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独在异乡为异客
……
四人走出茅草丛，眼前惨烈的战斗场景令他们忍不住叹息。
遍地狼藉，尸体横陈，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东家，这些粮食怎么办？”
老奎找回自己的钱袋子后，看着那一堆粮食问道。
大伯未做思索，直接回答：“不用管，我们走我们的。”
许一鸣穿行在众尸体之间，发现有些躺着的人还活着。
但他并未多管，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待他们离开后，自然会有人来打扫战场。
忽然。
许一鸣的目光被地上一个黑色的东西吸引。
上前捡起，发现这竟是杜掌柜的手枪！
高兴地把玩起来，观察着手枪的款式。
这把手枪颇为老旧，类似于影视剧中的王八盒子，枪柄下没有装弹夹的地方，顶部有一个凹槽机扩，应该是从这里将子弹按压下去进行填装。
在手枪的底部，还刻有出厂的标志。
“1896，这把手枪居然是1896年生产的！”许一鸣有些惊讶。
如今是光绪二十六年，也就是1900年，这把手枪已是外国人四年前的产物，可见如今的大清帝国是有多落后。
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了，没有子弹的补充，这手枪在手上就是个空壳子。
许一鸣低头在地上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一两个遗漏的子弹，但他只找到了一些空弹壳，心中不由可惜。
“少东家，找什么呢？”大奎好奇地走到许一鸣身边问道。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许一鸣随口回了一句，将手枪和空弹壳装入口袋，然后和大伯、老奎、大奎三人快速离开现场。
回到周府。
四人都默契地没有谈论起这件事，仿佛要将这段遭遇忘却。
天色渐渐变黑。
野地战场处。
搬来救兵的杜掌柜去而复返。
众人手拿着火把，看着一地的尸体，心中充满了好奇，是谁将这伙劫匪全都杀了？
杜掌柜检查着收来的粮食，发现并未减少，便立马吩咐人将其带回去。
同时，他也在低头摸索，寻找自己逃跑时无意中掉落的手枪。
但无论他怎么找，都找不到那把手枪。
最后，他也只好放弃寻找，和众人带着粮食返回县城。
——
一共没出去过几次，但几乎都碰到麻烦事。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许一鸣就老老实实待在府中
时光荏苒，转眼已至月底。
这日，邢捕头与其子刑大勇突然到访。
大伯引领邢捕头至中堂详谈，而许一鸣则与刑大勇一同前往其居所。
路上，刑大勇笑言询问：“妹夫，小妹在你这里生活得可还习惯？你可没欺负她吧？”
“怎么可能！”
许一鸣含笑回应：“令妹在我这过得很好，我还怕她寂寞，特意让白絮每日陪她。”
“到了。”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小院。
刚跨过拱门，便见刑孟春正与白雪絮在院中谈笑风生。
一见到刑大勇，刑孟春便如燕子般飞奔而来，欢呼雀跃地喊道：“哥！”
刑大勇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哈哈，小妹，大哥来看你了。”
刑孟春满怀期待地问道：“哥，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刑大勇摇了摇头，笑道：“傻丫头，回什么家，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大哥今天来，是特意来祝贺你的。”
听闻此言，刑孟春的神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既有失落，又有羞涩，还有些许茫然。
许一鸣在一旁默默观察，从刑大勇的话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他试探性地问道：
“县城现在是什么情况？”
刑大勇轻叹一声，摇了摇头道：“越来越乱了！”
“我本以为在对付洋人这件事上，大家会齐心协力，可没想到暗中竟有人与洋人勾结，甚至官府中也有人涉足其中。更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将城内搅得乌烟瘴气。”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按理说，小妹的婚事应该大操大办，但如今的情况看来是不行了。所以，我和父亲这次来，就是想给你们简单地举行个仪式，把婚事定下来。”
许一鸣闻言沉默不语，低头沉思。心中暗自琢磨：刑大勇这番话，怎么越听越像是托孤一样？
刑大勇再次慈爱地摸了摸刑孟春的头，笑道：
“虽然仪式会简陋一些，但大哥我不会让你受委屈。我特地请了龙庙大盛班来唱戏，到时候一定热热闹闹的。”
“谢谢哥。”刑孟春懂事地点了点头。
为了让这两兄妹多聊聊，许一鸣便起身离开。
来到外院。
大奎见他面无表情、沉默寡言，便好奇地问道：
“少东家，你就要成亲了，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啊？”
“是嘛？”
许一鸣淡淡地回应道：“可能是因为我还不太习惯吧。”
坐到房檐下，抬头望向天空，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思绪。
虽然他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了这么久，但有时候还是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仿佛与周围的一切都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这大概就是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心境吧。
——
次日。
周府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府邸的每一个角落，给这个特殊的日子增添了几分温暖和喜庆。
在大伯母的指挥下，府中的仆人有的打扫庭院，有的布置婚房，还有的准备喜宴的食材。
大盛戏班的人到来，在庭院中搭了一个小戏台，这台下有六七张桌子，到时候众人可以边吃喜宴边观看表演。
房间内，白絮伺候刑孟春梳妆打扮，细心地挑选着华丽的服饰和精致的饰品。
刑孟春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美丽的容颜，心中既激动又羞涩。
此次婚礼，也没请多少人，来的几人都是大伯的至交好友，他们穿着华丽的衣裳，带着祝福和贺礼，纷纷向大伯和许一鸣道喜。
其中，自然也有许一鸣拜的师傅龙王堂周欢周香主。
“师傅！”
“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师傅也不知道送些什么好，索性就直接给你包个大红包，你想要什么自己去买！”
“谢谢师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