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魏国战事

一路上，魏卬都在与庞涓交谈，想进一步了解这位鬼谷门徒，也想进一步了解鬼谷一门的情况。

“你是魏国哪里人？”

“我是魏国河西庞家村人。”

“河西几年前大旱，先王举全国之力赈灾，只是当年安邑尚难自保，你家乡的事实在是遗憾。”

“当初多亏师父相救，庞涓才命不该绝。”

“到魏国之后，你只要好好干，我定然会劝说魏王给你加官晋爵。以后荣华富贵，出人头地，光宗耀祖都不在话下。”

“天下有能力之人数不胜数，庞涓不敢夸大，还要多多学习，只希望不辱鬼谷一门的名声。”

“民间传闻鬼谷子通天彻地，智慧卓绝，人不能及。所擅长者一曰数学，日星象纬，在其掌中，占往察来，言无不验；二曰兵学，《六韬》《三略》，变化无穷，布阵行兵，鬼神不测；三曰言学，广记多闻，明理审势，出辞吐辩，万口莫当；四曰出世，修真养性，祛病延年，服食导引，平地飞升。说得神乎其神，不知道真实的鬼谷子是什么样的人？”

“师父也知道民间有这些传闻，无论是褒是贬，他都不怎么在意。要说通天彻地是有些夸张了，但是如果说师父擅长者只有四种，那确实不是真的。师父所交之人甚广，儒、道、墨、法、兵、名、阴阳、纵横、杂、农、小说、方技，没有师父不通的。对我们，师父也是因材施教，我和师兄一直都对兵家之说更感兴趣，所以师父专心教我们兵家之道。”

“原来鬼谷子是比传闻中更加厉害的人物，幸亏他没有功利之心，不然这天下恐怕也要归了他。我看孙宾的年龄应该比先生要小吧，你称呼他师兄，难道是因为他拜师较早吗？”

“并不是的，师兄是后入门的。但我只是村野之人，师兄是名门之后，我不敢居上。”

“鬼谷子有没有对先生说过你太自卑了？”

“师父确实说过这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可是鬼谷门徒，受到鬼谷子的青睐，刚刚还把孙武子的后人打败，可见实力非凡，为什么还会看不起自己？”

“从小爹娘就教我做人要谦虚低调，不要太扎眼。太骄傲的人容易看不清自己，走向失败，我只是不让自己太浮夸而已。”

魏卬听后，低声自语道：“庶民之教，实在是眼光狭隘。”

随后，他对庞涓说：“哈哈，不过这点无须担心，只要你在战场上尽展才华，我会让你自信起来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看你们在对决的时候都在用鬼谷剑法，但是招式却不一样。我和你们师兄卫鞅也是好友，我看他的鬼谷剑法和你们的又不大相同。这是怎么回事？”

“鬼谷剑法其实只是一个名字，并没有太多固定的剑法招式。我们一开始只会练两招，一招名曰‘纵’，一招名曰‘横’，一招分七式，这是鬼谷剑法仅有的固定招式。但是这两招可以无穷无尽地扩展，根据练习之人性格禀赋、环境经历不同，每个人都会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招式，不会拘泥于当下。所以，鬼谷剑法有数不胜数的变招，我现在也只是悟出了一招而已。”

“鬼谷子教学授课的方法果然别具一格，令人称奇。”

“师父临别前特别教导，要知彼知己，不知道现在魏国国内是什么情况？请公子说明，我好在心中早做准备。”

“如今魏国先王武侯薨逝，新君公子罃初立，百废待兴。先王当年文有李悝丞相变法强国，武有‘兵家亚圣’吴起西退秦国七百里，一时间魏国威震四方，天下无二。后来先王因吴起不愿意入赘而大怒，吴起只好逃到楚国。贤相李悝从此闭门不出，不理朝政，先王也不肯屈服，彻底不再起用他。”

说到此处，魏卬唉声叹气。庞涓早就听师父说过贤相李悝在魏国变法，治国有道，有经天纬地之才，一定是和魏王发生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才让他如此颓废。

“先王于是以老驸马公叔痤为相直到现在。公叔痤当年抗秦有功，但是治国能力一般。如今先王去世，新君刚立，另有魏缓虎视眈眈。谁都知道他私养兵士，实力难以估量。他一直隐而不发，又是魏国公子，所以当今大王也拿他没有办法。国内动荡也就罢了，现在魏国东有韩、赵两国与我大魏面和心不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难；西有秦国和我们已经为河西之地打了几十年的仗了，现在趁魏国国内局势不稳，已经派章蟜为将，兵进石门，大王以公叔痤为帅迎敌，奈何章蟜勇武，公叔痤不自量力非要硬碰硬，被秦兵攻破石门，屠杀我魏国六万子民！”魏卬咬牙切齿地说，“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杀人，在庞涓心中还是一件很陌生的事情。“六万”在他眼中只是一个数字，但是在魏卬眼中，那是魏国六万多个鲜活的有生力量，在几天之内就被屠戮殆尽了。他看着魏卬，心中在思考，眼前这个人让自己去做的其实就是杀别的国家的子民，而自己的成功也要以杀更多的他国子民为代价，但那真的是自己的命运吗？他有点不敢想象未来那个双手沾满鲜血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秦国已经兵进安邑，魏国危如累卵。正是因为前线吃紧，所以我才赶忙跑到云梦山拜访鬼谷子先生。他既然推荐你去魏国，你就一定可以成功。我也一定会全力保你。魏国前途，有赖先生了！”

“我一定尽力而为。不知现在卫鞅师兄的情况如何？”

“卫鞅几年前投在公叔痤门下，但他这个人太过耿直，往往说话没有回旋的余地，让身边的人都觉得讨厌。所以，魏王一直不怎么喜欢他，也不起用他。我偶然间认识他，让他来到我的府中做客，竟颇为投缘。后来，他说他想认识贤相李悝，我就代为引荐，之后他就一直在李悝府中学习变法之道，陪伴贤相了。”

“我并没有见过师兄，不过师父曾说众家学说之中，师兄一直对法家情有独钟。能够认识贤相，也是遂了他生平所愿了。”

庞涓一路和魏卬谈论魏国国情，了解前线战事。一代名将之路，即将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