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山海归藏，开
他眼前有个女人，穿着大红的新娘服，头披红盖头，身子酥绵无力，像是瘫痪的人一样，被两个婢女搀扶到了眼前。
刚才那种甜甜的，凉凉的香气又扑鼻而来。
这、这是她身上的香气吗？
她，她怎么不动？
初一拼命想要挣扎，但是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根本使不上劲！
他只能任由别人摆弄，在一个尖嘴猴腮的青衣老道宣唱之下，和这个披着红盖头的女人行了婚礼。
初一在心里苦笑着，老爷子估计是这个青衣老道给忽悠了，认为他得了失魂症。
只不过，他很清楚，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治他的失魂症，而是为了吸他的精气！
这个时间点“月高悬、芽半碗”，阴气重。
本应该需要在门槛外置两口桌坛，左边放猪，右边放羊，花生碎打底，柚子叶盖上。
但青衣老道没有这么做。
初一和女人，一起对着坐在高堂上的老夫妻磕头跪拜。
现在初一可以肯定，老太太眼睛是真的哭瞎了，眼球都已经泛白。
她不断用手帕擦着自己的眼睛，想要看一看自己的孙儿，嘴里念叨着：“瑞儿啊，我的瑞儿！”
还有老爷子，他可是个读圣贤书的老学究啊！
居然为了救自己的孙子，遗弃了自己苦读圣贤书的几十年信仰！
这两份舐犊之心，让初一的内心，像是被绳子狠狠纠缠、勒紧，很难受！
但同时，内心深处又隐隐有一份温暖在汹涌。
在对拜的时候，初一和女人的头，轻轻碰了一下！
她的红头巾稍稍飘了起来，初一也随即也瞥见了一张精致无暇、细腻如玉般的绝世容颜！
这个女人，好美！
但，更让初一惊悚的是，他认得对方。
这是金陵十二钗之一，宁国府的蓉大奶奶，秦可卿啊！？
她死了吗？
老人家用心良苦，可是糊涂啊！
这个秦可卿因为被放在紫金檀木的棺材里，又添置了许多名贵香料，已然有了尸香！
只要给她一个契机，吸一口活人的气，她就会尸变！
“送入，洞房！”
初一被人拖了起来，然后送进所谓的洞房！
这洞房是在哪儿呢？
放在院子中间空地上的棺材！
初一手脚依旧不能动，他刚刚躺进棺材，那个新娘子也被放了进来。
只是，这棺材就这么点大，躺一个人也有点挤了，再来一个……
他就眼睁睁地看着新娘子，被他们直接像被子一样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初接触，初一顿觉冰凉！
但同时，又有别样触感。
似面儿团儿，几番松软，几分绵弹，恰松饼酥，带着一阵阵清凉香甜的芳香！
她整个人似个湿了水的被子，一样完全压着初一，浑身阴沉沉、冰凉凉。
压得初一顿觉心口淤堵，呼吸不畅！
什么叫甜蜜的负担？
估计这就是了。
丁香、芍药、潞茉莉；老茴、忍冬、尸婆橐；还有米桂、栀子、天仙兰！
鼻息间，初一嗅闻到十几种花香！
他不清楚秦可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显然，秦可卿有可能死后，被人用邪术炼制！
初一知道，贾代儒没有那个胆量挖秦可卿的坟，只能说是秦可卿入坟之后，被人挖走，用来炼制成现在这般模样！
“瑞儿，我的瑞儿啊！”
“咱们给你配了冥婚，现在有了娘子，可莫要再起别的贪念了，快回魂吧！”
说着，贾代儒就将一个青铜镜放在了初一的头边上。
初一这时斜了一眼，发现是风月宝鉴。
恰时，头顶正上方一轮特别明亮的月亮，像个羞答答的大姑娘，把头给探了出来。
皎白的月光倾洒而下。
风月宝鉴散开了一种特别迷茫的光亮！
初一忽然感觉自己被堵的胸腔变得异常顺畅，以至于深吸了一口气。
恰时，那本来完全压着他的秦可卿，也在初一呼吸的瞬间，她的嘴居然像是磁铁一般凑了过来。
“唔！”
软。
如亲上年糕，刚做好的，就是凉了点，但面儿软。
香。
特有的女子温香，百花绽放。
润。
恰似吮了一口剥了壳的荔枝，带着汁水。
贾瑞目光直接看向旁边散发出柔和光芒的风月宝鉴！
师父是个生活在社会阴暗处的走阴人，贾瑞也跟着他见惯了各种黑暗！
他也一直在想，人为什么活着？
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师父说，活着，就是为了自己！
爽利！
快活！
师父还说贾瑞是有开天眼潜质的，可惜那个年代灵气匮乏，人而无信，已经被金银物质腐蚀了精神和内心。
若是能够回到古代，便能开天眼，辨阴阳，踏万人之顶，笑傲苍穹，何等畅快！
天眼亦有阶段、高低之分。
寻常天眼可分阴阳、见邪祟，亦为“阴阳眼”。
后有邪祟入体，凝阴为阳，汇“诡眸”。
天道茫茫，万物苍苍，无仁亦殇，欲窥探天命，终凝“窥天瞳”。
这里既是红楼，那就有鬼有怪，有仙有佛，还有万千信徒！
试一试吧！
不然再折腾下去，一定会出大事！
两个老人会被他克死！
贾瑞闭上了双眼，心里开始念叨：“天清地明！北方七星应我邀，九天神龙缠背啸，五行四兽建天梯，诸天神佛借我道！”
贾瑞猛然瞠大眼睛！
“山海归藏，开！”
嗡——
一种肉眼不可见，且诡异的波纹，从贾瑞的瞳孔之中波澜而出！
霎时，风月宝鉴上的光华疾速灌入贾瑞的瞳孔，缓缓凝聚成了一个神秘咒印。
贾瑞顿时感觉周边的一切都仿佛凝滞了。
时间、空间！
这、这不是阴阳眼！
也不是诡眸，更非窥天瞳！
这、这居然是归藏眼！
师父曾说过，混沌初开，归于八气，结于坤藏！
归藏眼，能避生死，开阴阳！三界生灵，不过山海归藏！
这咒印在贾瑞的眼里缓缓旋转，体内的气不断地涌入秦可卿的嘴里。
贾瑞，笑了。
学一学短视屏，嘴角微上翘，龙王笑。
哼，想吸我的人气？
可以！
我让你吸个够！
随着神秘咒印不断旋转，贾瑞鼻入，嘴出的人气，不断地涌入秦可卿体内。
忽得——
“卟！”
一股浊气，从秦可卿那微撅、圆弹、如桃儿般的缝儿里蹿了出来。
“卟卟卟卟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