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长安是众矢之的
随着木筐里麻雀数量的增多,长安的眼神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捏着手里的细线,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把麻雀吓跑了。
这时,红玉快速碰了一下长安的手臂,当机立断:“收线!”
长安也很干脆,他当即拉紧了细线,紧接着他便看到木筐迅速耷下,那些贪嘴的麻雀早成了筐中之物。
“大获全胜!”长安从草丛中爬起,高兴的伸手和红玉击了一掌。他走到木筐附近,透过木筐的小孔看见许多振着翅膀乱叫的麻雀。
红玉弯着腰,伸手从木筐里逮出一只麻雀打算放到早先准备好的木笼里,却不想,小麻雀受了惊吓,狠狠啄了红玉一口。
很快,红玉的指尖就冒出了血珠。红玉也没多在意,随手就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红玉找了些下人,让他们把麻雀装好送到佑康苑去。长安见一切妥当,就带着红玉慢慢折回佑康苑。
两人未走多远,正巧遇上了来找长安的东方宇。
东方宇还是有点不放心红玉,听说红玉带着长安来了花园处,便来寻寻。
此番正巧遇上,言语间东方宇得知红玉被啄伤一事,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的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狡黠。
他无害的笑着,对着红玉道:“此前上齐地方有人因鸟兽咬伤,染上怪症,如今,我既然碰见了你,为求安心,容我为你测测脉息罢。”
红玉觉得自己不过是点小伤,根本无需东方大夫查看,可东方宇却像是一根筋,非得给她测测脉。
这下子红玉全慌了。
东方宇不动声色的看着红玉惨白的脸,上齐怪症不是他胡说的,不过他可不是要关心红玉身体。他只是觉得,这是个测红玉脉息的好机会。
不知为何,自从知道红玉是平林女子后,他就更加确信,通过红玉能够找到医毒。
只是,东方宇此刻没证据证明红玉确实和医毒相识,他想通过脉息来确认一下。
如果红玉的脉息真的有古怪,那么她定然与医毒相识,常人的脉息一般平和有秩,而与医药常年为伍,或者说与医毒那样喜欢拿人实验的人为伍的人,她的脉息一定很奇怪。
这个世上,表情、经历或许能骗到东方宇,但脉息却永远不会。
东方宇隐隐觉得他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
红玉的脸却越来越惨白,她下意识的把手缩在背后,死也不想拿出来。
这下子连许长安都觉得太不对劲了。长安不想这么磨磨唧唧的,他直接把红玉的手捞到东方宇的面前,东方宇把完脉以后,看红玉的目光全变了。
但东方宇却把自己的情绪藏的很好。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瓷瓶,撒了点药粉在红玉的手指上,对着长安和红玉说道:“只要日后防着水,便没事了。如今没有怪症的迹象,但日后若发现不对了,要尽快来找我。”
红玉瞳孔收紧,极为不自然的把手收回。她觉得,东方大夫已经发现了什么。
东方宇问了几句长安的身体状况,就找了个借口回了掌药房,临走之时,东方宇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红玉一眼。
这一眼,导致红玉脊背生凉。
红玉一路都不再说话,跟着许长安四处逛了逛。
走着走着,许长安居然把红玉带到了贤客居。
那正是夏清婉的住处,红玉吃惊的发现苏弘光居然神情慌乱的从贤客居里闯了出来。
自从上次窥见苏弘光和夏清婉做出苟且之事开始,红玉就对这个原本朴实的药童没了好印象,再加上她现在主子是长安,她也就更看不上苏弘光了。
苏弘光看到长安,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他畏畏缩缩的弯腰请安。
长安也有些奇怪,他睨了一眼苏弘光,语气十分不善:“你来这儿作甚?”
苏弘光一哆嗦,结结巴巴道:“夏小姐染上了风寒,小人来给她送药。”
长安听了,摆摆手便让苏弘光过去了。
许长安看了一眼贤客居,最后还是毫不留恋的转身要走。
这时,他的身后响起来一声娇弱的声音。
夏清婉穿了一件漂亮的纱裙,快步跑来抱住了长安。
她娇娇弱弱的,无比委屈道:“婉儿就知道你还放不下我”她无比得意的收紧了自己的手,把长安抱的更紧了。
她开心道:“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吧。”
许长安用力拉开夏清婉的手,他转过身体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却冰冷无比,“上齐周夫人,我想你是忘记了。”
“我许长安早已和你陌路,如今,你于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夏清婉皱了皱眉,她有些不信。她伸出手臂想再抱住长安,却扑了个空。
长安带着红玉,毫不迟疑的走了出去。
红玉走在长安身边,时不时偷看他。许长安这是真放下了?
许长安的脸上却真的十分镇定,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走着路。
掌药房内。
东方宇自测了红玉的脉息以后,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
他先是把自己关到了书房里,发了疯似的拿下一堆的医书,接着他便盘腿坐在地上,一本接着一本翻了起来。
翻了许多本后,他似乎没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颓然的躺在了书籍中间。当他脑子一片空白时,却忽然灵光一闪。
他借着梯子,爬到了阁楼上,从一个生了锈的铁盒里拿出一本发黄残缺的书。
他紧张的翻着那本名为《百药典》的古籍,脸上渐渐出现了兴奋。
但他还有个疑问,若红玉真是他所想的那样,那么,医毒在何处?
