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下山

通天峰高耸入云，仿佛与天相接。山峰之上，云雾缭绕，如梦似幻，时而浓密如棉絮，时而稀薄如烟缕。

这些云雾缓缓流动着，变幻出各种奇妙的形状，有时像奔腾的骏马，有时又像悠然的仙鹿。

光影也在其间穿梭跳跃，忽明忽暗，如同神秘的精灵在嬉戏玩耍。站在峰顶，极目远眺，便能感受到天地之间的宏伟与壮丽。望着星辰闪烁，日月交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世间万物都在不断变化之中。

今夜，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天空，宛如一个巨大的玉盘散发着清冷而柔和的光辉。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层银纱之中。仰头望去，只见那月亮如此之大、如此之亮，让人感觉似乎伸手便可触及。它静静地悬挂在虹桥上方的夜空中，清丽典雅，令人陶醉。

而通天峰上那座虹桥更是美轮美奂。在这如水的清辉月华照耀下，桥身泛着淡淡的银光，远远望去，就像是凭空横亘在天地之间一般。整座桥宛如一条巨龙蜿蜒伸展，又好似一道绚丽的彩虹连接着天际和人间。从远处眺望，还能看到这座桥仿佛从皓月的月华中穿过，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踏上这条虹桥，仿佛就能沿着登天的青云路一直通向那浩渺无垠的苍穹。

此时，寒沄轩正手持一把仙剑，身姿矫健地在桥上舞动着。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刚柔并济，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凌厉的剑气。月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映照着他那张俊朗的脸庞，更显得他面容如玉，气质非凡。晶莹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在月色的映衬下闪烁着点点光芒，为这幅画面增添了几分灵动之美。这般情景，真可谓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妙意境。

清晨时分，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微风轻拂着山间的花草树木，带来阵阵清新的香气。寒沄轩怀着满心期待，早早地来到了道玄所在之处，希望能够见到自己敬爱的师尊。

然而，当他向守在此处的师兄常箭询问时，得到的却是道玄尚未出关的消息。这一结果令寒沄轩略感失望，但他并没有放弃，而是转而请求常箭师兄告知他师尊预计出关的时间。常箭思索片刻后，告诉寒沄轩，道玄真人将于今晚亥时出关。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夜幕降临。四周一片静谧，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这份宁静。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寒沄轩敏锐地察觉到这声音的来源，迅速转过头去。只见一个身影正从虹桥玉清殿方向的一侧缓缓走来。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清来人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师尊——道玄真人。

寒沄轩连忙迎上前去，恭敬地施礼道：“拜见师尊！”道玄微微点头示意，然后目光落在寒沄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寒沄轩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对道玄说道：“师尊，弟子自入门至今已整整五年。在这段时间里，承蒙您的悉心教导，弟子的修为已然达到玉清六层巅峰之境。今日前来，弟子斗胆恳请师尊应允我下山历练，并赐予一些炼宝所需的材料。”

道玄听后，脸上露出一抹沉思之色，他轻声问道：“下山历练，此乃修行途中必经之路。然虽我青云门身为正道领袖，这历练之旅亦充满诸多艰难险阻。关于此行一路之上的种种安排，不知你心中是否已经有所筹划？”

寒沄轩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轻声对他的师尊说道：“师尊，您从小便教导于我，修行之路乃是一条逆天而行的艰难征途。我们需要拥有一颗不畏艰险的心，勇敢地直面各种困境和挑战。况且咱们门派的规矩明确规定，一旦修为达到玉清四层，就应当下山历练一番。而我的修为，早已经超越了这个层次啊！”

听到这番话，道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苦涩之意。他缓缓开口道：“罢了罢了，或许确实到了你出去闯荡的时候了。只是此次出行，切不可意气用事、行侠仗义过头啊！近日来，那魔教又开始蠢蠢欲动，有所行动了。就在前几年，还有个名叫草庙村的地方惨遭屠戮，整个村庄几乎无一幸免，仅剩下两名年仅八岁的少年幸存下来。”

寒沄轩听闻此言，顿时怒发冲冠，气愤填膺地吼道：“昨日我曾从常箭师兄那里听说此事，没想到如今这些魔道中人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犯下这般滔天罪行！待我日后撞见他们，必定手起刀落，绝不留情！”

话音未落，只见道玄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似乎心中藏着千言万语想要对寒沄轩诉说。然而，犹豫再三之后，那些话语最终还是被他咽回了肚子里，没有吐露半句。

