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清晨，张佑和吴骁坐在面摊上，吸溜吸溜的吃着面。
盯梢的人不见了，张佑估计应该是去禀报，却发现联系不上赵厉风。
昨晚离开时他做了布置，用麻药将庄园里所有普通人全部麻翻，确保无一遗漏。
不出意外的话，他今天能有一上午的时间，来做接下来的事情。
“张兄，怎么感觉你有心事？”
在张佑的刻意表现下，吴骁终于注意到了他郁郁的表情。
张佑放下筷子，叹了口气，“没胃口！天天被一位长老盯着，心里实在是有些乱！”
吴骁关切的道：“要不……你先躲一阵子？”
“那得躲到什么时候？我还能一直不露面吗？”
吴骁沉思片刻，道：“我今天就去见施长老，请她出面帮你！”
张佑就等着吴骁这句话。
“吴兄……你觉得施长老会帮我吗？”
吴骁道：“放心！施长老是个热心肠，这事又有诸多隐情，更可能涉及诛仙教，她肯定会帮你的！”
“那你觉得，我亲自见一见施长老，会不会更好一些？”
吴骁犹豫了一下，迟疑道：“倒也不是不行，最好是我先打个招呼。你毕竟是宋长老那边的，万一被他知道了……”
张佑苦笑：“那天赵厉风去药铺找我，宋长老人就在那，若他真愿意帮我出头，赵厉风还会一直盯着我吗？”
“要是这样的话……行！吃完面我带你去见她！”
张佑道：“好！你慢慢吃着，我先去办点事，一会回来找你！”
张佑来到一座法器铺子，跟伙计说道：“有没有发钗一类的法器？”
伙计拿出一枚木质的发钗，样子有些古朴：“您看这个怎么样？用百年阴沉木做的，内蕴一道木行术法，能幻化出木盾护身！足以抵挡培元期圆满高手全力一击！只要三百两银子！”
张佑摇摇头：“这个太难看了，给我找好看一点的！有没有法术无所谓！”
伙计不露痕迹的撇撇嘴，随手从架子上拿出一把发钗扔了过来，“都是巧匠雕刻的，铜包银的材质，里面有一道简单的醒神术，五两，不二价！”
张佑随手拿起一只揣进袖子里，抛出银两给了伙计。
……
吴骁带着张佑来到杂堂，通报之后，上到了二楼。
过了一会儿，他从楼上下来，冲着张佑点了点头，低声道：“施长老同意见你，但她现在心情不太好，你说话小心点……我就在这等你！”
张佑道谢，迈步上了二楼。
来到施蓝雨的门前，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惶恐的声音：“仙长，小人就是按照您说的画的……实在是，实在是没有偏差啊！”
施蓝雨的声音响起：“你不是号称十里八乡最好的画师吗？这画的什么玩意？一点都不像！”
“仙长！您要是让本人在小人面前，小人要是画不像，仙长可以砍了小人的脑袋！可只凭仙长的描述……小人真的不知道怎么画啊！”
“真是废物！就是画个人而已，有那么难吗？”
张佑轻轻咳嗽了一声，抬手敲门。
屋里响起施蓝雨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张佑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地凌乱的画纸，上面画着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看样貌，与张佑有两三分神似。
张佑愣了一下，心中泛上了古怪的念头。
这丫头不会是……一直对自己念念不忘吧？
一个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看向张佑。
只是一眼，男人就呆住了，结结巴巴的道：“你……是，是……仙长，要不您让小人再画一幅？这次……小人一定能画的像！”
张佑抬头，与站在画案后的施蓝雨四目相对。
施蓝雨就像是一尊雕塑，怔怔的看着张佑，仿佛傻了一般。
张佑“大惊失色”，踉跄着后退一步，伸手捂住了胸口，呼吸都急促了。
“是……你是……施长老？”
施蓝雨脸色沉了下去。
她冷冷的对画师道：“出去！”
感受到气压不对，中年画师忙不迭爬了起，手忙脚乱的扑了出去。
顺手关上了门。
施蓝雨盯着张佑，胸膛剧烈的起伏，眼神越来越冷。
她刚要张嘴说话，张佑忽然哈哈大笑一声，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狂笑，一直笑出了眼泪。
施蓝雨已经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诧异的看着张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
张佑深吸了一口气，无视施蓝雨杀人的眼神，伸手从怀里拿出那根发钗，缓缓举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施蓝雨皱紧了眉头，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但还是有些不耐的问道：“是什么？”
张佑“深情”的看着发钗，放缓了声音，“那日一别……我本以为就是萍水相逢，今生不会再见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个身影从那日之后，就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
施蓝雨秀眉微挑，刚要张口，又被张佑打断。
“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一心向道，从不把儿女之情放在心上……我以为我能控制自己！可是……我错了！”
“我错的离谱！那个姑娘有一颗侠义心肠，愿为普通百姓出头！更有非凡的勇气，敢于挑战比自己更强的恶人！”
施蓝雨脸色稍缓：“你……”
“她更有如天女般的姿容，超凡脱俗的气质！以及……令人难忘的旖旎……一夜春宵，我竟怀念至今！”
施蓝雨脸色微红，有些羞恼。
张佑余光盯着她的表情，顿时话锋一转。
“我买了一根发钗，花光了身上的银两！我想亲手戴在她头上……却又怕她嫌弃……”
“每个睡不着的夜里，我都看着这根发钗，饱尝思念之苦……我好恨自己，为什么当日会一走了之！如果……我能更有勇气一点多好！”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张佑默默的念完这首诗，眼中含泪看向施蓝雨，露出一抹笑容。
“当日事出无奈，玷污了姑娘清白，今日得见佳人，死也无憾了！施姑娘……你现在可以动手杀我了，我绝不反抗！”
说完这话，缓缓闭上了眼睛。
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房间里一片寂静，许久后，响起了施蓝雨轻轻的低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