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故乡的河
高山纵横,延绵不断;
大河奔流,不辞小溪。
我的家乡——商洛一个依山傍水的村庄。
山是秦岭余脉,水是丹江支流。
这条支流发源于山阳县鹃岭和鹘岭之间,流经银花镇,在竹林关的龙嘴子注入丹江,人们叫它银花河。江河交汇处,历史上曾是重要的水旱码头,是南北客商会聚之处和必经之路,素有“水舟通荆襄,驮马入蓝关”之美誉。
银花河自西向东,全长80余公里,一路逶迤,接纳大沟小溪,有名者就达两百多条,仅其北边,就有商路河、七星河、洋芋河、八石河、古路河、南丈沟河等支流;南边还有银洞沟、栋青沟、响路河、峪沟、龙王庙河、神旗沟河、石槽沟河等支流。
银花河两岸地势平缓,南仄北阔,土地肥沃,气候温和,是一片富饶之地。有河水滋润,河北岸有着成片的稻田。地肥沃,水滋润,人勤劳,于是,这里便成了“鱼米之乡”。
在银花河注入丹江处,有一个不大的平原,以此平原为终端,逆流而上,方圆30余平方公里内,以这些支流为弯曲的线流,在河两岸,在台地处,在竹林旁,形成了数十个大小不同的村庄,生活居住于此的人口有3万余人。
民国时期,银花河流域隶属山阳县,河两岸的村庄,归属于山阳县的第十六、十七保。新中国成立后的大部分时间,该流域之中下游约三分之二部分属丹凤县辖区。
银花河,四季河;银花河,唱着四季的牧歌。
春江水暖,山影倒幻。
夏雨河满,柳叶垂面。
秋风习习,荡起涟漪。
冬日冰封,河面明镜。
少年时,每到寒暑假,就随父母回到故乡。银花河畔自然成了我们的优乐天堂。
我们可以在河边嬉戏,下河里游泳,在河里捞鱼。记忆中,有位捕鱼能手,从河里抱出了一条半人高的大鱼。
我们可以在河岸“漂冰”,小伙伴们在冰面上扔石子,比赛看谁的石子在冰上滑奔得更远,以远近论英雄。
银花河就这样一路向东,滋养着我的故乡。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在银花河的哺育下,耕作、生活,生生不息。
高空鸟瞰,银花河犹如一棵根植于丹江的参天大树。蜿蜒的主河道,是树干,厚朴而温暖;各支流是树枝,奋力向四方伸展;星罗棋布的村庄,就是这大树的叶子,生机盎然;而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那一定就是银花树上结的果实了。根深叶茂,果实飘香,绵绵不断。
曾几何时,人口剧增,垦荒为田,砍柴做饭,木炭取暖,加之“鱼藤精”[1]的出现,人们谬用滥用,人与自然的不良互动多了,河水变少,河鱼变小。于是,银花河这棵大树,树干细了,树枝小了,果实不香了。
银花河,参天树,在我的故乡,河和树,成为一体。人是树结之果,也是河之儿女。我们保护好山河树木,也就是在保护我们自己。
进入21世纪,经过退耕还林,飞播造林,小流域生态治理,生活能源结构调整,人们不再伐木取薪,与大自然握手言和,渐渐地,山上的树木多了,河里的水清了,满目苍翠,银花如练,青山绿水又回来了。
河水的变迁,教我们如何正确地保护生态,拥抱自然。
我的故乡,一个河畔听曲,竹林沐雨,山间吹风,令人怡静的地方。
在城里,火树银花不夜天;在故乡,银花碧水润万年。
现在,虽然回家次数少了,每每走在银花河边,凝望清澈的银花水,总会想起孔夫子的忠告: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忆往昔,我见故乡山水多妩媚;想如今,我料故乡山水亦如是。
(此文曾于2022年2月23日发表于人民周刊网,并入选“中国好文章”,入选中共中央宣传部“学习强国”学习平台)
注释
[1]鱼藤精:是由鱼藤属和梭果豆属植物根部经细磨和提取而得的一种杀虫剂,其主要成分是鱼藤酮,杀虫力强,农业上用于防治棉花、果树、蔬菜、烟草、桑、茶树等的多种害虫,很多人将其用来在河中“闹鱼”,危害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