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清除
周攀被扯进屋内后，立刻被人牢牢箍住脖子，一把掼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还未等他站稳脚跟，一根冷冰冰的铁棒已经横在了他的眼前。
“别动。”孙方宏咬牙切齿地吐出两字，手中的铁棒又往前逼近了几分。
刘朔锁上门，阔步走过来，作势要取下周攀背上的双肩包。
周攀见状，照着刘朔的面门就是一脚踢过去，刘朔歪头勉强躲过，顺势一记勾拳重重打在他下巴，周攀这才松了劲。
“玛德，原来如此。”周攀不顾嘴角的血，扬起眉毛笑了笑，“我说你们几个杂种能好心救我？”
“你踏马闭嘴。”孙方宏憋着火说，手里的臂力棒已经顶上他脑门。
“你们去那间宿舍是为了什么？”刘朔拉开背包拉链，边翻看边问。
“你踏马的，还需要问？没长眼？”周攀瞪大眼睛骂道。
李文顿时怒火中烧，又想起因为周攀的恶意而来的那个背心男，捡起地上的臂力棒便朝周攀走过去。
“狗杂种！你踏马打死我试试！”周攀注意到李文，脸上却毫无害怕的神情，不断叫嚣道，“你们几个废物，架都没打过几次，真让你们杀人敢吗？”
刘朔抿着嘴，冲李文摇了摇头，随即从包里掏出一物：“你们，就是为了这个？”
他的手里，托着一台米白色的无人机。“被你杀掉的那个人，是学校无人机社团的社长，对吧？”
“那又怎样？你知不知道这玩意多少钱？”周攀一脸鄙夷的笑，“还有，你知不知道这玩意现在多有价值？”
“有没有价值姑且不论……”刘朔淡淡地说道，“你们为了这个东西，不惜跑去杀一个人？”
“一个人？”周攀愣了一下，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一般，仰头大笑起来。
门外的丧尸察觉到动静，已经有一两只开始躁动地用身体撞击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孙方宏紧盯着门后微微摇晃的防御工事，反手就是一肘打在周攀脸上。
周攀舔了舔人中上的鼻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看着孙方宏和刘朔，悠悠地说：“那间宿舍四个人，我们全都杀了。”
“你踏马的！”孙方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高举着拳头朝周攀轰过去，却被刘朔拦住了胳膊。
“还有事要问，问完再说。”刘朔低吟道。
孙方宏这才罢手，黑着脸往后退了一步。
“遥控器在哪？”刘朔的声音低沉。
“尼玛的我会告诉你？”周攀挑衅地回应。
刘朔缓缓地绕着周攀走了一圈，猛地伸出手，从他腰间拔出手枪，随后用力一挥，一枪托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周攀忍不住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眼泪瞬间流了下来，面颊上的剧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在郑波那。”周攀声音呜呜囔囔地吐出了这句话。
席昌盛站在一旁，看着周攀逐渐发乌肿胀的脸颊，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也要分开保管吗？我还以为你俩是兄弟，没想到彼此都提防着。”
周攀闻言，顿时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席昌盛见状，扶了扶眼镜，向前走了两步，作势要将他扶起来。
没料到，周攀忽地抬起头，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液狠狠吐在席昌盛脸上，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报复的光芒。
“狗杂种，我踏马需要你可怜？”周攀咆哮道，“我告诉你，郑波自有他的打算，老子如果有事，他那龟儿子也活不了。”
席昌盛愣在原地，显然没料到周攀会做出如此举动。李文见状，连忙拧开一瓶矿泉水，摘下席昌盛的眼镜，就对着他的脸冲洗。
周攀见俩人急切的模样，又忍不住绽出笑意：“另外老子免费送你们一个消息，后天下午四点，你们所有人都要死，成大的所有学生，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死！”
“什么意思？”刘朔蹙了蹙眉，凝视着周攀不断翕动的嘴唇，“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你踏马的跪下我就告诉你。”周攀挑衅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刘朔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失去了耐心，举枪拉动枪栓，枪口直指周攀的眉心：“最后一遍，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不敢开枪。”周攀阴笑着挑衅道。
