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易
不多时，陈田两人和那具踏碓被那些护卫一起带入厅内。
李世策在摒退左右后也将关于镇器的一些只有世家豪族才知道的消息告知两人。
听完后，赵猎看着自己一路押运的这具踏碓，还是难以置信的喃喃：
“也就是说，它很难成为真正的镇器？”
“是的，很难，如果不管不顾，任由它自己朝着镇器方向发展的话，那它最后成为镇器的可能，最多也就只有百分之一。”
再次伸出手抚摸了一下踏碓，李世策继续补充道：
“就那百分之一的可能，还是因为在你们来的路上都是用它在教导其他人，有近千民夫，上百正卒都认可它是世间第一件，不然，就连这仅有的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没有。”
李世策在知道其实并不是一件镇器找上门，只是一件“镇器的坯胎”找上门后，心态明显不像之前那样激动。
毕竟，镇器坯胎这东西，虽说少见，但凭借李家的实力，每隔几年，也还是能遇见那么一两件。
即使按照陈田两人的说法，此物在舂米时能省下数倍的力气。
这种强大的功效，让眼前之物的资质在所有镇器坯胎中也算得上是极好的那一类。
但已经活了五十多年的李世策，在以前也不是没见过比眼前之物资质还要好的镇器坯胎。
可同样，在李世策的印象中。
那几件上好的镇器坯胎，最终都并未成为镇器。
因为种种原因，它们距离镇器，始终都差了一步。
镇器，仅仅有潜质可还不够，还得有机缘。
当然，最重要的是。
想要成为镇器，还得有人舍得花费极大代价去培养…
想到这里，再联系两人冒着风雪赶来。
李世策恢复了以往沉稳的样子，端坐在大堂中央。
世家豪族和平凡百姓的最大差距，便是掌握的生产资料严重不对等。
有些相对关键的信息，只有世家豪族才有资格知道。
这种信息的不对等，导致了平民百姓，很多时候空守宝山而不得其门。
就比如现在的陈田。
“将军，如果是李家出马，这东西它最终成为镇器的可能性有多少？”
陈田这番话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镇器，这东西很好，但很明显不是自己这种民夫能弄明白的。
于是陈田决定现在收一点好处退场，顺便卖一份人情给李家。
也就是说，陈田打算将眼前之物成为镇器的所有后续可能。
不管是失败的风险，还是成功的巨大收获，全都交由李家去承担。
让李家这个实力横跨数郡的世家豪族去试一试，搏一把。
李世策沉吟片刻，然后起身走到陈田面前。
“如果是我李家出手，起码有四成几率成功。若是不计代价请动王氏赵家出手助力，那成功的几率可以再加两成！”
“有六成成功的可能，可为我大玄，为我李家再添一件镇器。这个概率，已经可以让我去说动族中长辈了。”
“就算最后失败，眼前之物成不了镇器，我李家也有把握让它成为最优秀的将器，护持一人…”
李世策说话的速度很慢，一边说，一边绕着地上的那具踏堆踱步。
腾地，李世策的步伐停止，紧接着，对方那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也适时在陈田耳边响起。
“不管是让我赐名，还是直接把坯胎送给我李家，这些都可以说是私事。那就直接说吧，你们想要些什么东西，看看我李家出不出的起这个价钱？”
闻听此言，陈田心里的石头终于平稳落地。
终于成功熬到这一步了，之前一直说的那些有的没的。
除了增长见识外。
和目前的自己，一个区区的民夫有半毛钱关系？
好在，现在终于到谈价钱的时候。
有句话说得好，谈价钱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
但很可惜，因为以前从没接触过这一层面。
不管是陈田，还是赵猎，对于眼前这个东西的具体价值都不是很清楚。
所以在要价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如果要的太少了，自己的确很吃亏。
可万一要多了，狮子大开口又会得罪人。
而且两人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狮子大开口”。
对于李家来说，是不是打发要饭的那种水平。
陈田两人也很光棍，既然不知道具体价钱，干脆单膝跪倒在地，抱拳行礼。
“将军言重了，这些都是卑职的一番心意，实属分内之谊。至于报酬，将军您随意赏赐一些就行。”
免费的，往往才是最贵的。
陈田就不信，堂堂李家这种名传数郡，直接影响数县的世家豪族，能干出用三瓜两枣打发自己的事情出来。
真那样干的话，一旦传出去。
万一以后再有平民百姓手里有无法掌握的宝物。
第一考虑的绝对不会是李家。
李世策先是看看陈田，又看了看一旁的踏堆，然后指着陈田和赵猎两人朗声笑道：
“你们两个，有点机灵劲在身上。”
陈田两人还没来得及高兴，李世策的话锋一转，冷声道：
“可老夫若是连你们两个这点小聪明都看不出来的话，还敢担任一军主将？哼！早就埋于黄土之中了…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有些时候，还是来的坦荡一些更让人高兴。”
陈田和赵猎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明了。
果然，就两人先前的种种举动。
在一般人面前还好。
但在久经沙场的李世策眼中，就陈田他们两人的这些小动作，完全不能称得上高明二字。
那怕光靠猜，李世策也能凭借以往的阅历将所有的事情猜个七七八八。
先说赵猎带着手下正卒以及丙丑队民夫们那个粗糙的蹭功劳之举。
这在任何大军中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李世策镇守西北的时候比这更过分的都见识过不少。
最起码，陈田他们这种，杀敌数是真的，也没有出现类似虚报杀敌数，甚至杀良冒功之类的“原则性问题”。
只是将自己杀敌的目的模糊化，顺便将自己的作用往大了说。
所要的也只是在论功行赏的时候多得一些赏赐。
李世策完全可以理解两人的这种做法。
毕竟，在他以前镇守西北边郡的期间，有些时候，自己的军队连城门都未出，可也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牵制之功…
所以也就一直没有将之放在明面上说。
至于两人沿途的防备之举，李世策心里更是透亮着呢！
“将军勿怪，实乃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等陈田两人继续告罪，李世策便不在意挥了挥手，出声安慰两人，
“戒备心重一些，也没什么不好。上了战场以后，戒备心重的人，能活更久。”
看到两人若有所思的样子，李世策也明白两人的打算，不再继续和两人说为人处世的事情。
而是来到赵猎面前主动开价：
“你叫赵猎？”
“是！”
赵猎说完，整个人将头埋得更低了。
“看你手上的茧子，再加上你这名字，许是猎户出生，且颇擅弓术？”
“不敢在将军面前夸勇，但，属下练了二十余年弓术，比起拳脚，弓术的确要更强一些。”
说到自己擅长的东西，赵猎的勇气仿佛也恢复了不少，微微抬头，眼神盯着前方的地面。
“我的亲卫军中，有一人弓术还算过得去，如果你愿意，可以跟他一起探讨一下弓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还有一个选择，后军中百夫长一职…”
不等李世策继续往下说什么后军的事情，听明白的赵猎连忙激动的答应：“愿意！卑职愿意！”
老话说的话，宰相门前七品官。
相比起成为一个普通的百夫长。
成为一军主将的亲兵，性价比更高。
首先，亲兵的功劳肯定不会少。
至于风险，或许有。
但不管在那里，亲兵基本都是和主将在一起的。
亲兵们承担的风险，绝对不会比前线拼杀的士兵承担的风险更大。
赵猎这一点头，可以说，直接从一个后军不知名的小什长。
摇身一变，贴上了李将军的标志。
处理好一人，李世策又移步看向陈田，同样给陈田提供了两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