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无比震惊的狄仁杰
“元芳，你觉得使团被杀一案与西乡村村民造反，以及那个方谦口中名为契丹细作的李二有关联吗？”
烛光之下，狄仁杰看向李元芳，不答反问道。
之所以自己与李元芳和虎敬辉刚一到达太原，便弃钦差大队火速赶到幽州，就是因为使团被杀一案与幽州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今看来，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没有错，来幽州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听到狄仁杰的问言，李元芳也是稍稍有些迟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话。
倒不是因为他并不清楚此事，反之他实在是太清楚了。
开了上帝视角，他已经是尽可能的引导狄仁杰获取信息。
但问题是，他并不能毫无逻辑的直接将真相对狄仁杰言明。
要知道凭借狄仁杰的头脑和几乎可以说是细致入微的观察与准确无误的分析，他所说之言的逻辑如果出现丝毫的问题，便会遭到狄仁杰的怀疑。
之前，他将虎敬辉声音与身形还有武功路数与蝮蛇很是相象之事告诉狄仁杰，便猜到可能会引起狄仁杰对自己的怀疑。
事实证明，狄仁杰此后一直是在观察和试探自己与虎敬辉。
直到今夜，他才彻底打消对自己的怀疑，确认了虎敬辉蝮蛇的身份。
面对狄仁杰，他一定不能在言语之中露出破绽，否则只会是弄巧成拙。
“大人，实不相瞒，卑职这两日心中也一直有个大胆的猜想，之所以没有道出，便是怕想的不对，误导大人的思考方向。”
想了许久之后，李元芳这才开口道。
大胆的猜想？
听到李元芳之言，再看到他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脸上浮现出的郑重之色，狄仁杰的眼神当中也是露出了几分期待。
“但说无妨。”
“推理断案，本就是需要大胆假设，即便思考方向出现了偏差，也能为我们断案提供思路和线索。”
李元芳点了点头，道：
“大人，西乡村官逼民反之事，很大程度上便是因为赖以生存的大山和江河成了无人敢踏足的‘吃人禁地’。”
“您难道不觉得，此事是不是太过诡异？”
听到李元芳所言，狄仁杰并没有因为对方突然将话题转到鬼村之事上疑惑，而是口中喃喃道：
“吃人禁地......”
“你难道也是想说，此事是有鬼神作祟？”
‘吃人禁地’这个词显然是用的十分贴切，狄仁杰本能的以为李元芳和虎敬辉，以及那些西乡村的村民一样，将此事归结于鬼神身上。
只是狄仁杰未曾料到，李元芳却是摇了摇头，神色坚定的说道：
“卑职从不相信鬼神之说，在卑职看来，此事定是人为！”
看到李元芳眼神当中的坚毅之色，狄仁杰内心不由得更加高看了他一眼。
鬼神之说亘古有之，几乎没有多少人不敬鬼神。
但李元芳，却能他和一般不信奉此事，无疑是极为少见和难得。
此时狄仁杰也是愈发期待，李元芳后面所要说的话。
但即便狄仁杰此刻已经是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依旧是被李元芳之后的话惊得双眼猛然一睁。
“大人，您有没有想过，蛇灵组织的匪首金木兰，命蝮蛇虎敬辉等人杀死使团，借翌阳郡主马车从神都出逃，又救走身负秘密名单的刘金，首先当然是为了引发我大周于突厥之间的战争，其次，便是为了再度召集名单上的人叛乱。”
“而方谦，吴德，林卿之等人，便利用职权之便，大肆杀害进入大山和江海的村民，制造出鬼村的假象。
“如此一来，村民们便坚信此事使鬼神之威，而这些逆贼们，便可以安然无忧的在深山之中打造造反所须的兵器，暗中培养军队。”
“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幽州，实则早已不在大周的王化之下，成了逆贼们造反暗中屯兵储粮的大后方。”
震撼！
无与伦比的震撼！
李元芳说完这一切之后，狄仁杰早已是满脸惊色，此刻的他根本无法抑制自己波涛汹涌的内心。
他想到李元芳所言可能会令人意想不到，但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李元芳的猜测竟会这般大胆。
最关键的是，李元芳的猜测从头到尾串联起之后，这一切的逻辑竟然可以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此时，狄仁杰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
很显然，这便是最好的解释。
“大人，卑职的猜测，是不是不太可能。”
看到狄仁杰听到自己的话之后就如同是遭到雷击一般，李元芳也是担心对方是不是无法接受自己所言。
然而，狄仁杰却是摆了摆手，正色道：
“不，元芳，你的猜测很有道理！”
“断案之道，本就是排除一切可能，最后剩下的那个即便再不可能，再难以理解，却也是真相。”
对于逆贼们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到底有什么目的，狄仁杰几乎每日都在思考。
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是为了打破大周与突厥之间的平静，引起两国的战争，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这一点上，他与李元芳的猜测可谓是不谋而合。
但狄仁杰此前一直没有想明白的是，逆贼究竟是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竟筹谋出这样一个周密的计划。
当李元芳说出这些人是想要召集名单上的人，图谋造反，利用鬼村屯兵储粮之后，狄仁杰终于是知道了自己一直苦苦追寻，却又没有得到的那个答案。
只有这一个解释！
“元芳，我想让你今夜再探鬼村背后的深山。”
“只是，孤身潜入龙潭虎穴之中，我有些担心你的安危。”
若想将这个猜测彻底证实，那么现在只需要查清那鬼村背后的深山之中，到底是否有人暗暗厉兵秣马即可。
但如此之地，必是逆贼们重点把守的地方。
大队人马前往，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但李元芳孤身前去，对方又人多势众。
一时之间，狄仁杰显然也是有些犹豫。
“大人，卑职一个人悄然前去，若是寡不敌众应该也能全身而退。”
“不能应该！”
听到李元芳的话，狄仁杰便是神色一紧。
“若事不可为，定要以安危为先，切不可以身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