“试试看。”刘朔冷声说。
“其实，说了也无妨。”周攀顿了顿，“说不说，我明晚都会离开这。”
“离开这？”孙方宏紧盯着他，“你觉得你能走得了？”
“会有人来接我。”周攀嗤笑一声，“你们这些底层人当然理解不了。”
李文听到这话，眼中的怒火瞬间燃烧起来：“底层？你以为你是谁？”
周攀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怎么的？你们绝大多数人，都是弃子。”
“两个问题，最后一遍。”刘朔抬高枪口，“你说的那番话，后天下午会发生什么事？另外，明天来救你们俩的人是谁？”
话音未落，刘朔倏地愣住，视线落到周攀左手戴着的棉布手套上，仅是一眼，他便感到冷汗涔涔。
那双白手套上，忽地渗出了星星点点的殷红血迹。
然而，周攀似乎并未察觉到这一异象，他依然龇牙咧嘴，双目圆瞪，冲着众人疯狂叫嚣，声音中充满了狂妄与不屑。
“按住他！”刘朔厉声道，他猛地抓住周攀的头发，用力将他按倒在地，“李文柜子里有绳子，快去拿！”
众人见刘朔突然如此激烈，都是一愣，但旋即便反应过来，迅速从李文的柜子里取来了绳子。
这根绳子，正是四人之前去永耀超市大肆购买物资时，超市工作人员用来捆扎货物的麻绳。刘朔当时提议留下这根绳子，以备不时之需，工作人员自然欣然同意，没想到此刻真的派上了用场。
“卧槽你们的狗杂碎！你们想干什么！”周攀的脸被死死压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怒骂。
席昌盛搬来一张板凳，其余三人合力将双脚乱蹬的周攀牢牢捆在椅子上。
确认捆结实后，孙方宏抹了把汗问：“刘朔，怎么回事？”
刘朔朝周攀左手使了个眼色，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孙方宏，扶住椅子。”刘朔说，之后缓缓脱下那只手套。
只见周攀的左手手背外侧，有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鲜血正从那牙印中缓缓渗出。
显然，他在方才的搏斗中不慎被丧尸咬了一口，但他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以至于完全没有感到疼痛，甚至自己也没有察觉。
周攀低头看见那牙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先前的嚣张与狂妄已经荡然无存。
“救我……救我啊！”他的声音颤颤巍巍。
“救我啊！你们踏马的！”周攀吼道，又顿觉语气不妥，“你们救我，明天我让他们带你一起走。”
“他们？”刘朔冷冷问，“是谁？”
“是郑波父亲派来的人，他们有武器，可以带我们出去。”周攀顾不得隐瞒，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救我啊！”
席昌盛皱眉道：“那学校里其他学生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等死？”
“他们死不足惜！”周攀脸色再次一变，吼道，“你踏马装什么圣人？”
“我救不了你。”刘朔凝视着他的双眼，声音冷冽如冰，“正如你所说，我们自身难保，没人能救得了你。”
“你踏马……”周攀刚说出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倏地变得无比痛苦，声音戛然而止。
他忽然开始剧烈踌躇，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瞳孔逐渐涣散，直至只剩下眼白，脖子以快要折断的幅度不断向后仰。
几秒后，他终于平息下来，垂着头坐在椅子上，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滴下。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屏气凝神地盯住周攀。李文试探着向前迈出一步，被刘朔一把拦住。
“别动，都散开。”刘朔轻声说，同时从身旁的床铺上抽下一个枕头抓在手里。
赫然间，周攀猛地抬起脸，布满红血丝的双目死死盯住屋里几人，青灰色的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兴奋。
几声意义不明的吼叫后，他用双脚猛蹬地面，整个人连同椅子一起朝着李文弹了出去。
虽早已熟悉丧尸的模样，但亲眼目睹尸变的震撼仍将李文牢牢盯在原地，眼见周攀就要扑至面前，他才晃过神来抬手抵挡。
