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如果不能让所有人都同意，那就让他们都不反对
城堡的后花园中，伯恩·慕顿男爵坐在摇椅上，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
但偏偏有人破坏了这样的宁静。
“老爷，守夜人求见。”侍女佐妮道。
伯恩男爵睁开眼睛，无奈地叹息一声：
“乌尔班这么执着么，告诉他，我刚喝了药酒，已经睡下了。”
“不是乌尔班，是狄拉赫大人。”
听到这个名字，伯恩男爵脸色一变：
“橙手套狄拉赫？”
“是的。”
“他竟然也来松林镇了……”伯恩男爵坐直了身体，“请他进来吧。”
橙手套守夜人身份尊贵，哪怕是伯恩男爵的封君翡翠伯爵也必须以礼相待，他当然不敢随意打发。
片刻后，佐妮领着狄拉赫走了进来。
而伯恩男爵竟强撑着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躬身行礼：
“狄拉赫大人，欢迎您来到松林镇。”
“伯恩男爵，不必客气，我知道你身体不好，请坐吧。”
佐妮扶着伯恩男爵重新入座，又端上酒水和甜点，随后悄然离开。
伯恩男爵平复了一下气息，问道：
“狄拉赫大人，您来松林镇，也是为了慕顿家族的继承人一事？”
“是的。”狄拉赫径直道，“您应该知道守夜人的立场，尤其在这样一个关键时期，我们不能妥协。”
“我知道。你们选择了史蒂芬嘛。但请恕我直言，这是个糟糕的选择。”
“确实是糟糕的选择。”狄拉赫点头承认，“但比起一个糟糕的继承人，我们更无法承受规则被破坏的代价。因为那意味着整个西境将陷入动乱，三百年前的那场浩劫，你真的打算再经历一次吗？”
“您愿意听听我的想法么？”
“请说。”
“我既不打算选择史蒂芬，也不会选择艾雅。而是会选择一位慕顿家族的族人，让他成为我的养子，并继承我的爵位。”
狄拉赫眉头一挑，立刻便明白了伯恩男爵的打算。
虽说养子与女儿的继承顺位依然存在争议，但至少这个争议远没有叔叔女儿的争议敏感。
伯恩男爵选择养子成为继承人，最多族内有些异议，但却不至于让松林镇成为西境局势的风暴眼。
所承受的压力就完全不一样了。
“是的。如果无法让所有人都同意，那至少让他们都不反对。”伯恩男爵幽幽道。
“有点意思。那么，你选择收养的族人是谁？”
“我的侄子，萨文·慕顿。”
“萨文·慕顿？”狄拉赫语气有些古怪。
伯恩男爵察觉到了这一点：“您难道听说过这孩子？”
“是听说过。有人告诉我，他是个虔诚勇敢的人。”
“这话没错。”伯恩男爵见狄拉赫如此态度，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对获得守夜人支持的把握更大了一些，“您觉得由他继承松林镇男爵怎么样？”
狄拉赫沉吟片刻，终于点头：
“可以。”
“那我的弟弟？”
“守夜人会将他交给你审判。”
“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狄拉赫道，“或许你提供了一个解开‘红白狮之争’死结的思路。”
……
当萨文返回灰棘庄园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老爷，您终于回来了！”管家巴斯第一个冲出来迎接，“您去了这么久都没消息，我都担心死了……咦？怎么这么多战马？您，您不会直接抢了亚伯的庄园吧？”
“我抢的是沙地人的商队。”萨文翻身下马，将此行的遭遇讲述了一遍。
“那就好，那就好。”巴斯松了口气，抢敌人的商队和抢其他领主的庄园是完全不同的性质，“这些战马真的是豪斯庄园丢失的那些马么？”
“绝对是！”莉莉道，“我绝对不会认错！”
“这几天松林镇还发生什么大事了？”萨文问。
“男爵大人决定在明天对史蒂芬·慕顿进行公开审判，之前似乎守夜人对此有些意见，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同意了。现在史蒂芬已经被男爵关进了城堡地牢。”
萨文闻言也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位伯恩男爵如此强势，竟然让守夜人都低了头。
但这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好事。
