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找到了
“可有看见个身穿灰色布袍之人?”
其他众差官,瞧见这两人如此上心,还以为他们找到了刘永祚呢。
随即,便纷纷把灰色布袍作为了第一线索。
没用多久,各衙门间便盛起了传言,说刘永祚穿了身灰色布袍,刚才还在街头出现过。
一时间,大街小巷都是在找灰色布袍的人。
而在这些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中,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大手,一直都在引导着他们往一个方向去找那灰色布袍之人似的。
折腾了大概半个多时辰,各衙门大佬便几乎全都云集在了一个叫百花楼的青楼之外。
都察院巡城御史刘廷元,锦衣卫指挥佥事田尔耕。
另外,大理寺刑部以及东厂也都有人参与。
“刘御史也是找灰色布袍之人?”
田尔耕受祖父前兵部尚书田乐蒙荫,前几年刚进锦衣卫做了指挥佥事。
为人狡黠阴毒,和阉宦私交密切。
一直都有,取代指挥使骆思恭之意。
刘廷元浙党出身,且又身为凤宪官。
对田尔耕这样的人,自然也就不待见了。
若非迫不得己,压根就不会搭理他。
“田佥事也是?”
“既如此,那就交于田佥事吧。”
“本官就不进去了。”
到了这,刘廷元多少也感觉到不对劲儿了。
刘永祚好端端的怎就突然失踪了?
这也就罢了。
为何还要穿件布袍,饶遍了整个京城。
他现在非常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人为操控的。
或许,他们还真能在这儿找到刘永祚。
可这是什么地儿。
他们私下是谁都没少来,但若招摇到满城风雨的摆在台面上,少不了得声名狼藉的。
毕竟,历朝官员狎妓都会人被不耻。
田尔耕伸手拦下刘廷元,笑嘻嘻道:“来都来了,刘御史走了作甚。”
“让人知道了,还以为田某抢功呢。”
说着,随即大喝一声。
“给我围了。”
“准进不准出,一个苍蝇都别放走。”
田尔耕在锦衣卫经营多年,早就培养出自己的心腹。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大批校尉呼啦一声全部闯了进去。
东厂的人跟随其后,倒也都没落了下乘。
只剩下三法司那些人踌躇不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谁都不敢带头迈出第一步。
除了刚开始那两差官外,剩下的人都以为是在找刘永祚呢。
他们再没头脑,也知道在这儿找出刘永祚是什么后果。
而三法司这些人中,刘廷元的官职最高。
究竟进不进去,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只是,都到了这儿了,哪还容他们不去。
“刘御史,这都已经来了。”
“灰色布袍那家伙到底何方神圣,总得见了人才能知道。”
“走吧!”
在田尔耕的拉扯之下,刘廷元也只能跟着进了百花楼。
传言说,刘永祚就在百花楼。
他难道还能做保说,刘永祚不可能来这地方。
万一真的找到呢。
这不就诚心给人留话柄吗?
在刘永祚身后,三法司其他人紧随其后。
他们是不想在这儿找到刘永祚,但却也不能让浙党出身的刘廷元一人找到。
这样的话,岂不就显得他们无能了?
更何况,这个时候他们谁若走了。
一旦让其他人真在这儿找到刘永祚,势必会被人觉着刘永祚是不是他们弄到这儿的,所以才会躲着不进去。
没办法了。
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容不得往后再退了。
在众人进去时,锦衣卫校尉已经把百花楼控制了。
房里的全都被堵在了里面,外面的都被赶到了大厅。
众人一眨不眨的,到处搜寻那灰色布袍的人。
没用多久,老鸨扭着腰挪步而来。
扬着手帕往刘廷元面前一划拉,嗲声道:“官爷,这是怎么了?”
“来这边坐,奴家这就让人去备茶。”
锦衣卫被东厂打压,好长时间都没存在感了。
反倒是刘廷元这巡城御史,虽然品级不高,但补子上的獬豸,却容不得人忽视。
谁不知道,这群人最难缠了。
一张利口喷起人来,能让你体无完肤。
而刘廷元预感本就不妙。
再加上,众目睽睽之下,老鸨这些过分亲密的举动,显得他好像是这儿的常客似的。
“滚一边去。”
刘廷元没好气的把老鸨扒拉到一边,义正言辞地道:“速速把人交出来。”
“不然,封了你这百花楼。”
田尔耕被老鸨忽略也没恼。
反而上前扶起了老鸨,笑着道:“刘御史怎不知怜香惜玉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刘御史是在刻意避嫌呢。”
田尔耕漫不经心的一句,让刘廷元顿时敏感了起来。
他身为言官,最重脸面了。
这不凭空诬人清白吗?
若是传出去,那他还咋喷别人。
“田佥事。”
“说话要讲证据。”
“本官何来刻意避嫌。”
田尔耕官宦之家出身,但却非常看不上刘廷元这些文官的做派。
看到刘廷元吃瘪,别提有多畅快了。
“是是是。”
“是田某说错话了。”
“刘御史别在意。”
看似好像是在道歉,但迁就之意很明显。
“田佥事可以去查。”
“本官可从来没来过这地方,也不认识那老鸨的。”
说着,又追着那老鸨问:“你认识本官吗?”
身在不怕影子斜。
自刘廷元开始极力辩解开始,他身上的脏水就已经洗不掉了。
不等老鸨回答,楼上一校尉便喊道:“佥事,来一下。”
显然,这是有情况了。
田尔耕笑了笑,道:“先办正事。”
“刘御史,一起吧。”
刘廷元作为巡城御史,不论是不是那灰色长袍之人,他也都得去看看什么情况。
两人领头,其他衙门的人跟在后面。
众人很快沿着楼梯,去了那校尉所指的房间。
进去后,只见一白净书生捧着被子坐在床边。
旁边,还躺着一姿色不错的女人。
“这是...”
“刘光复儿子吧?”
田尔耕率先道破,最后还不忘冲喊道:“刘永祚找到了,告诉兄弟们把人撤回来。”
随后,一校尉飞奔而出。
一边跑,一边喊道:“刘永祚找到了,刘永祚在百花楼找到了。”
“御史刘光复的儿子在百花楼找到了。”
片刻间,外面街道中全都是此起彼伏的这几句话。
找到就找到吧。
用得着这么人尽皆知吗?
这又不是个什么长脸的事情。
“田佥事,用不着如此吧。”
田尔耕摆了摆手,道:“三法司外加厂卫都出来找人了,不这样的话,他们怎知道已经找到了人呢?”
这话是没错。
田尔耕做的是不地道,但不能说是做错了。
缩在床上的刘永祚作为当事人,也知当前的这种情况的不容乐观。
刘光复和刘廷元同朝为官,刘永祚也认识刘廷元。
“刘御史,不是您想那样。”
刘永祚撩开被子,想找刘廷元帮忙说两句话。
下了床,才想起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虽然都是些大老爷们,但同样也挺难为情的。
羞愧难当之下,赶紧哧溜一下又钻了回去。
“哈哈...”
瞧着这,尤其厂卫那些人当即便哄堂大笑了起来。
田尔耕同样笑着,道:“此事既已上呈天听,还是先与陛下复了旨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