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劫难
当时的柏特莱姆除了在学习之余，仍然坚持联系贝利亚家族和他们安德雷拉德家族，让这两大家族难得的同仇敌忾，目标都是摆脱诺斯家族的统治。
他坚信自己可以恢复安德雷拉德家族的荣光。
但是命运往往不遂人愿。
深渊的生活条件实属一般，这点柏特莱姆也承认。只是因为他们是恶魔，在大部分时候能借用深渊的力量，才逐渐建设这里，让它变得更加宜居。
但就在仅仅十余年之后，他们就发现了深渊的变化。它变得邪异，更加的堕落与混乱。
这种恐惧的情绪蔓延了整个深渊。
那就像是人类世界中大面积的瘟疫。最开始的症状只是出现在一些低阶的恶魔身上，起初他们只是胡言乱语，思维混乱，后来就变得呆滞且疯狂，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恶魔外表。
他们就像疯狗一样攻击周围的其他人，几乎已经完全疯狂，为此各个家族不得不把他们关入深渊牢狱内看守。
然而这也只是开始。
在一段时间之后，问题蔓延到了低阶恶魔身上，他们也逐渐变得癫狂，大家人人自危，已经有不少恶魔都选择外出逃生。
柏特莱姆也察觉到了那些不安分的苗头，以及诺斯家族长老们的谎言。他们用各种说辞来粉饰太平，但是弥漫在人群中的恐惧无法消弭。
更要命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甚至都无法预防。
当然，普通恶魔们不会一直被压下去的。一些其他家族的恶魔们组了队伍来游行，坚决的要求深渊里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们告知大家真相。
柏特莱姆当然没有参与——他才没有那么傻，断然没有把自己送上去当靶子的觉悟。但他毕竟是主谋，在其中还是有着卓越的贡献，他和他的同伙们坐在隐蔽的地方观望。
那些长老们还是想要武力镇压。
在深渊这才是王道。
他们正要出手的时候，却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那是一个年轻英俊的恶魔，随意的坐在钟塔的高处，所有人只有仰望才能看得到他。
那些长老们看到他，便齐齐顿住了，然后就是恭敬的行礼，“深渊大人。”
这就是深渊之主？柏特莱姆的心里翻起滔天巨浪，在场绝大多数恶魔也都像他呆滞着，在周围恶魔的提醒下才想起来匆忙行礼。
祂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不会给任何人留下温和的感觉，他所带的气势就让人不自觉的想要跪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明吗？
深渊之主自从他们出生以来，从未在任何恶魔之前露面。只有那三四位长老活跃在众人眼前，他们会偶尔传来那位大人的命令。
他们都以为这位大人状态并不好，甚至可能是个幌子，但是祂现在的出现完全击碎了这个谎言。
在场没有人敢起身，只是为这位恶魔君王的降临而震撼。
祂随意的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祂从钟塔上站起来，然后就从空中走来。明明空气中没有任何可供踩踏的东西，但他还是一步一步的走了下来，然后停在空中。
祂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位伟大的君王，统治着整个深渊。
祂平静的接受着场上恶魔的打量，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平淡嗓音发表演说：
“我很遗憾的告诉大家，深渊已经发生了灾难性的变化。”
场上一片哗然，柏特莱姆的心更是彻底的沉了下去，他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难以接受。
任何一种生物都会为了自己的家园而痛惜，这是生物体的本能。
那位深渊之主大人并没有勒令他们安静，祂自己似乎非常有耐心。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但我们也不应当囿于一时，更应该做的是寻找新的家园，新的驻地。”
“我能理解所有人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心情。在灾难发生的开始，我就试图去阻止这样的变化，可惜收效甚微。”
“深渊养育了我们，也赋予了我们无上的力量。但是它也会老去，它也受到了灾变的影响。”
“这不仅仅是发生在深渊的，而是整个世界的，只是我们要被迫的先习惯这样的巨变。”
“我知道在这里有很多的家族，彼此争斗不休。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要一同应对危机，共克时艰。我们不能让自私与分歧阻碍我们的脚步。”
“你们不必对此感到伤心，无论什么时候，我们所倚仗的是我们的存在，而不是深渊。即使离开这里，你们也永远属于这里。”
“我相信在未来深渊一定会回到过去的美好中，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努力期待那一刻。”
祂的演讲中规中矩，好吧，从某种程度说得上是稀烂，但是这无所谓，祂只是站在那里，就拥有着让人追随的魔力。
这是柏特莱姆第一次见到神明，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有点如梦似幻的感觉，直到即将到来的搬迁才粉碎了大家的幻想。
毕竟比起那些大人物，他们更该关心的是自己。
最先搬出去的自然是中低序列的恶魔。那段时间的深渊局势动荡的难以想象，首先就是诺斯家族对安德雷拉德和贝利亚的清洗。
柏特莱姆还没有等到自己振兴安德雷拉德的机会，他的家族就顷刻间覆灭，他们这些剩下的余孽自然也要被清洗。
“你真的要放我走吗？”柏特莱姆看着监狱外面的艾德琳。“这会给你造成很大困扰的。”
艾德琳只是笑了笑，神色有些疲倦，“我和布莱兹都觉得那些人的矛盾不应该蔓延到你们身上，毕竟好歹我们也算同窗。”
她用从狱卒手上偷来的钥匙依次打开监牢的门，“没关系，快点离开吧。只要你们以后不反过来对付诺斯家族，他们也应该不会清算你们。”
或许吧，或许真的是这样。
艾德琳的眼神从来没有在他身上过多的停留，她只是始终看向布莱兹所在的方向。
这就是爱吗？
柏特莱姆没再说什么，只是跟随着艾德琳离开深渊。那是他第一次从深渊离开，外面的世界于他而言也是全然陌生。
他想要对艾德琳说些什么，最终也还是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