“行，正好明天我也要去城堡，向男爵大人汇报一些事。”
“好的，老爷，晚餐已经好了，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餐？”
“我洗洗吧。”
萨文洗了个澡，又随便应付吃了点东西，随后才跑去汉考克那里，享用了属于他的真正晚餐。
狼人们狩猎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次提供了七头疾风狼，把萨文肚子撑得浑圆。
【血族·初生者】的升级进度来到了75.5%。
“鸦魇大人，”汉考克道，“您之前说的那个‘招魂曲计划’，我也听说了。”
“哦？”萨文问道，“你们狼人也知道了这个计划？内容是什么？”
“说是让我们配合你们血族，帮助艾雅·慕顿小姐继承松林镇男爵之位。”
“没有其他内容了？”
“没有了。”
萨文点点头，随即带着狼皮离开。
回到庄园，他正准备休息，结果索菲亚又找上门来。
“你这几天去哪了？”
“去抢马了。”萨文将之前的遭遇又讲述了一遍。
索菲亚听后皱起了秀眉：
“蛇木堡竟然勾结沙地人！”
“嗯，至少蛇木堡跟那边有贸易联系，至于有没有更深层次的交易，就需要你们守夜人去调查了。”
“好，你俘虏的那些沙地人我要带走一个。”
“行。”萨文又问道，“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
索菲亚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萨文，直到将他看得发毛才道：
“恭喜你，伯恩男爵决定选择由你继承松林镇男爵之位。”
萨文微微一惊：“这事我还没答应呢，怎么你都知道了？”
索菲亚又开始磨牙：“这么好的事你还不乐意了？”
“唉，你不懂。”萨文忧愁地叹息一声，“男爵明明有直系血亲，却选我做继承人，这没道理啊。”
“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索菲亚笑着将三百年前的红狮白狮之争讲述了一遍。
同时还告诉了他公爵之子战死前线，以及莱因哈特家族当前所面对的尴尬局面。
萨文听完，才终于知道了伯恩男爵为何要将爵位送给自己。
因为不管他是选弟弟，还是选女儿继承爵位，都会引发争议，甚至动乱，所以干脆两个都不选，直接避免了纷争。
如果是这样，那自己确实可以放心接受男爵之位。
另外，他也确认了沙地人没有说谎。
“公爵长子真的战死在前线？这事怎么后方一点消息都没有？”
“因为守夜人和莱因哈特家族联手封锁了消息，但还是没能完全瞒住一些有心人。他们想借此扰乱西境，松林镇的情况就是这场风暴前的一个小预兆。”
萨文立刻想到了黑暗世界正在执行的“招魂曲计划”，莫非他们是打算给红狮党招魂？
这样一来，血族支持艾雅继承男爵之位就可以理解了，这帮家伙唯恐西境不乱，巴不得西境公爵将爵位交给女儿，然后激怒红狮党，引爆西境内战。
松林镇的行动可以看做他们的一次试探，或许还存着帮西境公爵下决心的心思。
但蝴蝶夫人身为血族密党高层，为何却暗中支持他继承松林镇男爵之位？这岂不是在破坏这个计划？
索菲亚见萨文眉头紧锁，以为他在担心，便安慰道：
“你放心好了，松林镇男爵之位其实不是争斗的焦点，那些人只是想利用慕顿家族的继承人之争引爆局势，伯恩男爵的做法其实很聪明，松林镇的危机已经被化解了。你可以安心当你的男爵老爷了。”
萨文却没那么乐观：
“西境公爵一日不确定继承人，内战的危机就不会解除。更何况，还有沙地人虎视眈眈。我现在很想知道，前线到底是什么情况？是不是真的有陨石降世？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军队？”
“这是军事机密，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就算前线惨败，沙地人也不敢入侵西境吧。”
“但愿吧。”萨文总觉得公爵长子战死这事没那么简单。
否则守夜人为何要封锁消息。
而且莱因哈特家族面对的窘境太过巧合，像是有人刻意引导，甚至是经过精密的谋划安排好的。
萨文还想到了黑暗议会的招魂曲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