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一切皆因吾一念而起，也当由吾一力担当
“唉，他们走上了吾等的老路。”
盘古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息。
当初他们庇佑众生，结果落得个到头来众生皆亡，重开道域，诸道友道心破损，于混沌青莲内自我惩罚无数岁月依然还不能想通，下场。
罗睺毫不客气的一针见血道：“不，他们比吾等差远了。吾等得道，知世间诸般变化，明白众生苦难，故能心生怜悯。而他们是心生贪欲，未曾得道便以神自居，自绝于众生，妄图以众生之躯行使神权，何其可笑。”
“何为神？何为魔？何为道？何为众生？他们什么都没彻底弄懂！似神非神，似魔非魔，似道非道，本是众生而又自绝于众生，不过是一群空有修为，没了道心的假道者！”
混沌魔神们自诞生后，于无尽岁月中独自打磨道心，熬立己道，历经磨难数不胜数。
纵然是现如今，他们也不敢自居得道，笑称贫道。
与混沌三千大道相比，他们只得一道，确实是贫。
与永恒相比，他们没有一颗永恒无暇剔透的道心，需要时时维系自己的道心无暇，还是贫。
他们这些执掌一道的混沌魔神，都没做的事情，这些众生化形混沌道体便自绝于众生，祂们如何能够看好。
祖龙于混沌青莲之中，问道：“不如纠正？”
他不看好鸿钧的理念，祖龙眼中众生浅薄，看到的事物太少，无法引领混沌走向。
盘古还是抱有一丝希望，不忍众生还没做，就否定了他们的选择，拒绝道：
“纵然是错，之前也是吾等的错。他们与吾等不同，他们自众生来，或许能找寻到一条出路，炼假成真呢？而且，出现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
“既然已经定下众生的归众生，纵然是要纠正，也该给他们一量劫的时间来选择，若真的错了，吾等也能从中找到问题，避免再次出现。”
祖龙道：“希望汝等是对的吧。”
混沌不记年。
是因为混沌魔神与道同存，时间对祂们没有意义。
但对于因为混沌三千大道影响，身躯迟早会崩溃而寿终的众生，时间是有意义的。
即便他们的寿命远比后世漫长的太多了，他们也还奋力的追寻大道。
混沌道体的出现让他们能更容易一些触及道，很快便攀登到了混沌金仙层次，参大道规律而真灵绽放不灭光辉。
这时，他们在混沌魔神眼中虽然与其他众生没有区别，可他们比众生强大太多太多。
也是到了这个阶段，他们前路已无，修为停滞于此，进无可进。
面对着自身的瓶颈，以及感受着生命流逝的威胁，恐惧让他们想方设法是变得强大，寻求突破。
道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
神的出现，庇护众生，使得道域众生的凝聚力大增，替代了昔日的混沌魔神们的位置，引领众生前进。
他们传道授业，将自己所悟种种传授给众生，使得族群能更好的适应道域残酷的环境，以及物竞天择的厮杀中活下来。
可随着时间发展，一切开始变味。
混沌金仙因为没有掌握一条混沌大道，修为进无可进，专研气运大道，驱使众生对其信仰膜拜，摄取众生的灵性，汇聚众生的气运于己身，供自己修炼。
他们成功了。
混沌三千之大道出现去了新的大道规律，合起来便被众生称为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让混沌金仙境这个层次更为圆满。
为了区分自身的实力差异，他们将境界重新划分为了初期、中期、后期、圆满、极境。
圆满之后进无可进，更迭补全即为极境。
极致之境。
信仰之力使众生成为了修炼耗材。
为了修为上有哪怕微不足道的提升，混沌金仙的神们都义无反顾的开始相互争夺众生而大打出手。
而在这个过程中强者为所欲为，弱者求死不得，被迫成为信仰耗材。
而当弱者改命换运变成强者后，他们也极少会体恤弱者，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大部分都会沿袭着更强者，凌虐弱者，迫使其贡献出信仰，日复一日的祷告。
这个强者恒强的时代，一个个宛如金字塔的势力诞生，最强大的神立于金字塔最顶尖，其他弱小的神辅助他们驱使奴役着众生。
为了自己的目的或欲望相互征伐、厮杀，动辄灭族以彰显神威盖世。
在这个伟力归于自身的时代，个体的力量胜过群体，弱者的反抗软弱而无力，只会让强者更加变本加厉的欺压。
“我们连死都控制不了，难道还要我们的孩子和我们一样，被他们肆意凌辱的活着，求死不能吗？”
“神，你该死！！！”
