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缄默
“滚你的！”就在这时，张一波猛地一脚过来将菌尸踢翻在地。
席昌盛一怔，随即猛地发力拔出斧子跳上前砍下了菌尸的头颅。
“我以为你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席昌盛惊魂甫定地说。
“你就这么猜想老子的啊。”张一波气喘吁吁地骂道，“没有老子你刚才就踏马愣死在那了。”
席昌盛苦笑着点点头，回头向身后看过去——地上至少躺着十具尸体，其余人围成一个圈把张阳护在中心，都是一脸警戒地叉着腰喘息着。
忽地，他惊恐地发现赵天瑞正龇牙咧嘴地捂住左小臂，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来。
一种极度不妙的预感驱使他快步跑到赵天瑞身边，俯下身问：“赵哥你？”
“没事没事。”赵天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从背包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一件写着“中石油”字样的工作服，又用匕首将布料切成条状，然后小心翼翼地缠在手臂上的伤口上，“被刀划到了，不是被咬伤，放心吧，死不了人。”
李文指着近旁一具握着镰刀的尸体，喘息未定地说：“树头上悄无声息地跳下来一个搞偷袭的疯子，根本没注意到。”
“偷袭？”席昌盛讶异地挑眉，“你们没听到笑声吗？”
“没有，几乎没有声音。”孙方宏蹲下身，用匕首撬开一只狂尸的嘴巴，仔细检查着，“舌头完好，嘴里也没塞东西，真踏马的渗人。”
“如果不是碰巧的话，没出声的原因恐怕是自主意识的控制。”刘朔一边抹掉张阳脸上的眼泪，一边沉声分析，“如果有更多的疯子拥有理智，我们的麻烦就更大了。”
话音落下，众人的脊背都不觉渗出一层冷汗，无声无息的杀意和毫不畏死的疯狂，毫无疑问是这山林中最大的威胁。
“还好光头兄弟眼疾手快推我一把，不然这条胳膊都没了。”赵天瑞咬紧牙关，用牙齿扯着布条的一端，熟练地打了个结，紧紧固定住还在渗血的伤口，脸上满是愤恨，“妈的，这帮疯子真是越来越危险了，感觉他们的攻击力和数量都在不断升级。”
“什么叫‘光头兄弟’？”张一波瞪大了眼睛，不满道，“算了算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赶紧离开这鬼地方吧。”
“话说，刚才你帮了我们几下，倒是很令人意外啊。”李文看着张一波说。
“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那种一遇到危险就逃跑的怂包？”张一波挑眉反问，“是我这颗光头给了你们这样的错觉吗？”
“啊，这个……”李文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你之前给我们的感觉，和曾经与我们同行的某个人有些相似，所以，是错觉更好。”席昌盛适时插话
“某人？是你们之前的队友？他现在人在哪里？”张一波连珠炮似的问出了三个问题。
“那人不算是队友……”席昌盛的眼神闪烁，瞥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尸体上搜寻物资的刘朔，“也没什么，只是一时顺路的关系而已。”
“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多问。”张一波摆摆手，神色复杂，“另外，你们别多想啊，我帮忙只是为了我儿子，你们几个舞刀弄枪的要是折在这里了，我儿子就更危险了。”
听完他这句话，其他人再次惊诧地看向张一波，空气中只剩下喜鹊的啁啾声。
“又怎么了？你们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张一波困惑地问道。
“我以为你是那种抛妻弃子，去大城市逍遥快活的光头怪大叔呢，没想到……”李文首先开口。
“你！我……”张一波正要反驳，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儿子那张充满哀怨的小脸，心中一软，忽然变得缄默起来。
李文见状，心里盘算着转移话题，便走到那只握着镰刀的狂尸尸体旁，打量一番后，他忽然惊讶道：“、“哎，你们觉不觉得这个疯子有点眼熟？”
“怎么？”刘朔也走近仔细查看，忽觉它的衣着确实和附近遭遇的穿着俭朴的狂尸有些不同——它的衣服很周整，虽然沾染了血迹和污泥，但仍然是成套的休闲西装。
刘朔在它的衣兜里摸索一番后，缓缓取出一张卡片状的东西。
“这个人，是成筑大学的老师。”刘朔说，眼神聚焦在手上的工作证。
“什么？”几人听见这话，纷纷凑上来查看。
“我们学校的老师？怎么会出现在舒宁市附近？”席昌盛盯着那张证件，满脸困惑地问。
“不清楚。”刘朔摇摇头，小心地物归原处，“快些走吧，再有这种拥有自控能力的疯子出现……”
此刻，刘朔倏地拧起眉头，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抬头向远处的山头望过去。
众人见他动作，也立刻噤声，屏息凝神地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
几秒后，几人便清晰地听到了山头位置传来的令人胆寒的大笑声，声音中充满了疯狂和暴戾。
孙方宏的眉心霎时浮现出一个“川”字，低声咒骂道：“玛德，山头还有收过路费的不成？”
“收的是过路命，不是过路费。”赵天瑞扶着树干，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我这老骨头真的要累散架了，现在上去跟那帮疯狗拼命，我真要交待在那。”
刘朔抬起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闭目敛息去辨听，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睛，神情严峻地说：“声音非常混乱，至少有二十个以上。”
“这么多？”其余几人不由得瞠目结舌，本能地纷纷蹲伏下，将身体掩藏在灌木丛中。
“硬闯的话等于找死，只能绕过去。”孙方宏话还没说完，令人心里发毛的笑声更加清晰地传了过来。
席昌盛压低身体快速往坡上爬了几步，躲在一棵树后，稍稍探出头遥望，很快便看见了山顶上如波浪般涌动的影影绰绰的狂尸的身影，以及它们手里高举的腐烂肉块，“确实有不少疯子聚在山头，不知道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