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君子慎独
人和人之间，真是说不清楚。有人只看一眼就厌烦，有人一个声音就喜欢。厌烦，没有理由。喜欢，也没有原因。宿命论将其称之为前世因果。冷静想想，或可将其归入两个人教养品性的相似或相背、个人气质的相近或相远。
当然，一切只是事后诸葛，当下那一刻多少有些被赶鸭上架地“顺势而为”。受着礼仪教诲熏陶或利益计较牵扯，人与人地交往，喜欢或不喜欢，尤其是不喜欢，向来算不上“关键”理由。
没有实证能证明及维持的闪电般转瞬即逝的感觉，她/他或刻意或无意将其暂时忽略。直到不久将来，某件事证明了，更或摔了跟头了，当初的感觉重现脑中。她/他如被雷声震醒般骇然——原来自己早有预料。一面庆幸自己感觉准确、敏锐，一面懊悔为何当初不牢记心头的感觉。
牧宸第一次见了了，心头便起了电光火石：他与她之间必有某种看不见道不明却清楚存在的联系。某种穿越了时间与空间而来的联系。具体是什么，他说不太清抓不太住，但他知道有。
……
因了了偷袭窃香，“温暖的花”被点了大穴似的全身僵硬。了了轻笑放过它，“纳我入幻境，你吃亏了吧！”
“君子慎独，就算在幻境，也不能如此……无礼！”花儿咬牙切齿。看样子它真被气着了，不然怎么全身哆嗦！
“慎独的慎独的，对着他的脸，我只亲一下，已经很慎独了。”了了给花儿顺顺毛，又像哄安安似的，在花儿耳后挠几下（为什么挠耳后？养过狗或猫的人都知道——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啊！）然后打了个哈欠，在温暖花瓣里，蹭蹭挪挪找到个舒服的角度睡下——她要养足精神，重回人间。幻境里美色是不错，可美色当不得美食呀！
“哈，”花儿冷笑一声，“不然呢，你还想怎样？”
了了的回答是她沉沉的均匀的呼吸。梦里她见着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鸡鸭鹅鱼猪牛羊肉，让她发了好一会儿愁：先吃哪一盘呢？美中略有不足，耳边老有“咚咚咚”敲鼓声，敲得又响又快，很吵。
……
世上如果有后悔药，牧宸定先吃上一把。
晕睡的了了，周身凝结霜花，奇寒无比。眼见冷风即将被寒气侵蚀，牧宸抱起了了转进隔壁房间。了了通体奇寒，激荡了牧宸体内压制的炽毒。冰与火环绕着两人，相交相融，互相吸纳互相吞噬。
六年了，牧宸时时刻刻都需用内力压制炽毒。无可压制时，则将自己自己关进地下密室。炽毒噬皮肉焚五内，疼苦无比情形可怖。
今天是例外。毒发是例外，毒发后他全无往日痛苦也是例外。了了似九幽寒玉的冷，将将好领着焦渴疲惫的他走进了清凉地。六年了，牧宸终于得以喘息休憩。俯身捧起了沁人心脾的泉，轻吮入口，清凉舒适流遍全身。只是双手捧起不够，他扬手将清凉卷进怀里。贴紧的他灼热。积压已久的灼热轻易就销释了。冰与火相竞相随。火焰高涨一分，冰冻更深一层，冰冻强大一层，火焰熊熊更烈。直至炽热全部释放，内力完全解脱。不需压制炽毒，内力运转全身，久违的力量慢慢回升，牧宸心底涌起喜悦。他需要力量。
到此，一切都好。
谁知怀里的丫头开始不老实，渐渐让他有了异样的感觉。睁眼低头，蓦然才发现两人像动情的男女，不知何时松解了衣衫。雪白柔软的背紧靠贴古铜坚实的胸。闯入眼帘全是雪白：雪白的肩颈，雪白的起伏。牧宸眼神乱了，呼吸乱了，腹底串起一股与炽毒完全不同的燥热。
赶紧合上她衣裳，来不及穿好自己的，了了已转身。冰凉的前额探寻着钻进他的颈窝，胸前的柔软也贴在他的心房之外。牧宸彻底动不了。
到此，看在炽毒不断被消解的份上，勉强还好。只是内力不能运转。此时冒进，走火入魔风险很大。
他的忍耐，换来了她的肆无忌惮。
好女子当矜持持重！她倒好，伸手乱摸不说，嘟嘟囔囔不知念着谁，脸不红心不跳夸那人脸好看。以貌取人，肤浅！也不知此刻她眼里看的是谁的脸。谁的脸能让她胆大妄为地……轻薄了他！无礼！
河边第一次见她，居然觉得她与青翎有几分相似。大错特错、可笑至极！
肤浅，无礼！睡相也不好！打呼噜、砸吧嘴。
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才会在她的呼噜声里越来越困。
……
了了一觉醒来，精神饱满。精神好心情便好。直到她发现自己的脸贴那人的胸上。胸膛起伏有力。
幻境嘚瑟般在她眼前飞转，转得她有些头晕。幻境所见所闻所为与眼前实景重合。
他对我做了什么？我对他做了什么？
害羞是短暂的，场面疑似热闹，两人并没有真的做什么。了了两指压在牧宸手腕上，她要知道，地狱带出的冰寒，他如何能承受。
牧宸的脉象了了摸不清。有东西，不是毒，只是不愿呆在他身体里，却又不得不呆着。
了了运气暗暗与九天玄火探入，那东西不怕也不跑，反而欢喜，相久别的老友。对这东西了了也有熟悉之感！想要再探，感触的牧宸的目光。
牧宸醒了，眼神清明，肯定不是刚醒。
了了勾嘴一笑，“城主醒而不语是害羞能，还是等着我负责呢？”
“你倒是脸不红心不跳，自在得很！”
“自己是什么人，自己最清楚，有些事清醒时候说不定，身迷幻境是缺一定不会做。”了了回答得很干脆。
牧宸气笑了，扯开衣服指着泛红咬痕，“是，是没做什么。不过就是一会把我看成不知哪个小白脸，一会儿又不知当我是那盘菜！”
睡得正香被人当胸咬了一口，换谁谁不气！更可气是你被痛醒了，她却吸着口水睡得更香了！
“那是什么？”咬痕已经很淡了，了了选择看不见。倒是牧宸胸前一块晶莹让她好奇，“看着像一瓣雪花？是胎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