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当民兵？
分家的过程手续了快一个小时，别觉得时间长，其实这都算快得了。
要不是樊胜美确实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要不是老二家乖巧听话的都不太正常，这家说不定得分个几天才能定得下来。
“好了，家里的这些底子就这样了。”黄兰英盒上钱匣子，“最后就是家里的房子，你们怎么看？”
“奶，家里的房子俺可以不要。”老二赵山江突然抢过话题，“俺打算找支书批块宅基地，趁着农闲的时候自己盖个院子住。”
“哟！老二这是有钱了啊？”樊胜美惊讶地看向对方，“这儿是哪儿来……”
可不等她把话说完，全程都没开口的老大赵山海却突然拉了拉自己媳妇儿，然后开口道：
“老二，你既然想搬走，那就搬吧，房子的那份儿回头折算成粮食或者钱给你。”
“谢谢哥的体谅。”赵山江笑眯眯地说道。
樊胜美原本还想说点啥，结果被自己男人一个眼神就给堵了回去。
“既然老二有自己的想法，那也挺好。”黄兰英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老二虽说上工喜欢偷懒，平时也喜欢到处晃荡，但私底下可没那么简单。
这事儿也许樊胜美不知道，但身为一家之主，黄兰英还是看出了一些。
实际上不只是她，老大也知道一些。
不过赵山海清楚自己媳妇儿是什么人，告诉对方肯定会惹来很大的麻烦，所以一直没说。
“家里这房子呢，按照老规矩，谁给咱养老送终就是谁的。”黄兰英继续说。
“奶，俺们给你和妈养老送终！”樊胜美连忙说道。
“老大家的，这话你自己信吗？”黄兰英没好气地看了对方一眼，“不过你放心，咱啊，也没想留下来，省得碍你们的事儿。”
“这正房以后就留给老大，我跟你们妈以后跟三儿一起过日子。”
“也不指望你们能在床前进孝，真有个什么事儿，能帮衬一下就帮衬一下，不能帮衬也没啥，就当我没你们两个孙子。”
“奶，这话说得，咱可不是那样的人。”老二赵山江连忙说道。
“奶，俺肯定孝顺您和妈。”赵山海也连忙说道。
“这话我听着，以后怎么说，咱走着看吧。”黄兰英扫了两个孙子一眼，继续往下说：“回头我也会找支书要块宅基地，在新院子建好之前我们还会住这儿。”
“不过既然已经分了家，那打明个儿开始，各家就自己开火吧。回头我会把这事儿跟支书他们几个支会一声，省得外人误会。”
“行了，就这样了，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樊胜美还想问建房子的钱哪儿来的事儿，结果再次被自己男人给阻止了。
“没有。”
“没有。”
“俺听奶的。”
……
“很好。”黄兰英点了点头，随后居然拿出笔和纸写了起来。
纸是信纸，笔却是毛笔，还有配套的砚台。
李爱国这么一看，得，自己这奶搞不好还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知道咋就嫁给自己爷爷那大老粗了。
黄兰英写字挺快，一会儿功夫三张信纸就写好了。
“这是分家的文书，签了字这家就算正式分了。”
“要是有人后悔什么的，这就是证明，明白吗？”
“对了，夫妻两个都要签字。”
“啊？可俺，俺不会写啊。”樊胜美有些傻眼。
“不会儿，按手印总会吧！”黄兰英说着居然拿出了一盒印泥。
圆圆的盒子，看起来十分精美，上面还有着很漂亮的图案，看着就知道不是个普通玩意儿。
“老大，你把上面的内容都念念，省得你媳妇儿不放心。”黄兰英说道。
赵山海也没拒绝，拿起信就读了起来，读完还跟自己媳妇儿解说了一下，省得对方听不懂。
等樊胜美也装模作样地看了三张信纸上的内容，好像是一样的后，这才按了手印。
可让她愕然得是，自己男人居然会写字，还是用毛笔写的。
虽说字写的远不如黄兰英好看，但放在靠山屯这种地方已经很难得了好吧。
同样按手印的还有孙兰花，也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就更别说用毛笔签名了。
老二赵山江也一样是签字，至于李爱国，他还没结婚呢，这个字有黄兰英和陈小香代签就行了。
