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云开见月

夜空依旧星光璀璨，恰似定阳的烟火气息生生不息。

“这几年你怎么样？”贺卓声突然的开口说话。

宋樱音诧然的愣住了片刻，这些年来，她的生活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从幼年的懵懂无知到如今的心事重重，从南地芷阳到繁华盛京，物也好，她人也罢，但这一切都将隐没在时间的长河中。

“还好，你呢？”宋樱音一笑而过。

“就那样。”贺卓声不易察觉地叹息声淹没在了哄闹的夜市里。

“还没问你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贺卓声，你难道不觉得缺我一个解释吗？”宋樱音止住了脚步，抬头望向贺卓声的眼眸。

“这么想了解我？”贺卓声低头一笑，似是带了几分戏谑。

“总不能你清楚我的底细，而我对你一无所知吧？”宋樱音也不甘示弱，没在弯弯绕绕，也是打了直球。

“那个时候我爹在外征战，四面树敌，但那时候也是无暇顾及到我，便送我在芷阳，一是芷阳有长公主夫妇镇守，二来也是为了磨砺我。”贺卓声娓娓道来，宋樱音一字不差的听着，但她还有一惑：“那你当初的不告而别，又是为了什么？”

贺卓声沉默了片刻，道：“那个时候，我收到我爹传来的消息——我母亲卧病在床，要见我最后一面。”

竟然会是这样，仿佛是戳破了别人的伤心事，宋樱音一瞬间有些羞愧难当，她轻轻地拉了拉贺卓声的衣袖，道：“抱歉，我……”

“不必道歉，当初确实是我失约了。”贺卓声回应出一个笑脸。

二人又是一阵缄默。

“走吧。”贺卓声率先打破僵持的局面，宋樱音刚要迈步前进，突然，她惊奇地发现：“这不是回府的路，你要去哪里？”宋樱音侧身瞥向他。

“不是我，是我们。出都出来了，不如玩的更尽兴些？”贺卓声答。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

悬月当空，冷气侵袭。

公主府门前，右影及其一众暗卫像柱子般立于门前，一身黑衣还真是威风凛凛。

秋容来回跺着小步，右影被她转的眼都花了，他扶额苦笑道：“秋容姑娘，别担心了，穂安郡主与我们阿声在一起，一定会平安归来的。”

“哼，最好如此，要不然等长公主回来，有你们好看的！”秋容没好气的怼。

“是是是，那秋容姑娘，能消停一会儿了吗，你再晃，我眼睛都要花了……”

“你也可以选择不看。”秋容没理会他的话。

右影：“……”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阿声……你怎么还不回来!

夜空静谧安详，嫦娥隐去身影，只留下了这漫天星光。万物也都阖上了眼，也放轻了呼吸。只有小路上还传来细细的脚步声。

宋樱音与贺卓声并肩同行，突然，宋樱音放慢了脚步：“贺卓声，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贺卓声迟疑了片刻：“你说。”

“四年前我就从芷阳到了盛京，那个时候那为什么不来找我？”在得知贺卓声是当年那个冷酷公子的时候，宋樱音便已经打听清楚了他的身份以及家世——大将军贺西起的独苗苗，意气风发的少将军。

贺西起与宋时驰皆为朝中三品武官，亦是皇帝的左膀右臂，贺大将军驻守北地，宋时驰驻守南地，南宋北贺，相互制约，又同为天子办事。

贺卓声止住了步伐，沉思后，问：“你真的想知道？”

宋樱音点头：“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倘若四年前就遇见，那她这四年来也不至于少言寡语，觉得自己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宋樱音态度笃定，贺卓声抬眸，对上少女明媚如初的眉眼，真挚地回应：“那个时候我没能如期赴约，我害怕你生气，与我不再往来。”他的语气轻轻，到最后没了声。

宋樱音心尖一颤，她哪里会为了一件小事而与他断了联系，她当年初到盛京，陛下没有公主，宫里面的那些皇子们整日不在学堂，就在武术场，身边除了秋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四年来，她不但明白了许多事理，也变得沉默不少。

宋樱音没接这个话，无声的叹息隐没于长夜，放眼望去，整片巷子闪着微弱的灯光，譬如二人间微妙的气氛。

宋樱音颔首一笑：“那你如今愿意与我说话，你就不怕我生气了？”她的语气中有了些许调侃之意。

未等她细想，耳畔落入这样的一道声音：“因为，我不想再留有遗憾。”

宋樱音身子一颤，他语气虽是平淡却又蕴含了的多年的情绪，多年的未来得及说出的话，一句抱歉，一句解释，在此刻都积压于一句遗憾，她是他的遗憾吗，就只是遗憾吗……

宋樱音侧身，指尖微微地收缩，她要反驳他认为她想与他断绝关系的一切说辞：“当年你不辞而别，我确实挺生气的，不过那也只是几天而已，贺卓声，我从未想过要与你断绝来往。”她的眼眸中带着不可摧毁的坚定。

月亮升起，在夜空中如同莅临的仙女撒下银辉，吱吱喳喳……虫鸣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误会在真诚面前终会守得云开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