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求收藏,追读)
果然是他!
黄文彬看到他那一刻起,心里就有种预感了。
史铁森也是穿越到这个年代,必会刷新出来的一个重要NPC了。
主要他的人生太过于传奇,令人不得不产生无限敬佩之情。
哪怕只是简单复述一下他的人生,都会觉得苦涩难当,但是他却熬过来了,最终以写作获得了求赎,留下了足以鼓舞后人的文字。
史铁生生于1951年,小学时就展露出了非凡的文学天赋。在清华附中念书时,喜欢运动,经常踢球、尤其擅长80米跨栏。
1969年,18岁的史铁森自愿去延安插队,同年4月,因为腰腿剧痛回京治疗法,发现患有先天性脊裂,干不了重活。治疗了两个月,痛感消失后就回到村中,负责喂牛。
1971年,放牛时赶上了暴雨和冰雹,史铁森淋着雨把牛赶回棚里,当晚就高烧不退,脊椎病也随之复发,再次回京治疗。
住院治疗一年半,换来的却是下肢彻底瘫痪,这时候,他才23岁。之后他多次自杀,最后都被抢救了回来,在母亲的悉心照顾的开导下,终于放弃了自杀的念头。
1974年,他找了一份工厂,在小作坊里制作小工艺品,勉强有点收入。他母亲到处寻医问药,带他试遍了所有的冶疗办法。史铁林却已经放弃,脾气变得暴躁易怒,没有体谅母亲的感受,这也令他未来十分后悔。
1977年的秋天,他母亲忽然对他说“北海的菊花开了,我推着你去看看吧”,这次史铁林不忍拒绝就同意了。母亲欣喜不已,然后说错了一句话,她怕刺通儿子的自尊,就跑出去了。
这一出去,他母亲就倒下了,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即便如此,她仍挂念着残疾的儿子和未成年的女儿。
可惜,上天没有眷顾他们一家。
史铁森的母亲还是去世了。
到现在已经过去两年了,史铁森仍旧没有走出来。
今年年初在他《当代》上发表了他的公开处女作《法学教授及其夫人》,立即在文坛引起了轰动。
黄文彬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因为到明年史铁森就会急性肾衰竭、氮质血症、肾盂积水,多病齐发;后来又并发了附睾淡,再到最后的尿毒症,直至2010年突发脑溢血去世。
可以说他的后半生每天都在跟病魔缠斗,遭受着非人般的痛苦的折磨。即便如此,他依然乐观面对,积极生活,写下了无数激扬奋发、抚慰人心的文学。
史铁森对黄文彬十分好奇,因为他看过对方的部分作品,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人的想象力如此瑰丽又切合实际,尤其是《心形的石头》,几乎把那些明星的各种姿态都写绝了,就好像真的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但是史铁森并没有找到民国时期有相关的史料。
这种想象的现实,居然比现实还现实,不得不作者确实天纵其才。
只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作者居然是个如此年轻的年轻人。
史铁森忍不住跟黄文彬攀谈了起来。
黄文彬穿越前可是语文老师,不但看过很多小说,也对它们进行过详细地解读和分析,本身也是有一定的文学素养。
所以,面对史铁森的询问,他都对答如流,毫无破绽。
不多时,众人都熟络了起来,开始畅所欲言,天南地北、大象蚂蚁,无一不谈,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史铁森太爱这种感觉了,好久没有跟别人如此痛快地聊天过了,还是跟一群刚认识的人。
聊到最后,大家都兴致勃勃,开始各自表演节目。
徐晓明直接打了一套拳,还唱了几首粤语歌,其中一首还是许冠杰的《半斤八两》。
在场的人,除了黄文彬都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却又听得十分陶醉。
史铁森自己也唱了一首《祝酒歌》,“美酒飘香啊歌声飞,朋友啊请你干一杯,请你干一杯!”
这是近几年来国内最火的一首歌了。
1976年动荡终于结束了,词作家李伟感受到这种欢乐喜庆的氛围写下了《祝酒歌》的歌词,经由作曲家施光南谱成了曲子。
歌唱家李光羲十分喜爱这首歌,于是在1977年的一次国宴上演唱了这首歌,之后又在1979年中央电视台的迎新春晚会上演唱了这首歌,让它瞬间红遍大江南北,从此经久不衰。
周七悦清了清嗓子,直接唱了一段京剧选段,看得出来是有些功底的。
张国力则是跳了一段挺抽象的舞蹈,他自己说是从一个外国歌舞电影里学的。不过他跳得太烂了,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舞种。
李雪剑则是讲起了他在话剧团跑龙套的岁月,不过他不讲其中的辛酸只说遇到的趣事,令人忍俊不禁。
张易谋学起了某部外国电影里的角色,来了一段一镜到底的表演,其他人都觉得“哇,太不可思议了”,完全沉浸他的表演当中去了。
黄文彬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老谋子未来也是拿过影帝的,演技自然不成问题。
轮到了黄文彬,他想了想,然后念了一首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
告诉他们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
我将告诉每一个人。
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
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
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
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史铁森眼睛一亮,喃喃地说道:“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写得真好!”
