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最强反差
“谢殿下！”
对朱由校，王升很客气。
他和王才人一年到头见面的次数都很有限，和朱由校这外甥更是没见过几面。
少有的几次见面，朱由校还都在钻研他那些木头，根本就懒得理他。
气氛短暂沉闷，王升突然叩拜于地，道：“殿下，以前的事都是臣的不对。”
“殿下聪明睿智，又岂是臣能比的。”
突如其来的一跪让朱由校有些发懵。
他和他这舅舅都没见过几面，这听起来怎好像还有个什么没解开的矛盾呢。
在他记忆中，也没有这方面的事情啊。
瞧着此，魏忠贤上前一步大致介绍了一下。
这些事情他是也不知道。
但为了能在朱由校身边更好当差，他早就曾与客氏打听过朱由校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了。
原来，大概五年前王升进宫探望王才人。
那时候恰逢王才人偶染风寒正病着，没有上门诊治的太医不说。
就连朱由校，也跑去正在兴建的三大殿前看木匠干活了。
王升心疼王才人大骂朱由校沉迷木工奇技淫巧不思正业，连孝道也都抛之脑后了。
最后，甚至还动手揍了朱由校一顿。
朱由校虽不像一般皇子皇孙那样前呼后拥伺候的人一大堆，但也算得上是养尊处优了。
再加上，因朱常洛的忽视他从小就没接受过系统教导，也就不存在过什么批评了。
突然被王升这个生疏的舅舅揍肯定不能接受。
最后，朱由校哭着去告了朱常洛。
朱常洛心里再没有朱由校，也不允许朱由校被别人揍。
最后的最后，倒是给王才人请了太医。
但，王升也被赶出了宫。
自那之后，姐弟俩也没再见过面。
而因为这，王家也艰难了许多。
他们所能依靠的不过也只有朱由校这长孙而已。
如今连长孙也得罪了，别人当然更会避而远之。
听罢，朱由校一拍脑门，有些暗自懊恼。
那时候原主不过才刚五岁。
五岁的孩子能指望他知道些什么。
当然，此事也不能怪王升。
在整个宫中，王才人也只能靠朱由校了。
而朱由校只顾自己瞎玩，却对王才人不管不顾。
这想想就挺生气的。
“舅，快请起。”
朱由校扶起王升，道：“那时候都是我不懂事。”
“这都是我的错。”
“不关舅的事。”
王才人为了别人，总是自己吃了委屈。
有关这方面的事，她提都没有提过。
“这...”
对朱由校突然转变的态度，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最后，还是魏忠贤帮忙扶起了王升。
“小国舅。”
“快起来说话吧。”
王升坐回去之后，朱由校这才道：“我置办了个铺子，将来或许得靠舅帮忙打理一下。”
要与王升没什么隔阂此事能慢慢去谈。
有了这，还是直接说明白了为好。
毕竟，王升现在明显不信任他。
要不能让王升放心，很难让他放心办事的。
“臣...听殿下的...”
王升的身份只能和朱由校捆绑，不管他愿不愿意也只能跟着朱由校了。
“那就这样。”
“我就先回去了。”
“舅有时间就去看看我娘吧。”
拒绝了王升的留饭，朱由校从王家出来便准备回宫了。
他和王升的关系太僵了，还是找个王才人也在的时候，让王才人给中和一下再说吧。
几日没出门，街上多了很多灾民。
这些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三五成群靠着缩在墙角。
朱由校从小生活在宫中，这样的场面还从没见过呢。
“这些人从哪儿冒出来的。”
魏忠贤回道：“山东今年刚招了灾，听说盗匪闹的也挺厉害，应该就是从那片逃过来的。”
这可不比后世坐车，几个小时便可到达。
从乡里出发，中间不知得遇上险境。
能到这，已算是非常幸运了。
不知有多少人，路上怕就得化成枯骨了。
正走着，突然感觉腰间钱袋一松。
朱由校一扭头，只见一蓬头垢面的半大小子手里抓着他的钱袋刚刚跑远。
“小兔崽子，站住！”
魏忠贤瞧见这，赶紧扭头追了上去。
那半大小子瞥了眼后面的魏忠贤，一回头跑的更快了。
到了个卖包子的摊贩前，扔出些铜板换了两个包子。
一边跑一边就往嘴里塞。
等魏忠贤精疲力竭追上去时，那两包子都被咬掉了大半个。
半大小子咽下嘴里满满当当的包子，瘦削的脸上眼睛被撑的更大了。
“哝，还你！”
就这样，还得卖包子那摊贩愿意退钱呢。
“小兔崽子。”
“你倒是嘴快。”
“吃了雄心豹子了，谁的钱都敢偷。”
魏忠贤扬起巴掌正要教训，却被朱由校拦了下来。
“算了吧。”
不过就是两个包子而已，没必要非得斤斤计较。
魏忠贤扬起的巴掌，转手抢回了半大小子手里的钱袋。
那小子扭头做了个鬼脸，眨眼便拐进了前面的小巷。
朱由校接了魏忠贤递回的钱袋，想了想走至刚才卖包子的摊贩前。
左右数了几遍手里的银子，最终还是咬牙都扔给了那摊贩。
“够买你这些包子了吧？”
“都给那些流民吧。”
这些人固然可怜，但人在走投无路之下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若让他们知道，这些包子是他施舍的。
他不说极有可能会被人敲闷棍，或许就是当前都很难脱身了。
“好，好，好...”
“公子放心。”
一下卖出所有的包子，那摊贩自然很高兴。
现今这种情况。
穷的人买不起，有钱人又不会买包子。
这些摊贩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走出几步，魏忠贤谄媚道：“殿下就是心善。”
“他们碰到殿下，是他们有福了。”
后面，那摊贩在朱由校刚走不久，便把蒸笼里的包子悉数拿了出来。
“有位公子把这些包子都买给你们了。”
“来吃吧。”
一声招呼，众流民群起而动，纷纷一窝蜂拥了过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抢了就往嘴里吃。
有一老翁从人群中挤出，怀里捧着包子眼睛瞅着远处蜷缩着的老妇。
突然，脚下一绊怀里包子滚出老远。
老翁不顾身上疼痛，手脚并用爬起来就去追那包子。
还没跑几步，那包子恰好滚到一锦衣公子牵着的狗跟前。
那狗皮毛通体亮的发光，身体壮硕的连路都快走不动了。
面对滚到眼前的包子，闻了闻竟理都不理。
旁边牵着狗的锦衣公子更是一脚踢开，嫌弃道：“去你娘的。”
身后狗腿子仿佛没看到，更是纷纷踩到了包子上。
仿佛是在为那锦衣公子撒气一般。
不等那锦衣公子走开，老翁便挤进狗腿子中间，把早已沾满了污垢已经碎成渣的包子拾起来放进了嘴里。
锦衣公子瞧见这双手叉腰领着狗腿子爆发着一阵阵刺耳的嘲笑之声。
在这些嘲笑声中，还伴随着一阵阵的狗叫，
而那老翁则跪在地上，旁若无人的把大块的用早已破烂的衣服包在一起，把小块的一一捡起混杂着泥土放进了嘴中。
围观众人的嗤笑之声，随着往下推移渐渐都闭了嘴。
除了那锦衣男子外，再去其他一点儿声响。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怕就是最真实的写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