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占赛

由于德觉桑布失口说了话，如意宝尸又飞回了寒林坟地。他一路奔波回到寒林坟地，吓唬了一番，如意宝尸又乖乖地爬下了树。他把它装进百纳皮袋中，用花花绳子紧紧绑住，背在身上往回走。

这时，如意宝尸又开口说：“喂，小伙子，再讲个故事你轻轻松松地赶路不好吗？”听到这话，德觉桑布心想：“上次这个鬼尸体讲的故事，让我上当受骗跑了这么长的冤枉路。这次你说什么我也不上你的当了。”他便紧闭嘴巴走自己的路。

如意宝尸见他不说话，便说：“噢，既然你不愿意说，那么就听我讲吧。”说着，它又开始讲起故事来。

很久以前，有一个叫花盛开的地方，它的四周被檀香木和松树环绕着，鲜花点点，良田万顷，溪水潺潺，十分宜人。这个地方住着一个穷人，由于他机智、勇敢、勤劳，人们都叫他占赛[1]。

这个地方的国王名字也叫占赛。有一天，国王的一个手下对国王说：“大王，您的臣民中也有一个叫占赛的人。”国王听了心里感到很不舒服，立即将那个穷人叫到宫里问：“听说你的名字叫占赛，是这样吗？”

占赛不知道国王为什么这样问他，便回答说：“平常人们都这样称呼我。”

“噢，既然大家都叫你占赛，那么你一定是一个智慧聪明的人，不然是不会这么叫你的。你看！”国王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一块玉继续说，“如果你能在三天之内取走我脖子上的这块命玉，就证明你名副其实，我会把我的王位和财产分一半给你；如果取不到，我会抢了你的房舍、家产、老婆，还要挖了你的眼睛！”

穷人占赛不管怎样乞求，也没能使国王收回成命，正如俗话所说：“牛粪不会变成金子，开水不会变成青油”，因而也就答应和国王赌一场。

王宫的前门由四个大力士骑马守着，中门由喇嘛拿着大鼓守着，大厨房由两个男仆守着，小厨房由两个女仆守着，国王将那块命玉戴在脖子上，周围由大臣们守护着。这样布置好之后，国王就放心地入睡了。

第一天晚上没有任何动静，第二天晚上也没有任何动静，到了第三天晚上，那些守卫疲乏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占赛趁这个机会装扮成一个少女，背一桶上好的酒来到了四个骑士的跟前。

四个骑士在这冬日严寒里既寒冷又困乏，想喝点酒祛祛寒、提提神，便问道：“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呀？这酒是卖的吗？有没有看见占赛？”

占赛心里想笑但又极力忍住说：“占赛？我不知道占赛这么一个人。想买酒就赶紧买吧，我还要到别的地方去卖呢！”

四个骑士买了酒后便喝得烂醉如泥，占赛将他们一一扶到了墙头上，把马拴到了很远的地方。然后他又走到里面将其他的守卫都灌醉了。他在喇嘛们手里的鼓槌上绑上了小刀子，在男仆的袖管里装进两块石头，将袖口紧紧缚住了。

占赛走进小厨房看见两个女仆都睡着了，就在她俩的头发上系了一些麦秸。当他走进国王的寝宫时，那些守卫命玉的随从们由于三天没睡觉，正像死猪般地酣睡着。他将他们的辫子连在了一起。

此时，国王也睡得像个死猪一样，占赛在他的头上套了一个光滑的牛肚子，解下脖子上的命玉，就跑到外面大声喊了起来：“我是占赛，我拿了国王的命玉！”一边喊一边往回跑。

国王听到喊叫声惊慌地站起来，摸了摸脖子，发现命玉不见了，便大声喊道：“命玉不见了，命玉不见了，快去追！”

他又摸了摸头，觉得光溜溜的像个皮球，就又喊道：“啊啧，啊啧，我的脑袋也没有了，快去追！”

吵闹声把随从们惊醒了。他们站起身互相说着别拉我、别拉我，一个劲地围着国王团团转。

小厨房里的两个女仆听到喊叫声也醒来了。她俩在鼓起腮帮子吹火的时候将头上麦秸也燃着了。正像俗话说的“大狗汪汪叫，小狗叫汪汪”，她俩也跟着喊了起来：“占赛来了，拿走了国王的命玉，快去追呀！”她俩喊着叫着往外跑时，头上的火更大了。

外面的两个男仆见状，连忙用袖子去扑火，结果装在袖子里的石头将两个女仆的头打破了，鲜血直流。

四个喇嘛嘴里喊着：“噢，占赛来了！”他们匆忙地拿起鼓槌敲鼓，结果绑在鼓槌上的小刀子刺破鼓面，发不出声音来了。

四个骑士听到喊叫声知道事情不妙，赶紧用鞭子抽打“马”，但是“马”却纹丝不动。这时，占赛骑着一匹真马飞也似的逃走了。

第二天，占赛将那块命玉拿到国王跟前说：“大王，我按您的意思拿到了这块玉，现在是不是……”

国王心里十分懊悔，愤恨地想道：“我本想捉弄一下这小子，谁想他竟赢了。”国王一下子翻脸不认账了，愤怒地说：“哼！我俩打赌只是让你取我脖子上的命玉，谁让你在我头上套上牛肚子的？来人，把这个坏蛋拉出去斩首！”

占赛听到这话，心里又急又气，心想：“看来这国王没安好心。”他就狠狠地将命玉摔到了地上，那国王顿时口吐鲜血，一命呜呼了。

德觉桑布听到这儿，高兴地说：“噢，那国王真是活该！”话一出口，如意宝尸说了句：“你这倒霉蛋又失口了！”“噗哒”一声飞回寒林坟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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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占赛，藏语人名，意为“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