神情木然。栀子轻轻扯了扯夏许的衣角，低声道：“新同学有点奇怪。”“最后一份，真没有了，都被我问了个遍。”老李走了过来，夏许看到了陈墨手里空空的饭盒，张口说：“这样吧，李叔，你给我打一份，另一份给他吧。”又低头对栀子说：“栀子你饿不饿？咱俩吃一份行吗？”就这样，夏许和栀子选了一个靠窗的位子，两个人一起吃一份饭。“他是不是哑巴？谢谢也不会说？”夏许吃到一半，若有所思地看着角落那个瘦瘦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