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灵魂构筑线

老杰克坐在前台处的阴影里，没人注意到一动不动的老板。

即使有人来到这里，服务员也当是老板睡着了，自己接待客人。

尤里安当然也毫无所觉，跟着服务员走到了之前约好的地方。

破旧的木门还泛着霉味，让尤里安这种对气味敏感的吸血鬼有些轻微的不适。门得费点力气才能推开，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你来了。”

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后面是一张摇椅，伊芙琳坐在那里，没有穿遮蔽脸孔的斗篷，而是她常穿的服饰。

也是，他们早就确认了彼此的身份，再遮掩也没什么意思。尤里安也摘下了兜帽，坐到了桌子前的椅子上。

这里只点着一盏油灯，伊芙琳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带着诡谲的美感，就像是某种强大又邪恶的生物。

尤里安神色不变，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也不卑不亢，“你是为那位斯芬克斯卖命的？”

“你猜，”伊芙琳嘴角上扬，可并没有回答他的兴致。

“说好的仪式，开始吧。”

她扬了扬下颌，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尤里安从怀中取出那个他几乎从不离身的罐子，感受着阿尔戈斯之眼不断的撞击在罐子壁上面。

还有就是他准备的几支安神试剂。

“它们主要是安神以及稳定自身状态用的，有助于仪式的下一步进行。”

他担心的就是对方不配合，那么在用阿尔戈斯之眼来调整精神和灵魂的时候，他和对方都会遭到反噬，那是他最不想见到的。

伊芙琳只是拿起一只瓶子，纯净的蓝色液体在昏暗中闪着光芒。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指尖用力，硬币脱手弹出，然后被她握在手里。

她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似乎就确定了下来，然后将几个瓶子里面的试剂全部喝了下去。

她是占卜家途径的？不，不能确定，大部分途径都有占卜能力，她好像是在观察我的表情……如果我表现出心虚或者其他情绪就会被察觉，她应该有这方面的能力或者是天赋。

当然，这也可能是察言观色的习惯。

尤里安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杂念甩了出去。他从怀中拿出手帕，擦干净手指，才从那些黑色的液体中将阿尔戈斯之眼捞了出来。

它并不亲水，表面没有沾着任何一滴水珠，尤里安闭上双眼，先用它稳定自身情绪。

想要让阿尔戈斯之眼臣服，必须是靠自身血液。他从尼拜斯侯爵那里得到它之后，就用血液让它认了主。

然而它的主人不能去观察它，不然只会遭到强烈的反噬，能够看到它的反而是其他人。

尤里安作为吸血鬼，灵性极高，闭上双眼也能感知到周围事物，对他并没有很大的影响。

伊芙琳还是那样懒懒散散的坐在摇椅上，饶有兴致盯着那团滴溜乱转的黏腻的眼睛。它们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人，眼白也逐渐变红，用嗜血的眼神紧盯着伊芙琳。

但这对她来说没什么威慑力，它在光怪陆离的非凡世界里称不上是什么怪物，反倒有点可爱。

这件物品的主人的气质也逐渐改变，刚才思考和算计，以及刻意做出的细节动作全都沉了下去，就像是一台精准的机械。

“伸手。”

伊芙琳挑了挑眉，看着尤里安将那件非凡物品放在她的手里，刚才还略显平静的眼睛立刻就癫狂般的转动起来，在她的手里面改变的形状。

随着那些黏腻的眼睛越来越疯狂，她的表情也渐渐的淡了下去。她的心思和杂念也被压了下去。

啧。

啧。

她的精神之海中同时传来叹息。

尤里安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使用阿尔戈斯之眼来稳定精神，这种事情在尤里安的实验过程中已经做过多次，他也称得上熟练。

他用了好久才理解阿尔戈斯之眼到底是什么，那不当然不是根据它的外表而随便取的名字，它代表的是更深的含义。

通过它能洞察别人的灵魂，它是看到灵魂的辅助工具，是使用者的另外一只眼睛。

他能借助它看到别人的灵魂，闪着各色光芒的，拥有各种形状的。但大多数人的灵魂都是纤长又遥远的，粗细不一的丝状体，交错纵横，构建出诡异的灵魂空间。

那是他第一次观察到别人的灵魂。

在那以后他又试验过很多次，他把这些丝线叫做“灵魂构筑线”，在中间飘荡的模糊絮状体是记忆飞絮。

他观察不同人的灵魂，大部分普通人的灵魂构筑线都是黯淡且纤细的，非凡者们的则更为强韧也更鲜明。

动物的灵魂构筑线较为简单，智力越低线就越少，灵魂空间也越狭小，就像鱼类，根本无法在他们的灵魂空间找到能长久存在的记忆飞絮。

疯子的灵魂空间堪称灾难，灵魂构筑线混乱的搅在一起，仅仅是看过去就让能引起他严重的晕眩与呕吐。

这就是非凡的魅力，在每个渺小的地方都有这恢宏灿烂的杰作。

但他感受到的，伊芙琳的灵魂空间更为复杂。就像是一个高超的裁缝，将两块毫不相干的空间缝合在了一起。

里面的灵魂构筑线由两股缠绕在一起，分别是灿烂的金色和纯粹的黑色。黑色的灵魂构筑线极其强韧，逐渐嵌入金色的线里面，隐隐约约占了上风。

按理来说这不是他应该关注的情况。

伊芙琳的灵魂空间明显不稳定，就像他见过的有些疯子，一部分灵魂构筑线被卷在一起，这样就需要观众途径的非凡者或者非凡物品来帮忙，慢慢理清那些不和谐的地方。

尤里安小心动用着自己的灵魂力量，帮忙梳理那些扭曲的地方，他能感受到灵魂空间的波动，想象到伊芙琳疯狂的表情。

他显然没有能力去把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灵魂构筑线分离开，那也不是他的工作。所幸他能感受到这片空间里的药剂影响，显然在此之前她都是靠“宁静之息”药剂来稳定这片空间。

梳理灵魂的过程并不轻松，他要小心自己不被缠绕进去。有些灵魂构筑线较为稳定，有些则极为活泼，对于这种比他强大的非凡者，他一有不慎自己的灵魂就会被撕下来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