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纵然为了这方天地，贫道也做不出来
面对此情此景，神逆痛惜的道：
“鸿钧，吾知道汝出于善意，可汝更应该明白吾等诞生，注定在天地之中没有容身之处，混沌之中大道崩裂，再无道途，便是永恒囚笼。”
“混沌、天地再大，没有吾等容身之处。”
“与其清醒面对残酷的现实，不如身不由己的来，身不由己的死，至少让世间知晓吾等曾存在过，而不是默默无闻的化为青山白骨。”
神逆执念为凶兽，祂不是混沌魔神神逆，而是凶兽一员。
身为凶兽皇者，更能共情凶兽的处境。
若是活着便是罪，若是破灭天地才能换来一线生机。
那么，祂们便不要明白自己的罪，倾尽所有毁灭这天地，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吧。
鸿钧沉默不语良久，回应了神逆的痛斥：
“或许，贫道是错的，不该将自己所想强加于祂们身上。但贫道始终坚信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只会在痛苦中沉沦。面对苦难，或许会更加苦难，但至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何而生，为何而亡。”
鸿钧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前世。
不知道为何而生，只是单纯好死不如赖活着，也不知会为何而亡，或是时间到了寿尽而终，或是意外先来早早归去。
现今，他背负了太多太多，可鸿钧并不后悔。
至少。
我知道自己为何而生，也将为何而亡。
神逆不再言语，收拢了神通不再干涉天地三千大道运转，庞大无垠的凶兽之躯化为混沌道体。
这场道心之辩，神逆输了。
祂道眸看向鸿钧所在的遥远方向，道：
“吾会去寻找自己为何而生，为何而亡。”
神逆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他的内心动摇了。
神逆忽然意识到自己只是凶兽神逆，而不是真正混沌魔神神逆。
即便他拥有混沌魔神神逆近十分之一的意志，从一开始就认定自己是混沌魔神神逆，也是凶兽神逆。
可鸿钧的一席话让他意识到，他与其他凶兽一样，只是神逆偏执之念诞生的生灵。
祂只是因为神逆的意志太多，以至于自身产生了错误的认知。
祂从不是真正的神逆。
神逆并没有自暴自弃，祂继承了神逆对道的认知，对道心的认知。
但祂确实要思考一下，自己为何而生，也为何而亡。
洪荒不记年。
一尊尊刚刚出世的凶兽沉浸在大道之中，神魂畅游在时间长河，命运长河之中历经轮回、生死、幻灭。
一切皆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真实不虚，又转瞬即逝，抓不住，又放不下。
在岁月流逝中，祂们的身躯堆起了厚厚的尘土，祂们化作了天地间一座座延绵起伏的山峦。
而因祂们自身大道的影响，山峦周遭万物无法生长，一切荒芜嶙峋，就像是大地上的毒疮，与洪荒天地其他地方大相径庭。
“汝等应该干涉吾等历经时间长河、命运长河中参悟道心，让吾等能心甘情愿的去死…吾乃神逆，兽皇神逆！”
神逆的道音在天地间回荡。
祂的再次出世，也代表着凶兽一族寻找到了自己的道心，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何为生，也将为何而亡。
随着神逆归来，沉寂的凶兽相继苏醒，收敛的混沌气息肆虐周遭，仰天咆哮天地的不公。
在祂们参悟道心时，没有谁去干涉祂们，左右祂们，欺骗祂们。
即便知晓祂们是天地灭世的根源。
鸿钧祂们也希望在不可挽回的情况下，是为己道而战，而非意气用事。
“这样做对于贫道有意义吗？贫道修道求真，道是什么样，天地众生是什么样，本来如此，本该如此。欺人先欺心，纵然为了这方天地，贫道也做不出来。”
鸿钧已经离开了不周山，踏云而行，天地内的空间推动他前行，命运长河给他的指引，时间长河主动泛起波澜，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
天地再大，都是天涯咫尺。
心念即神通，大道通我意。
鸿钧、阴阳、乾坤、罗睺等等昔日伙伴或早或晚，来到了神逆的面前。
神逆并未离去，也没有对周遭大加破坏。
这样做毫无意义，破坏与恢复对祂们同样简单。
从神通到道心上碾压对手，才是灭世能否成功的关键。
“诸位道友，汝等多久没有回混沌了？”
再见神逆时，神逆在祂们眼中是一方无穷无垠的混沌，混沌三千大道在他身上顺逆运转。
神逆从天地三千大道吸取足够多的认知，化为自身己道。
又以混沌三千大道压天地三千大道，抵消掉鸿钧祂们的人数优势。
但即便如此，祂也毫不留情，开口就想先破鸿钧祂们道心。
一句话，直接把鸿钧祂们干破防了。
这神逆依然这么智慧、理智、执着、百折不挠。
“吾神游混沌，除了大道破碎，混沌与吾等诞生之时毫无区别，无序絮乱，浑浑噩噩，一成不变。可惜，祂们都不在了。”
神逆再次一句，令鸿钧祂们为之动容。
不论神逆出于什么目的，祂至少真的去过，想过。
而鸿钧祂们缅怀时都不敢多想，太痛了。
神逆三问：“诸位，吾等多久未曾坐而论道。”
这一问，再次直指本心。
只要天地与混沌不能共存，三千混沌魔神再也没有机会再一起坐而论道了。
三问之下，鸿钧直径走了过去，云袖一摆，一方顽石出现在祂们眼前。
“今夕何夕，时间不曾在吾等身上留下痕迹，短暂的离别是为更好的相逢，吾等与道同，不死、不灭、不朽、不忘。”
顽石道韵收敛，看似寻常，可神逆、阴阳、乾坤、罗睺目光被吸引了过去。
此物正是祂们昔日共同造化的混沌天地，又炼化为分宝岩，被鸿钧作为纪念混沌魔神们的情谊一直携带至今。
鸿钧又取出五个亲手用天地三千大道编织，后放与天地孕育的极品先天灵宝大道蒲团。
这本是他为寻找如何化解凶兽自身问题时，实践论证所造化出来的产物。
最后才有了生灭紫霄神雷洗涤凶兽，又引道入体，使凶兽神游天地而不再承受大道打磨。
随即，鸿钧于时空之中随手一摘。
无边遥远的地方，一株被先天而成的大阵环绕的极品先天灵根微微摇摆，飘落数片蕴含道韵的绿叶。
一只玉手在它顶上一点，回赠蕴含造化的大道之机，百倍补偿所失本源。
“此方天地秉吾等之道而生，孕无量造化生无数先天灵根，迥然于灵宝，又非寻常众生，或有成就先天魔神之机缘。”
“贫道闻有树名悟道，以三昧真水佐之，可参天地大道，最妙的是神游天地，梦过去、未来，感悟百般滋味。请诸位道友品鉴。”
鸿钧引来天地之间一缕先天灵水，命运长河一缕命泉，时间长河一缕波澜，化为三昧真水。
神逆赞叹道：“三千大道尽为道友一念所用，造化无穷，混元大道于道友便只差认知。”
鸿钧诸般神通，在祂们眼中是对道的认知与运用。
更不可思议的是，不拘于混沌三千大道还是天地三千大道的交织运用，所有大道规律自成一体。
神逆知道自己这一仗，难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