黄文彬笑着说道:“你若喜欢,那便把这首诗赠予你,希望能鼓励你好好活下去。”
“谢谢,谢谢你!”史铁生不由得深受鼓舞。
这首诗用词相当平实朴素,但是表达出来的意境却又清新隽永,饱含着无尽的真诚。
徐晓明虽然不懂诗,但也听出来诗中生机与活力:“不愧是大才子,真是出口成诗!”
“比不了啊,比不了!”张易谋面露苦笑,自己居然跟这样的人同一时代,既是荣幸也是悲哀。
李雪剑喃喃地念着这首诗,拍手叫道:“写得真特么的好!”
周七悦也有种自己还没成为前浪,就快被拍在沙滩上的感觉。
几人聊得十分愉快,史铁森也是两年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直到他的家人过来接他,才依依不舍地跟众人告了别。
史铁森回到家中之后,迫不及待的抄写下了这首诗,同时给他的一位交往两年多的笔友写信。
这位笔友叫陈西米,是西北大学《希望》杂志社的编辑,他的非公开处女作《爱情的命运》,就是发布在这本大学内部刊物上。
“希米,你不知道我今天遇到了一群怎样温柔的人。
他们洒脱不羁,谈吐不俗,充满了那种勃发的生命力。
其中有个叫黄文彬的年轻人,他简直是一个天才。他写过的作品,上次我就跟你说过,是我所写不成的。
为了鼓舞我,他还写了一首诗给我,他太善良了。我已把诗抄录下来了,附在另一张信纸上。
我至爱最后一句,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若有那一日,希米,我亲爱的希米,你愿意随我去春暖花开之地吗?”
另一边,黄文彬几人收搭了一下残局,然后骑着自行车回了北影厂。
刚进北影厂的大门,就碰到了同样骑着自行车回来的汪厂长。
“你们这是干什么去了?”汪洋一脸疑惑地看着眼前这几人,“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上哪鬼混去了?”
周七悦哈哈一笑,解释道:“去北海公园打架去了,脸是打红的。”
“扯淡!”汪洋撇了一下嘴,然后看到了黄文彬:“阿彬,你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黄文彬点点头,停好车就跟着汪洋去了厂长办公室。
“老厂长,找我什么事啊?”黄文彬等了一会儿,发现汪洋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汪洋盯着黄文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缓声说道:“两件事儿!”
黄文彬道:“您说。”
汪洋竖起了一根手指,郑重地说道:“第一,关于你的研讨会已经结束了,会上已经确定你的作品没有任何问题。以后你的作品,只要不犯原则性问题,那就百无禁忌。”
“这是好事啊!”黄文彬笑了起来。
“是好事!”汪洋现在都还有些激动,毕竟那可是老者亲自下场给一个年轻人背书,“不过,你也别大意,不要犯原则性错误,否则你受到的批判只会更猛烈。”
黄文彬问道:“那什么是原则性错误!”
这下倒是把汪洋给问懵了,他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四项基本原则,你必须时时记住!不能有半点松懈。”
黄文彬心下一松,点头道:“这个当然,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是每个中国人的义务。”
“第二,我刚去了一趟燕京电影学院。”
汪洋缓了几秒钟,竖起了第二只手指,接着说道:“找你们卢院长要人。”
“要谁?”黄文彬愣了一下:“不会是我吧!”
“不是你是谁!”汪洋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欠下了他一个大人情,才把你借调过来了。”
黄文彬不解道:“我才大二,需要这么急吗?”
不急不行啊!
汪洋心里还有点怕晚了呢,等明天把这次研讨会内容以及老者的寄语登上了报纸,黄文彬就成唐僧肉了,绝对会被很多部门抢着要。
燕京电影学院的代院长卢梦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狠狠地敲了汪洋一笔人情。
但是为了拿下黄文彬,他还是咬着牙认了。
汪洋冲黄文彬交待道:“现在,你是我们北京电影制片厂的三级策划,暂时先挂在文学部吧,你呆会儿就去找江怀言主任,办理借调手续。”
黄文彬忍不住问了一句:“是不是研讨会上发生了什么?”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汪洋一脸严肃地打断了黄文彬的话,然后说道:“你安心写剧本,然后协助电影拍摄就行了。陈导让我通知你,过两天就去江门,把《让子弹飞》剩余的戏份拍完。”
“知道了。”黄文彬点点头。
“还愣着干什么。”汪洋催促道:“去办手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