寒沄轩并未在心中过多纠结此事，只见他神情自若地抱起手中宝剑，对着道玄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后，转身迈着大步匆匆赶回自己的住处，开始着手收拾此次外出历练所需携带的各类物品。

时光荏苒，转眼已到了次日清晨。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寒沄轩就已经站在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飞剑之上，如同一道闪电般向着师兄常箭所提及的河阳城疾驰而去。一路上，清风拂面，云雾缭绕，他那飘逸的身姿仿佛与这天地融为一体。

经过数个时辰的飞行，终于，一座巍峨壮观、气势恢宏的城池出现在了眼前。远远望去，那高耸入云的城墙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巨龙，横亘在大地之上。“想必此处就是师兄口中所说的河阳城了吧？看这来来往往的人群，真可谓是人潮如海啊！”寒沄轩喃喃自语道。

言罢，他操纵着脚下的飞剑，灵巧地避开密集的人群，缓缓降落在了城外一处僻静无人之地。落地之后，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收起飞剑，然后略微整理了一番略显凌乱的衣衫和头发，这才抬脚迈步朝着城门方向走去。

当他踏入城中那一刻，瞬间被眼前热闹非凡的景象给惊呆了。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商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更是让人眼花缭乱。这里不愧是整处天下的咽喉要地，作为沟通南北东西的交通枢纽，其繁荣程度着实令人惊叹不已。甚至有人说，称它为天下第一城都毫不为过。

此刻正值一天之中阳光最为炽烈的正午时分，城中的人流量也是达到了顶峰。如此喧闹嘈杂的环境对于习惯了青云山上清幽宁静生活的寒沄轩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冲击。然而，仅仅只是片刻功夫，他便迅速调整好了心态，适应了这样的氛围。毕竟，身为一名修仙者，若是连这点小小的变化都无法承受，又怎能在漫漫仙途中不断前行呢？

“小哥，等一等啊！”清脆的呼喊声划破了街道的喧嚣。

他原本正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方走去，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叫声，身形一顿，下意识地扭过头来。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灰色道袍、头发花白的老道人正健步如飞地朝自己奔来，他的怀里还紧紧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待到老人跑到近前，他才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小女娃轻轻放在地上。就在这时，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老人看似不经意间，却精准地将自己手中握着的那面长幡摆正过来。定睛一看，那幡面上龙飞凤舞地书写着“仙人指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老大爷，您是在叫我吗？”他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

老人微微颔首，一边轻抚着自己下巴处那几缕雪白的胡须，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片刻之后，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笑着说道：“看小哥你神采奕奕、气宇轩昂，而且身上所穿乃是我们道家标准的白色长衫，想来定是那青云山上的神仙无疑啦！”说罢，老人的双眸之中仿佛射出两道神光，直直地落在寒沄轩的身上。

然而，与此同时，那个被老人放在地上的小女娃，此时也正仰着头，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寒沄轩。不过，她的目光并没有聚焦在寒沄轩的脸上，而是死死地盯着他右手之上那串尚未吃完的糖葫芦。那糖葫芦色泽鲜红透亮，晶莹剔透的糖衣包裹着一颗颗圆润饱满的山楂果，散发着诱人的甜香。小女娃情不自禁地舔了舔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和期待。

寒沄轩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那是通天峰弟子们行走江湖时所着的统一服饰。修道者本就超凡脱俗，其气质自然迥异于凡俗众人。再者说，青云门距那繁华热闹的河阳城相距并不算远，凭借周一仙老人广博的阅历和见识，要猜出寒沄轩的身份并非难事。

只见寒沄轩面色冷峻，他的声音仿佛也带着丝丝寒意，冷冷地问道：“然后呢？”这简单的三个字，却似一股冷风刮过，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周一仙瞬间感受到四周寒气弥漫，如坠冰窖一般。他赶忙陪笑道：“嘿嘿，我瞧这位小哥的模样，应是初次下山历练吧。不知小哥此番下山究竟所为何事呀？只要您肯付 10两卦金，老夫定能为小哥排忧解难呐！”

就在此时，周一仙那张原本挂着慵懒、猥琐笑容的面庞，突然在刹那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宛如一位洞悉世间万事万物的智者。然而，这种神情仅仅维持了短短一瞬，转瞬间又恢复成了原先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寒沄轩心中暗自一惊，他竟然一时间无法看透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老头到底有几斤几两。略作沉吟后，寒沄轩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还烦请前辈随我移步一叙。想必前辈应当知晓山海苑这家酒楼吧？今日由晚辈做东，请您共进午餐，届时咱们再详加商谈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