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杀人犯
这一次的出行，约翰尼斯无法再陪同。
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如果再次遇到危险，只能成为累赘。
安娜陷入昏迷，为了安全，杰夫曼再次拿出了死兆星。
裴西并不想承受运势变差的负面效果，也不想去赌，投入血液是否会有其余隐秘层面的副作用，他摇摇头，婉拒了占卜。
杰夫曼收回递出的调酒器，看向约翰尼斯：“再去外面找一个替代投入的人？”
“不需要了，沃赫斯先生不用占卜。”
约翰尼斯朝他摇摇头。
以布鲁诺·沃赫斯远远超越他们的实力，使用死兆星在杰夫曼手中，只有百分之五十准确率的占卜，的确没有太大的意义。
寇斯则不同，他积极得扎破了手指，将血滴入了调酒器中。
调酒器在杰夫曼的手中，不断上下飞舞，调制完成后，他打开上盖，将鲜红的酒液倒入了一只干净的高脚杯中，一口咽下。
酒水流过杰夫曼的喉咙，进入胃部，再弥漫入了他的大脑和灵体之中，然后他如同得了疟疾一样浑身剧烈哆嗦。
在张开嘴喷出一口，带着血色的灼热气息后，他捂着胸口艰难得喘息，嗓子如同被火炭烫过一样嘶哑。
“我再次看到了那片湖水，玛利奇夫人面部朝下，漂浮在有着别墅倒影的湖面之上，有水草缠绕在她的脚上。”
他接过酒保递来的手帕，擦去五官中溢出的混着鲜血的眼泪鼻涕，看向正紧张得望着他的寇斯：“我看到你正站在湖水里，脚腕上也被水草缠绕。”
寇斯脸色变得惨白，几乎要晕过去，他尖叫着后退，腿部撞到身后的椅子，往后一仰跌坐在上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流水畔！安娜的预言！我，我会死于流水畔！”
约翰尼斯疲惫得跪坐到他身边的地面上，握住他一只正不断颤抖的手安抚：“嘿，寇斯，不会的，你不会死的，沃赫斯先生会保护你的。”
他抬头，用自己仍旧有些血肿的眼睛，温和得看向红发人造人，带着恐慌，瞪得全是血丝的双眼：“他非常强大，比我和安娜加起来都强大。”
沃赫斯先生是强大的生命炼金术师，至少天灾级的操控者，连那样强大的附着了命运之线的隐秘生物都能轻松打败，他完全可以保护你的安全。”
他拍拍寇斯的手臂，如同鼓励孩子那样带着舒缓的语气：“你所要做的，就是跟紧沃赫斯先生，为他提供必要的帮助，并在他受伤或者受到命运类攻击的时候，治疗他，这对你来说并不危险，你可以做到的。”
寇斯安静下来，低头看向约翰尼斯惨白的脸色，和失去光泽的干枯银发，用没被握着的手，一遍遍擦去自己不断滴落的眼泪，抽噎着说：“我会去的，约翰尼斯，我能做到的。”
但是他的泪水没有停下，反而越擦越多，最后弯下腰，用额头抵住被握着的手，放声大哭起来：“我很抱歉，约翰尼斯，非常抱歉，如果我在的话，你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约翰尼斯轻轻拍着他裸露的脊背，轻柔得说：“你不需要抱歉，寇斯，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由于我自身不够强大，你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而且我并没有邀请你不是吗？”
裴西在一旁观察着正在如孩子一样痛哭的寇斯。
这相似的情景，让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寇斯与停留在月光·林恩中的那位，虽然身高长相嗓音都不相同，但绝对是同一个人。
上一次他在月光·林恩的爆发，还有初次在现实中的白色飞鸟酒吧中的见面，以及后续所遭受到的净光会祭司的攻击，都在裴西的脑海中不断被重新回忆。
那时，他似乎是唯一没有被攻击的人。
是的，杰夫曼也被攻击了，只有被作为律师介绍的寇斯，没有受到那位祭司的攻击，并且隐藏在看不见的位置，最后离开的时候，毫发无伤。
并且，在安娜凝结出冠冕之石前，他的行为一切正常并且十分机敏。
这一次也是同样，死兆星的预言出现之前，他在酒吧之中的行为，沉稳且果断，没有任何的崩溃迹象。
每次的崩溃，似乎都是因为死亡的预兆而突然出现。
他对于死亡的恐惧，远超出了掌握着隐秘力量的超凡者，所应有的承受力。
就如同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患者，或者被强制融合在一个躯体内，格格不入的两个灵魂。
不过，裴西没有出言拒绝寇斯的陪同，而是学着约翰尼斯，用温和的语气郑重地向他承诺，会保护他的安全。
裴西并不是相信寇斯，而是愿意给约翰尼斯一份信任。
