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真龙法象，武夫之论！
天魔老人，背棺而行，直奔荆州武当。
他没有藏匿行踪，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官道上，消息也如同雪花般，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江湖。
“武当早已没落，如今只是靠着张真人遗留的余烬，尚且位列二流宗派行列，怎么会招惹这个‘凶人’？”
天魔老人之名，名动江湖。
尤其是当年强闯罗天大醮，可是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毕竟天师府，可不是什么名不见经不传的小门派。
那可是道门祖庭，统御天下道门宗派的天下武道大宗。
“天魔老人一甲子前便登临指玄境，如今会不会已经突破天象境，成为真正的武道宗师了？”
“武当如今最强的便是掌门张百忍，的确拥有天纵之资，可终究年轻，恐怕不是天魔老人的对手。”
“此言倒是没错，天魔老人成名之前，武当掌门张百忍似乎还是个孩童吧？”
江湖中很快便有流言传出。
天魔老人凶名在外，再加之这些年武当在江湖中已经沉寂下来，有人悲观想到，这或许是武当的劫难。
但同样，也有仇恨魔门的正义之士。
“哼，魔门宵小罢了，武当再怎么说，也曾经是天下武道大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岂会惧怕一个天魔老人？”
“说的没错，武当尽是侠义之辈，若真有难，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于是。
便有不少江湖武夫缀在天魔老人身后。
有的意见有分歧，有的则是想要出手相助，但更多的则是凑热闹的，大都是想要见证这一战。
毕竟，天魔老人出手，那势必是指玄之战。
对于尚未打破天关的武夫而言，这可是难得观摩学习的机会。
天魔老人不疾不徐，走在官道上。
对于他的速度，不少武夫都表示不解。
可修行有成的武夫，却能够感受到，天魔老人是在蓄“势”！
随着他每一步落下，身上的“势”便强大一分。
此距武当，尚有千里之遥，难以想象当他登临武当山，气势会有何等强盛。
天魔老人，是抱着镇灭武当的决心而去！
……
天魔老人入荆州。
此事也早已传入荆州刺史徐阶的耳中。
“徐大人，天魔老人来者不善，会不会也是为青莲古令？”
白川皱眉，有些担忧。
“若真是为青莲古令，天魔老人就不会等到现在！”
徐阶笃定道。
“那我们需要出面调解，或者阻拦吗？”
武当很有可能挡不住这位早已成名的“大凶”之人！
而且，青莲古令大概率还在武当山上。
徐阶沉吟了片刻，道：“静观其变吧。”
“洪竹统领曾言，武当内藏有天象境，正好借此一探。”
“算算时间，洪竹统领应该已经抵达京都，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等来陛下圣旨。”
朝廷没有动作，荆州各大宗派自然也没有出面。
只是静静等着暴风雨来临。
武当内。
张百忍和几位院首齐聚在真武大殿。
“哼，天魔老人未免太嚣张了，这是公然下战书啊！”有院首怒然喝道。
“但天魔老人的实力的确很强，一甲子前便已经突破指玄境。”也有院首面色凝重。
“掌门师兄，是否要提前做些准备？让弟子进后山避祸？”
张百忍沉默不言。
即便天魔老人尚还有月余才能到达武当，可他已经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也好，我未必有把握能胜过他。”
张百忍最终点了点头。
“掌门！”
可就在此时。
真武大殿外，却传来了高呼声。
张百忍和几位院首走出大殿。
只见武当所有二代弟子齐聚在真武大殿之前，由亲传大弟子忘尘带头。
“师尊，我等既入武当，生是武当人，死是武当鬼，愿与武当共存亡！”
“我等，愿与武当共存亡！”
二代弟子齐声高呼，声势震天。
张百忍看着一个个面容坚毅，抱着必死之决心的弟子，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武当！
这里可是武当！
曾经的天下武道大宗！
曾经的道门祖庭！
可现在。
却被一个魔门妖人，一个一甲子前就隐退的老人，压迫的要赌上全门派上下的性命！
若师尊在世，见到这番光景，会如何想？
若张真人在世，见到这番光芒，又如何想？
自己这个掌门……当的是真他娘的窝囊！
若自己足够强，又岂能让武当蒙受如此耻辱！
张百忍心中百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同仇敌忾的弟子。
他挥了挥袖袍，背影没落的回到真武大殿，穿过后堂，向着藏经阁走去。
那里有大师兄在，是他唯一的长辈。
而此刻。
藏经阁内。
顾长生盘坐在楼阁之上，周身衣袍无风自动，身形悬浮在半空中，更是有一道近乎实质般的真龙遨游在他的周身。
真龙全身都覆盖着金色鳞片，绽放着璀璨的光芒，坚不可摧，那双金色的竖瞳睥睨天下，遨游之间，散发着无可匹敌的王者之气，威震八荒，无比霸道。
片刻后。
真龙隐匿于顾长生体内。
“呼……”
顾长生睁开眸子，原本深邃漆黑的瞳孔，边缘竟然变成了澄澄金色，仅仅只是目光，便让人不敢直视，威严如山，霸气凌云。
“半个多月了，终于迈出了第一步，距离凝聚出真龙法象，近在咫尺了！”
顾长生有些兴奋。
“嗯？”
可就在此时。
一道熟悉的气息，进入了神识感知范围。
顾长生以岁月之力遮掩自身，静静等待。
果然。
片刻后，张百忍登上楼阁，神情落寞，尽显疲态，整个人似乎都没什么生气。
顾长生有些诧异。
得到真龙宝术后，他重新开始了闭关，倒是很少听闻外界的事。
“你这般模样，像极了小时候遇到问题手足无措前来求助的样子。”
顾长生熟练的取出桃花酿，递给了张百忍。
张百忍接过，也没了风度，大口灌了几口，苦笑道：“师兄虽年事已高，眼神却还是这么犀利。”
“说说。”顾长生示意他坐下来。
张百忍随后便将天魔老人背棺而行，前往武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
“天魔老人？！”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顾长生有些诧异。
一甲子前的罗天大醮，他就参加过，更是亲眼见证了天魔老人强闯。
没想到时隔近百年，还能听到这个名字。
张百忍叹息一声，语气凝重：“师兄，天魔老人一甲子前，便已经是指玄境，我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武当这一次，要遭逢大难！”
“身为武当掌门，我已有必死决心，可门内弟子……还有师兄，不该……”
顾长生看着张百忍脸上的自责，顿时明了。
神识如潮水般散开，又很快收敛。
这个时候，他方才开口：“百忍，身为武当掌门，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这些年竭力修补没落的山门，才能让师弟们接连打破天关。”
“才能让门内弟子安然行走江湖历练。”
“才能让我在这藏经阁，安居百年。”
顾长生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一种魔力，渐渐抚平张百忍内心的复杂情绪。
说到这儿。
他话音一转，原本轻柔的语气，又如同雷鸣战鼓，在张百忍耳边响起。
“身为掌门，你事事需顾全大局，需瞻前顾后，需想好退路。”
“可别忘了，你同样也是武夫！”
“武夫之力，可撼天地；武夫之心；锐利进取；武夫之势，更要一往无前！”
“门内弟子，皆不惧死，你又何须担忧？”
张百忍听着，脑中似有雷霆震响，电光闪过，眼中的迷茫，渐渐消散。
见状。
顾长生以指代笔，以酒代墨，在桌案上书写“忍”字。
“忍字头上一把刀，百事可忍，可忍无可忍时，便无需再忍！”
“置之死地，方有新生！”
还有最后一句心声，顾长生没有说出去，只是在心中默默道：
“放心吧，一切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