“好了，这文书各自收好，丢了不管啊。”黄兰英让儿媳妇把自己的那份文书收好，“钱现在就分，各屋的归各屋，剩下的都按谈好的办。”
一场突如其来的分家，从提起到彻底办妥，居然花了快俩小时。
等老大俩口子回家后，樊胜美直接把两个女儿赶出了房间，然后把门一关。
“当家的，老二家到底咋回事，他哪儿来的钱盖房子？不会是奶私底下给的吧？”
“咱们这个家，奶最疼谁你不知道？”赵山海一改之前的木讷，淡淡地说道：“老二的钱是他自己折腾来的。”
“他怎么折腾的？咱能不能也折腾折腾？”樊胜美顿时来了兴趣。
“你也知道老二喜欢混，他那钱啊，咱不能碰。”赵山海摇了摇头。
“为啥？”樊胜美有些不甘心。
“你要是不想自己娘家人出事儿，这种想法现在就掐掉。”赵山海知道自己这媳妇的软肋，“特别是你那弟弟，要是被人打断了腿再落下残废，别怪俺没把话说前面。”
“他敢！”樊胜美努力表现的很强烈，可语气却慌的一匹。
“媳妇儿，现在这样就很不错了。”赵山海无奈地说道：“以我对老二的了解，要不了个把月他就得搬走，到时候他那屋就是咱的了。”
“等奶、妈和老三也搬了，这个院子就是咱们家的。以后再上工赚的工分，也都是咱自己的。”
“回头咱再努力努力，生他几个大胖小子也不用怕家里住不开。上面也不再有人管着，到时候关起门好好过咱的小日子，多好？”
面对自己男人画的大饼，樊胜美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与此同时，老二赵山江家里也在谈着这事儿。
“当家的，怎么就突然分家了呢？”孙兰花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分家好啊，分了家，你以后再也不用跟我过苦日子了。”赵山江却是相当地高兴，“不像以前，不管有啥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拿出来。”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正屋这边显得冷清了不少。
“妈，这家真得就这么分了？”陈小香有些怔忡，能看得出来昨天晚上明显没睡好。
“分就分了，这不挺清静的嘛。”黄兰英到是挺看的开，伸手还给李爱国递了个窝窝头，“来，乖孙，多吃点才能长身体。”
“奶最好了。”李爱国接过窝窝头咬了一大口嚼了嚼，再就着菜汤咽了下去，“奶，妈，一会儿我再把大黑和小黑赶上山，这样就不用喂了。”
“俺再进山打点柴火、割点猪草，顺便看看有啥蘑菇之类的带回来。总不能让您一个人上工，俺也得为这个家出点力不是。”
“三儿，你能这么说就好。”陈小香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自己婆婆，“妈，三儿也大了，现在也分了家，你看要不要让他也上工？总是上山也太危险了。”
“上什么工？不上！”黄兰英想也不想就给拒绝了，“你也不看看咱三儿本事多大，带着小黑才进山一天就拐了头大野猪回来，这猪要是卖了你觉得能卖多少钱？”
陈小香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还真是把这茬给忘了。
大黑确实大，屯里有行家看过，说是差不多有380斤左右。
就这体格和重量，都够交任务猪了。
哪怕任务猪人家也不收野猪，但野猪肉可以卖给收购站啊，那边收。
虽说价钱给的便宜才五毛一斤，大黑放掉血再去掉猪头内脏什么的，估计也就能剩下200斤，但也能卖100块钱了好吧。
现在上工才几个钱？
一个工分，效益好点的生产大队也就一毛钱，一天满工10工分才多少，1块钱！
100块都够三个月上工得了，这可不是小钱。
关键是靠山屯的工分也没那么值钱，好点的年景一个工分差不多八分钱，差点的可能只有六分。
这么算起来，李爱国拐来的大黑都够小半年上工赚的钱了。
“妈，这……这能行吗？”陈小香有些迟疑。
能拐回大黑确实是惊喜，但这种好事总不能天天都有吧？
在陈小香的传统概念中，还是上工最稳当。
“怎么就不行，这事儿听我的，你别管了。”黄兰英摆了摆手，然后看向李爱国，“乖孙，你妈有一点说得对，上山你可得小心些，别往老林子里钻，危险。”