即使，他提出现在就要去找卡勒·玛利奇的这个要求，多半与不想让自己看到可以唤醒安娜的人有关。
但约翰尼斯明显是那种鸡妈妈似的人物，只要被他划入羽翼之下的小鸡有危险，无论是面对老鹰或者更为强大的猎食者，他都会煽动着翅膀去保护，绝不会放弃。
就如同之前，他面对无法匹敌，甚至连还手都做不到的命运承载体，也没有尝试自己使用空间钥匙逃走，并一直带着已经完全陷入昏迷的安娜一样。
约翰尼斯既然要求寇斯与自己一起去找卡勒·玛利奇，那就是笃定寇斯能够完成这项任务，并不会将他们两人陷入危险之中。
而且，有着生命构造天平在手，裴西并不担心猪队友的存在。
半个小时之后，寇斯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换上两个酒保为他找来的一身短袖运动套装。
裴西和他一起，跟在约翰尼斯身后，穿过几扇空间门，停在一扇有着不锈钢把手的单薄绿色房门前。
这扇门外，就联通着卡勒·玛利奇所在的玛蒂拉大道，只要沿着大道一直往前走，玛蒂拉大道358号的红瓦别墅，就是玛利奇宅邸。
约翰尼斯闭着眼睛，右手虚握不锈钢把手，再次提醒两人：“每半个小时必须要回一次约定好的暗号，如果超过时间没有得到暗号，那我就会带人冲进玛利奇宅邸里。”
寇斯紧紧捏着挂在脖子上的一块白色石头，满头是汗地紧张点头。
这种白色石头是一种名为“映照石”的鸡肋炼金通讯器，无法发送语音，只能发送文字，而且字数被限制在10个字母以内，超出后接收的时候，就会乱码和缺字，并且使用距离不能超过5公里，内容也无法留存无法翻看，1分钟后就会消散。
每一枚通讯器的使用次数还只有5次，过后就会破损。
在电话被普及，炼金电话出现后，映照石就被迅速淘汰了。
约翰尼斯这次是将不知多久之前积攒的库存，翻出来使用了。
裴西拍拍约他的肩膀：“放心，只要没有问题，我们会准时回暗号的，有问题的话，会第一时间逃离，然后向你求救，让你带着你的雇佣兵团来解救我们。”
约翰尼斯配合地撤出一个微笑，知道自己有些紧张过度了，他拧动钥匙，把门打开一道缝隙，让玛蒂拉大道上的人声和阳光一起流入。
裴西拉开门，带着寇斯踏出空间门，站在一间公寓门前。
两人走下阶梯，顺着玛蒂拉大道不断向前，很快就看到道有着358号门牌的红瓦别墅。
寇斯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他一手插兜，一手按下了围墙大门上的门铃，扎成马尾的红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跳动。
曾经在酒吧内哭嚎，身材高瘦，黑发棕眼的卡勒·玛利奇打开了门，谨慎地看向门外。
在见到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的寇斯时，他睁大了眼睛：“寇斯先生？”
寇斯此时一点看不出，是个会如同孩子一样倒地痛哭的男人，而是露出了初见时候的爽利干练。
他递出一张约翰尼斯曾经要求复刻过的一张玛利奇夫人死亡占卜中的别墅拓印：“安娜那边有了些新的进展，我们进去详细谈谈吧。”
玛利奇先生打了个哆嗦，他幅度极大地拉开了围墙上的铁门，使得门发出“吱吱”的声响，。
两人进门后，他谨慎地关好大门，带着两人进了大厅后，就打发佣人去倒水切水果。
这是一幢典型莱特风格的现代化豪华别墅，真皮沙发，大理石桌子，光可鉴人的镶金地板，由完整巨石雕刻而成的雕塑支柱。
但是这幢别墅雪白的别墅上没有挂着各种名家画作，而是画满了各种混乱的仪式符号。
镶金地面上，也留有不少圆形的灼烧痕迹。
显然玛利奇先生请人来家里，进行过许多次不知真假与效用的各种仪式。
他坐在茶几右侧的双人沙发上，用恐慌但又带着希翼的目光，看向两人坐在茶几对面长沙发上的两人。
“是有什么样的进展呢？是安娜小姐，找到玛雅了吗？她还好吗？”
跳跃的白色火焰文字，从他的身上浮现：
【命运被扰动的成人人类男性|同类灵体残留印记|隐秘世界生物残留痕迹】
裴西的目光从“同类生命残留印记”几个字上略过，这个词一般代表对方曾经杀过普通人，并且时间不超过2个月。
普通人中灵体最为强大的，肉体死亡后也只能存在2个月的时间，之后代表生命最后存在痕迹的印记就会消散。
并且他之前对于拓印中湖泊的推测很可能没有错，安娜在占卜中所看见的湖泊，并不是现实中别墅区里的那个湖泊，而是存在于隐秘世界的湖泊。
玛利奇夫人的尸体，仍旧飘荡在那个湖泊之上。
裴西探究地看向玛利奇先生的眼睛，在其中有担忧，有希翼，有恐惧，却没有找到慌乱与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