孙方宏眼疾手快地将李文往旁边一拉，这才勉强躲过。周攀扑了空，一头撞在李文柜门内侧的穿衣镜上。玻璃瞬间稀里哗啦地碎落一地，周攀的脸上被玻璃划出了几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淋漓。
方才的撞击显然不能让周攀感到痛苦，他伏在地上后立刻仰起被玻璃割裂的脸颊，死死盯着离得最近的孙方宏。
孙方宏看着周攀那皮肉翻卷满是鲜血的脸颊，一阵恶心涌上心头，直接一棍子狠狠挥了过去。
这一棍直接将周攀已经皮开肉绽的脸打得更加残破不堪。但此刻的周攀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疯狂和狰狞。
“玛德。”孙方宏暗暗骂道，提着棍子向前走。
“小心！”刘朔猛地拽住他胳膊。
只见周攀再次暴起，两条胳膊竟挣脱了绳子的束缚，直接向孙方宏扑杀过去。
刘朔拽回孙方宏后，立刻回身用枪托砸在周攀后脑。如果不是双脚依然被绳子束缚住，刚才孙方宏很有可能躲不掉这一下。
然而，周攀却毫不吃痛。他被砸倒后立刻扭头死死地盯着刘朔，嘴里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双目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刘朔内心笃定，此刻挣扎狂笑的周攀和先前见到的两只狂尸，有完全相同的特征。
顷刻间，周攀再度扑来，刘朔一手拿起枕头一把闷在它脸上，持枪的另一只一手压住它肩膀，将它狠狠掼倒在地。随后，刘朔将枪口抵在枕头上，对着周攀面门的位置连开两枪。
有了枕头辅助消音，枪声明显微弱很多。黑红色的血液在枪响后瞬间在白色的枕面上晕染开，宛如雪中的红玫。
周攀的身体在抽搐了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刘朔缓缓摘下枕头，它的脸上除了两个汩汩涌出血的弹孔外，满是癫狂的笑容。
在抽走周攀裤袋里的两个手枪弹匣后，刘朔和李文合力将周攀的尸体从阳台扔了出去，落在楼下的草坪上，发出一声闷响。
走廊上的丧尸被刚才的动静吸引，在撞击几下屋门无果后，也都渐渐散去。在门后用身体抵着门的孙方宏和席昌盛在确定门口已经彻底安全后，也喘着气坐回到椅子上。
刘朔将双肩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脸色陡然一变，虽然没有遥控器的无人机等于废品，但他却发现了意外之物——
一条相当结实的登山绳，附带O型丝扣主锁。
这大概率不是无人机社团的社长会拥有的东西，看来郑波和周攀俩人已趁着混乱，劫掠了至少两间宿舍。
但在展开登山绳后，刘朔兴奋的心情转瞬即逝，这根绳子估摸只有十米，从阳台往下放，大概只能够到三楼阳台的位置，想要仅凭这根绳子脱困显然不明智。
简单处理地上的血迹后，四人围坐在一起，直至天色渐沉。
“你们觉得会有人来救我们吗？”席昌盛终于开口打破了岑寂。
“我们？”孙方宏抬头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如果有人有心救我们，救援早就已经到了。”他抬起胳膊指了指阳台外，校园已是一片死寂与混乱的交织，路面上的丧尸如潮水般涌动：“看看下面，能看得见的地方全都挤满了丧尸，难道安排人进来送死吗？”
“送死？”李文反驳道，“周攀一口咬定郑波父亲的人明晚会来这里，我觉得不会是空穴来风，难道那些人也是来送死？”
“现在这个学校里值得被救的，确实只有少数人。”刘朔喟叹道，“无论如何，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你真的相信周攀的那句话？”席昌盛侧目看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认为，后天正午，真的会出大事？”
刘朔沉默不语，片刻后，他缓缓说：“无论后天会怎样，我们留在这间屋子里，物资迟早会枯竭，与其等待未知的救援，不如拼死一搏。”
“那其他人呢？”席昌盛抬头问道，“如果郑波知道后天会发生什么，也许能避免更大的灾难。”
李文对席昌盛的反应很是诧异，“你在说什么胡话？郑波那种人会把这种事和盘托出的话，除非用枪指着他的头！”
“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这么说，但……我们救不了所有人吗，但起码能自救。”刘朔徐徐说，“这把手枪，毫无疑问是郑波给周攀的，他手里一定不止一把。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也一定知道周攀死了，所以明天……”
“明天什么？”李文问。
“如果周攀说的属实，那些会过来救郑波的人，对我们而言是个机会。”刘朔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要小心，稍有不慎，我们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