“奶、妈，你们都把心放回肚里，俺又不傻。”李爱国嚼着窝窝头说道：“我又没枪，肯定不能往老林子里跑。反正有着大黑在，只要不往老林子里跑，不会有事的。”
“是这么个理儿，不过啊，还是得小心着些。”黄兰英到底是心疼自己孙子，“回头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你弄去当个民兵，这样就有办法弄到枪。”
“有枪在手边，你再进山我和你妈也能更放心些。真要是不行，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给你搞到一杆老式的猎枪，虽说不如当兵用的那种好，但用来傍身也足够了。”
“奶，这事儿您就别管了。”李爱国连忙摆手，“民兵我就不去了，不然还得训练啥的。我天天上山哪有那个空闲。”
“老式的猎枪俺也不要，用起来不趁手，装子弹很麻烦而且威力也不大。这事儿您就别管了，俺回头想想办法，肯定能有更好的。”
“这孩子，你能有什么办法？”不知情的陈小香无奈地说道：“当民兵也挺好，平时也不是天天训练，能当上民兵也算有个正经的身份。”
“好了，香儿，这事儿你就别管了。”黄兰英咽下嘴里的窝窝头说道：“三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咱当长辈的可不能太约束了，帮他看着点，提点着点也就是了。”
眼瞅着婆婆都这么说了，性格温婉贤惠的陈小香还能说啥，只能点了点头。
“乖孙，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都尽管去做，奶给你当靠山。”黄兰英看着自己的孙子，脸上满是宠爱地笑容，“一会儿走的时候把吃的喝的带足喽，上山容易饿。”
“我听您的。”李爱国连忙点头。
一通吃喝结束，陈小香帮着准备了窝窝头、咸菜还装了一壶开水，用的还是军用水壶。
等李爱国斜挎上军绿色的小包还有军用水壶，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不对，说他是个战士还真不会有人怀疑。
“奶，这个给您。”李爱国临出门去，掏出四颗红色浆果，“妈，这是您的。”
“乖孙，这种好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黄兰英知道这是什么，连忙推了回去。
一旁的陈小香眨巴着眼睛，她不明白不就是山上很容易找到了刺泡儿嘛，咋就好东西了？
“奶，这事儿您得听俺的。”李爱国说着直接把果子送到自己奶奶嘴边，“来，张嘴。”
黄兰英能说啥，张嘴吃了。
“奶，俺可还指着您给俺带孩子呢，您这身体可得棒棒的才成。”李爱国笑道。
“好好好，奶听你的。”黄兰英那叫一个高兴啊。
虽说儿媳妇厉害，生了三个孙子，但重孙子到现在却一个都没有。
黄兰英可不想老赵家的血脉就到这一辈就断了，这也是她为啥愿意帮杨子曦一把的原因之一。
当然了，主要还是杨子曦情况特殊，赵满银的事情不会闹大，不然黄兰英就算想抱重孙也不至于把自己一家往里搭。
“妈，您也吃。”李爱国又把果子递到自己母亲嘴边。
“吃吧，这是好东西。”黄兰英说道。
陈小香虽说不明白，但还是把两颗红色浆果给吃了。
“走吧，大黑和小黑应该已经饿极了。”李爱国说完就出了门，结果发现大哥和二哥家明显都起迟了。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突然就分家了，昨天晚上不管是兴奋还是忐忑都不大容易睡得差。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两家的不同之处了，二哥赵山江家，孙兰花虽说起迟了，但还是把早饭做了，一家三口不至于饿肚子。
可老大赵山海家，樊胜美压根忘了早上还要做饭的事儿，正手忙脚乱地忙活着。
“他爸，要不还是去妈那边弄些吃的吧。”樊胜美有些烦。
“要去你去，都分家了，还是第一天咱就上门要吃的，这像什么话？”赵山海摇了摇头，“算了，你也别弄了，把家里收着的点心拿出对付一顿吧。”
“呃……”樊胜美的脸色有些尴尬。
“你不会把点心都带回娘家了吧？”赵山海的脸色瞬间有些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