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卵击石
当模拟日光进入到夕阳阶段，昏黄的光线透过窗户洒在莫里斯中将脸上时，他总算醒了过来。
或许是因为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的缘故，就算浑身有些酸痛他也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可很快他就发现，对面的人换成了另一位自己的老熟人，罗兹中将翘脚而坐，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
“你的担心未免太过夸张了，林奇不是那种会为了仇恨而追寻毁灭的疯子。”
“大概是我多虑了吧，但他急，难道我就不着急了么，这臭小子真是不会体恤老人的关怀。”
罗兹中将翻了个白眼道：“起码到了我这年龄段再自称为老人吧？好了，我懒得跟你废话。
我是来给你提个醒，注意力可别都全放到前线去了，总参谋部已经知道这边的任命，你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莫里斯中将眼中厉芒一闪而过，沉默半晌后才松开了握紧的右拳，叹了口气。
“当然知道。”
“鲁登道夫元帅一般来说是不会在意这些琐事的，可今日不同于以往，因为国内现在对战争的呼声太大，已经有不少人等着将元帅阁下拉下神坛了。
小心点吧，你和林奇都是。”
“我明白了。”
罗兹中将也曾经是莫里斯在高等军官培训时的老师，比他大了足有十三岁，要不是罗兹中将执意留在学院教学的话，怕是几年前就升了上将。
面对这样的老上级，莫里斯自然会听劝，不过听劝也并不影响他的怒火。
“这些帝国内部的蛀虫，就不能消停几个月？罗兹院长，您总不能不帮我这个老学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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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首府洛哈林星，帝国军部总参谋部本部，情报分析处。
“科莱因处长，情报来源已经得到确认，奥古斯特·冯·林奇已于4小时前与南部星域平叛舰队一同离开了深空之眼要塞。”
“这种情报都需要四个小时才能确认，看来情报分析处的人员还需要进一步精简才行。”
鹰钩鼻，深眼窝，再加上一张令人印象深刻的马脸，这就是刚接手情报分析处不久的奥卡·科莱因少将。
这位少将此时无视了惴惴不安的汇报下属，接过情报平板仔细看了起来。
让下属没想到的是，科莱因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兴奋的面色潮红起来。
这样的表情搭配上那副可以在巫师电影里当主角的面孔，简直就是小儿止啼。
“一个月，那林奇说一个月！再加上这个主官穆勒，这两个人的黑料简直要多少有多少，真是再美妙不过的上任礼物。”
自顾自地宣泄情绪过后，科莱因又迅速冷漠下来，瞥了一眼站在原地发愣的下属。
“我现在心情很好，所以你不用收拾东西滚蛋了，去给我联络参谋总长，现在，马上！”
“是！”
是年少无知，还是过于狂妄呢？这位林奇大少还真是不懂祸从口出的道理。
只要在国内的主流媒体对南方星域的叛乱危机稍作夸大，民众和掌权者自然就会开始怀疑，怀疑穆勒这样一个背锅少将和林奇这样号称一个月平定叛乱的年轻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掌控舆论，利用媒体和专家去巧妙引导民众的情绪，猜疑、不满、愤怒，只要林奇没有在一个月内击溃叛乱军，哪怕是取得了几场小胜也没用。
铺天盖地的舆论浪潮和弹劾会让这个目中无人的统帅部新星黯然陨落。
届时，可真想看看这位被鲁登道夫元帅最为看重的后辈，该如何像条狗一样祈求总参谋部，求我高抬贵手。
科莱因伸手轻抚右眼眼角的一处浅浅疤痕，眼中凶光闪烁。
明明大家都是贵族出身，凭什么，凭什么你就能那么傲，哪怕家族不如别人都能那样特立独行？
奥古斯特·冯·林奇，我要把你狠狠踩在脚下，将以往的羞辱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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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上校你是认真的么？”
“我以为那只是启航前正常的鼓舞士气啊。”
“做不到的吧，怎么可能做得到啊，一个月什么的。”
当林奇在起航后的第一次作战会议中，重新提起自己初步的作战计划设想后，整个平叛舰队的高层除了托马斯和穆勒外都有些难以置信。
托马斯是因为养成了信任林奇命令的习惯，而穆勒则是巴不得现在就冲到叛乱军舰队的脸上大干一场。
这二者在其余高级军官眼里都算不上正常人，因此都不是很合群。
其中一位担任舰队参谋长的上校皱着眉示意大家先安静，随后开口对林奇道：
“林奇上校，作战计划需要经过缜密的推演和大量对数据的分析，贸然寻求舰队决战，恐怕在当下的力量对比下，不算明智的决策。
南部叛乱军舰队目前的规模已经达到了两万余舰，更不要说还有持续不断的贵族私兵战舰，以及船坞新造战舰补充。
咱们这样区区两千规模的先头舰队，最好还是以侦查和袭扰为上策，只要能在叛乱军的小股舰队上取得战功和胜利，相信莫里斯中将很快就能派出支援舰队。”
紧随其后，这支舰队唯二的少将之一，莱曼少将也连忙笑着开口道：
“林奇上校，不是我们故意要夸大敌我差距，帝国舰队在精锐度上肯定要比对面高出数个层级，但您也知道，十倍的数量差距。
历史上就只有帝国的开国皇帝以这个舰队差距战胜了人类联合政府的舰队。
当然我不是说您就一定做不到啊，只是我认为，再给我们一批舰队，哪怕是两千艘，届时以四千艘战舰的规模去寻求舰队战，会更加稳妥。”
一边说着，他还朝旁边的穆勒眨了眨眼，希望后者也出言劝阻一下这支舰队实质上的主官，只是后者直接无视了他。
这帮高级军官看在鲁登道夫元帅和莫里斯中将的面子上，已经对林奇很客气了。
要是穆勒少将跟他们提出这个作战计划，肯定会有参谋直言以卵击石。
托马斯站在林奇身边，表情犹豫不决起来，因为这些人说的其实都是事实，两千打两万，这又不是冷兵器时期的战争，怎么才打得赢？
这位被锐评为智迟的中校很快又将目光转回到林奇身上，面对态度已经达成高度一致的舰队高级军官们，自己这位上官，此时又能做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