作为医毒,他定然不会允许红玉这样的存在离开自己的身边。东方宇开始疑惑,红玉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她又与医毒是个什么关系?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些红玉极力隐藏的真相,只有见到医毒后,才能大白。
晚间,红玉陪着长安喂麻雀时,苑外忽然来了几个神色匆忙的人。
福伯尴尬的说:“清婉小姐危在旦夕,来接清婉小姐的夏大夫如今震怒,此番正在贤客居守着清婉小姐呢。”
夏清婉?危在旦夕!长安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前一刻见到夏清婉时,她明明还是活蹦乱跳的!如今,这又是在闹什么?
红玉也打心底里觉得这又是夏清婉的把戏。
可福伯紧张的样子还是让长安与红玉心下疑惑。
福伯见长安迟迟不动身去贤客居,急切道:“贤客居的人说下午夏小姐只和您见过面。如今夏小姐高烧不退,东方大夫说,像是人为。”说到这里的时候,福伯脸色十分不好。
长安的脸色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么说,他的舅父是怀疑到他头上了。
长安恼怒的走上前去,干脆道:“我去和他们对质,到时候看看是栽赃还是闹鬼!”
红玉跟长安到达贤客居的时候,见到外殿里男男女女坐了满满一大屋子。
许长安快步走到母亲身边,低声询问了几句。
这才知道,自他离开后不久,夏清婉开始发热,也没多大功夫,至晚间舅父来接时,夏清婉已然神志不清。
许长安扫视了一下外殿众人,最终目光停留在自己舅母身上。夏安氏此时的眼神像是要吃了长安,长安假装自己没看见。他转脸坐下,他没做过的事情,他不会承认。
可夏安氏不是这么想的,她觉得,长安现在就是做贼心虚。仗着自己离许长安近,夏安氏抬高声音鄙夷道:“你对婉儿的那些龌龊心思,我心里和明镜似的!”
长安的母亲安雨兮听到这句,有些尴尬。长安与清婉的事情,她其实也知道些。初初听闻清婉要嫁上齐周家时,她还有些遗憾。但她没想到,安儿会……
长安仍旧没有表情,他坐到上座上,静心等待东方宇从内室出来,他要用真相给自己证明。
说来也很好笑,这夏安氏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主。早前,清婉曾哭哭啼啼的让她做主,说是许长安一直追求她。夏安氏当时碍着两家的亲戚面子,便让女儿防着点,没有当面拒绝。她哪里知道,根本不是许长安死缠烂打,是她自己那冰清玉洁的女儿处处勾引。
夏安氏现在只当是长安不满清婉外嫁上齐周家一事惹恼了许长安。这个混小子便用虎狼之药害了女儿。
东方宇在内室待了好久,才出来和众人讲明夏清婉如今的状况。站在东方宇身边的夏大夫,面色阴沉,直接冲上来揍了长安一拳!
夏大夫膝下只有夏清婉一个女儿,他如珠如宝养到这么大,怎么能被许长安这样的渣滓害成这样!
许长安嘴角有些淤青,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嘴上虽然不说,但心底却真的认为夏清婉就是许长安害的。
夏清婉好歹是个贵女,这府中上下除了许长安,谁也没胆子给她下绊子。
许长安见惯了这种情况,他扯了扯嘴角,神态自若的坐到椅子上。他没反驳,也没求饶。这种情况下,他说一千道一万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东方宇无奈的看了一眼许长安,说实话,夏清婉的这次大病来的确实玄乎,看脉象像是有人故意使用了夏目、冬灵、和月狼散三种要混合起来,给夏清婉吃了。但问题就在,这三种药除了掌药房,就只有长安的佑康苑里最多。
掌药房的药,没有他东方宇的首肯外苑的人是很难拿的。除非是药房的人监守自盗。但掌药房的人与夏清婉大多都不大熟络,没必要害她性命。
难不成真是许长安?
不会是长安。东方宇否定了自己的看法,长安虽然任性了些,但心地是好的。打家劫舍,胖揍恶霸他会,害人性命,还是害这么个弱女子的,不会。
可所有人都等着东方宇解释夏清婉病重的原因呢。骑虎难下。
东方宇无奈,只好说出实情,但他也声明,这其中难免有误会,这件事的真相还有待寻找。
听完东方宇的话,别说长安,就是红玉都吃了一大惊。这三味药,单用无害,可合起来,相生相克,完全能使人性命堪忧。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长安的身上。可长安却像是在状况外,他一点也没害怕。只是在看见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和那些人一样怀疑自己时,他错愕了一下。
他忽然弯了弯嘴角,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向那些怀疑他的人,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刺耳。
他说:“无论你们是想杀了我,烹了我,还是怎么样?我许长安一概不会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