“高高在上的诸神，我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希望……世间没有来世！”
……
当越来越多的弱者发出悲鸣，混沌魔神们意识到量劫将至。
祂们对众生的期盼落空了。
“出手将他们打落吧，他们为了长生久视已经彻底疯了，继续存在只会为众生带来更多苦难。”
“鸿钧归来了，唉，再等等吧。”
这个量劫，因为混沌金仙们彻底疯狂而出现。
混沌金仙们在寿元将尽时，竟然想要炼化其他混沌金仙来强行突破。
在生命最后一刻，他们极尽疯狂，上演最丑恶的一幕。
当鸿钧感知到无字天书的变数，量劫的到来比他预期的早太多太多。
按照上一次的情况，此时最多第一代混沌金仙寿元已尽而已。
煌煌盛世才刚刚开始。
众生将探索混沌，发现混沌之中无量量的星辰，在混沌中进一步打磨自己的身躯，从而更加长生久视。
怎么就结束了？
那里错了吗？
鸿钧匆匆结束了与混世战而论道，赶回来后，直接傻眼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不应该，不应该是这样的！”
看着那相互征伐厮杀，无量量众生消亡的大战，残留在时间大道上的无数悲惨画面冲击，鸿钧道心摇摇欲坠，几近崩溃。
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烈的血肉磨盘，用残酷现实告诉了鸿钧什么叫做众生如蝼蚁，如尘埃，即便是生不如死的活，都不由众生自己决定。
鸿钧参悟留存在时间大道上的痕迹，知晓了道域的发展始末。
无数岁月中，众生自治不是没有亮眼的地方，也不是没有出现可歌可泣的贤者与道德真仙。
即便是如今，依然存在着大量心存善念的修行者。
他们在义无反顾的对抗那些野心家们的残酷统治，解救被奴役的众生。
可是，野心家或者说堕落者太多太多了。
当苦修进无可进之时，漫长的时间会让他们道心崩溃，失去了坚持的意义后，会利用自己的力量想尽办法在余下来的时光中肆意享乐。
道心易变，难以长久持之无暇。
鸿钧知人性。
只是，他曾以为众生如祂们一样经过漫长岁月的苦修后，会如他一样看透七情六欲。
即便有所争执，也只是道理之争。
即便会有量劫，也只是一如当初，众生为了求生存，不得不战。
若是如此，量劫只是盛极必衰，非众生之罪。
鸿钧不会去怪众生不能自力更生，也会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总结失败，重新恢复道域，尽可能去避免众生再次犯同样的错误。
但…
绝不是…视众生为蝼蚁，奴役取乐。
我真的还是太天真了！
太低估人性之恶了。
鸿钧被一些自诩为神的家伙蠢哭了，暴走了。
“汝等苦修亿万年岁月，就是为了凌驾于众生之上，凌辱众生吗？”
“汝等的道，便是这般的不堪入目吗？”
“修道不修心，修的是谁的道！”
“道从不是为了作践众生而存，修行悟道者也不该成为众生求道的拦路者！”
“吾错了，错不该对汝等期望过高。错不该放任汝等迷失力量中不可自拔，忘却了最初修行悟道的本心。错不该任由汝等凌虐众生这般久！！！”
鸿钧周遭的混沌之气崩裂，化作无穷无尽的混沌潮汐席卷道域，欲将一切重新毁灭，重头再来。
“鸿钧，汝执念了。”
盘古等混沌魔神齐齐出手，将鸿钧冲动之举打断。
“谢诸位道友阻止贫道不理智之举！”
鸿钧只是一时道心失守，很快恢复了理智。
错的从不是众生，而是那些个害虫。
众生苦难，当由众生亲手将他们打落尘埃！
鸿钧面对着道域做出来决定道：
“这次是吾错了，大错特错，这一切皆因吾一念而起，也当由吾一力担当。这场量劫从始至终便是错误的，谁犯的错，谁当受到惩罚。吾为一切之源，亦当吾亲手解决。”
吾也将给予自诩为神的假神们，诸神黄昏！
鸿钧从未有这么强烈的杀意，只因为他听到了回荡在道域、轮回无量量众生绝望的呐喊。
那是弱者凌辱而亡，无处伸张冤屈的呐喊。
而他做出了众生归众生的决定，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鸿钧想及自己的来历，自然产生感同身受的悲痛。
鸿钧遁出真灵，直落道域，轮回转世而去。
“鸿钧道友这性情当真刚烈！”
祖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慨。
真灵转世入量劫，因果相连之下，不斩尽因果道心难宁，不得超脱。
鸿钧对自己的惩罚何其之狠。
狠到其他混沌魔神都不免叹息鸿钧对自己责罚太过了。
他只是给了众生一个自主选择的希望，本意是好的。
最终是众生自己所做到选择，他又何错之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