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稽查部的窥探
见尤利加的表情，华生还以为是自己说大话，让这位尊贵的塔主大人见笑了。
他的脸腾地红起，在心中狠狠唾骂自己：
对方可是古老拉莱耶号的船长、神秘巫师塔的塔主大人，肯定见多识广，拥有超越人类的智慧与知识。
怎么可能连这点都不知道？
恐怕，现在正对无知的自己，怜悯地嘲笑呢吧。
思及此，华生端正态度，愈发恭敬地说：
“抱歉，塔主大人，是我自大了。”
“您的知识浩瀚无疆，在您面前卖弄，不过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罢了。”
尤利加：“......”
不，他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不，”尤利加垂下眼眸，歉意地说，“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华生老师。我刚刚苏醒，几乎对这个世界的知识一无所知——”
“我懂。”华生颔首，一副了然的样子，“您所说的‘一无所知’、对于人类而言，恐怕是一辈子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了。”
“......不，你不要误会，我真的不知道。”
“您的这份谦逊，真是令鄙人倾佩不已。”
华生脸上的崇敬不减反增，简直要变成膜拜了。
不，我是真的不懂啊。
尤利加沉默了。
最后，转移了话题：“你会做腐蚀毒药、和高级治疗药剂吧？可以给我展示一下吗？”
这是科学实验室的每日产出，尤利加决定今天现场看一下制作过程，说不定能学到点什么呢。
“当然可以，塔主大人。”
华生说，走到玻璃柜前，熟练地拿出所需材料与实验器皿。
“实际上——”华生抱着一大堆东西，将它们放到实验台上，扭头看向尤利加，笑道，“这两种药剂，正是我发明的。”
尤利加微微挑眉：“好厉害呀。”
“感谢您的赞赏。”
“这么多年来，在研究黑血病途中，我顺手将它们改良了几版。估计医疗部那帮蠢货们，还在用我当年做剩下的呢。”
华生讽刺地说。
显然对“医疗部”的人，抱有极大的轻蔑与厌恶。
“这样说吧，”华生想了想，“我之前洒给稽查部的腐蚀毒药，是稀释了十倍的版本。”
尤利加微微挑眉，想起了那墨绿色的烟雾。
仅仅是稀释了十倍，就令稽查部的人皮肤溃烂，冒起了可怕的水泡。
虽然巧的是，希尔那时正好在最后方，没有接触到毒药，免于了破相的下场。
“我很期待。”
尤利加真诚地说。
而后，眼眸轻转，看向了实验室的墙角。
墙角隐蔽的阴影中。
一颗着生在墙上的眼球，紧张而惊恐地缩了起来！
难道被发现了？！
好在，尤利加只是瞥了一眼，然后就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就好像，只是随意的一瞥而已。
呼......
眼球放下心来。
果然，那个蠢笨的人偶，怎么可能发现他的存在，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颗眼球，属于稽查部海上行动队副官，是他的侦查能力。
数日前，捕获诅咒的人偶尤利加·路德维希失败后，上司便令他们全速前进。
务必要将这人偶与他的船，一同纳入稽查部的财产中，成为他就职以来的第一道辉煌功绩。
并财大气粗地许诺，抓捕成功后，按照职位，每人奖励一金币到一百金币。
而副官，可以得到足足一百金币！
一百金币！那可是一百金币啊！
相当于他不吃不喝，干一年半的工资！
虽然副官知道，真正捕获到活的诡物人偶、还有一艘百年古船，其中蕴含的价值肯定不止一百金币。
但价值再多，也得落到自己身上啊。
当即，副官便主动请缨，要用自己的能力，到那诡异而危险的拉莱耶号上侦查。
副官有一点巫师天赋，但不多。
能使用的魔法，只有将自己的视线，投射到一定范围内的另一物体上罢了。
不过，虽然没有攻击力，但足够隐蔽。
视野刚出现时，他就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这、这偌大的实验室是怎么回事？！
明明上次来的时候，这里只是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啊！！！
从那玻璃柜中，副官还看到了好几种珍奇的超凡材料，让他一阵眼热。
如果能将它们占为己有......那就发大财了！
副官贪婪地想。
而当他听到那个诡异的鱼缸头男人，和诅咒的人偶的谈话时，他再一次震惊了。
那、那个可怕的怪物，是“华生”？！
约翰·H·华生，是医疗部著名的“堕落的天才”。
一朝犯下重罪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想到，他竟然出现在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拉莱耶号！
副官知道，改良一种药剂，将它的药效显著提升，是一种非常困难的壮举。
在药剂发明之初，就经过了无数道实验，已经确保它处于最可控、最完美的状态，然后才会被登记在册。
若想改良它，就必须从每一种材料构成的五行本质、每一道步骤精确到毫秒中进行改进。
可以说，每一秒钟的药效增长、每一点的药效增大，都是跨越了天堑般的屏障，才到达的新境界！
而华生，则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了出来。
不愧是曾在天才云集的医疗部，被誉为“天才”的人。
而那样高傲的天才，都心甘情愿地归顺了那人偶，态度还如此的恭敬与崇拜！
这么短的时间内，不仅凭空造出一间足以令外界垂涎的实验室，还收服了天才研究员......
那人偶的危险性与成长性，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副官深深地望向那外表温和无害的黑发少年，眼中充满了浓郁的忌惮。
不过，这一次的收获，可真不小啊。
副官竭力瞪大眼球，想要窥探到所谓“腐蚀毒药”与“高级治疗药剂”的制作步骤。
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个，在外界都能卖出天价！
尤其是高级治疗药剂，除了断肢与当场死亡，即使心脏破裂，也能拉回一条命来！
堪称有价无市！
而这，还是没改良版的。
如果嘴巴还在，副官估计都要当场乐开花了。
发财了发财了！
只要他能记住几个步骤，去外面找懂行的随便一卖，就能赚得一大笔金币！
至于这是窃取他人劳动成功？
呵，那能叫人吗。
那只是一个灵魂被污染的怪物罢了。
副官集中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盯着华生的一举一动。
殊不知，他自己本身，已经落在了另一人的眼中。
尤利加的金瞳边缘，倒映出角落里那颗贪婪的眼球。
这是他的船，船上的一切他都能感知到。
当眼球出现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发现它了。
唉......为什么稽查部的人，总喜欢不请自来呢？
如果他们真诚地问我能不能来船上做客，我也不会拒绝他们啊。
不过......这次来了，就别想那么轻易地离开了。
尤利加手指微微屈伸，一根根丝线，蔓延到墙角。
如蜘蛛网般，笼罩住了它毫无觉察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