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序列,我靠农具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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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舂米

陈田一路胡思乱想的走到山脚,看着地上的那一堆石料。

正常的都有脸盆大小,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能随意搬动的重量。

只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刚刚这位正卒向大家许诺的这口肉。自己这群民夫想要吃到肚子里,可不像说的那么容易的啊!

陈田将浊气呼出后,屈膝半蹲,将木棍放在肩上,和旁边那位名叫季虎的兄弟配合。

重新扛起一根碗口粗细的木棍,木棍下方用绳子绑着一个脸盆大小的石头。

两人合力,一步一步的扛着木棍,吊着石头往山上走去。

紧接着。

陈田和季虎在这山道,上上下下又是数趟。

这两天按照节气来说还算秋天。

这场于八月末来的第一场雪,雪势不大,且不连续。

雪一到落地上就迅速融化,堆不起来,所以地上除了潮湿一点之外,其实并不难走。

只是,上山的时候,因为搬着近百斤的石头,身上累到发热,民夫们无有不流汗者。

轮到下山的时候,大家好不容易有短暂的休息时间,可迎面的冷风一吹,又冻的人直发抖。

就这样,民夫们在山上和山下来回往复,在累到出汗和冻到发抖这两个状态之间来回交替。

像蚂蚁搬家一样,一点点把大家之前从四处运到山脚的木材、石头等军备物资再挪到山上去。

那位浑身干瘦的正卒看了看藏在乌云中的太阳方向,估摸着再有两个时辰就到饭点。

心想着答应了民夫们今天粮食要管够,是得提前派人回去准备一番。

于是稍作思索,他便吹响了嘴边的不知名乐器。

尖锐的声音引得民夫们全部侧目。

“来十个人,先去军营那里准备粮食,剩下的人接着干。”

此人的声音很大,刚刚走到山脚想去找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的陈田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因为还没完全接受原身遗留下来的的记忆,陈田对这个世界很多生活常识还不太了解。

故而,听完之后陈田不由感到纳闷。

回去准备粮食?

这可是一份轻松活啊。

雨雪淋不着,冷风吹不着的。

只是在场的民夫有近百人,对方该如何从人群中挑选出那十个幸运儿来呢?

不等陈田他想明白,紧接着发生的事情更加出乎了陈田的预料。

只见之前还一副要死要活的好几位民夫,听到要去准备粮食这个消息后都瞬间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可他们几个却不是忙着出列去准备粮食。

恰恰相反。

那几个人都忙不迭的把吊着石头的木棍往自己肩上送。

看几人那猴急的样子,陈田有足够的理由怀疑。

要不是他们几人自身的力量不够,他们几人甚至恨不得直接抱起大石头往山上跑去。

一旁的季虎在听到那个士兵的话后,整个人的步伐也明显加快,想要快速找到一块石头供自己和陈田二人脱身。

陈田还在想着对方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来挑选那些幸运儿,手上还没来得及有动作。

便被不远处一位眼尖的正卒看到,对方大老远的就指着陈田、季虎两人所在的位置喊道:

“你们两个,别搬了,回去准备粮食。”

确认对方说的两人中包含自己后,季虎无奈的将木棍丢下,脸上略带责怪之意的看向陈田。

“哎,兄长,你刚刚站着干嘛?走快一点,咱们也能抢到块石头,现在可倒好…提前那么久回去准备粮食,晚上入睡时就等着试试断手之痛吧。”

隐约间察觉似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陈田也不好争辩什么,只是略带歉意的看向季虎。

“实在抱歉,为兄刚刚在想事情,军爷之前也说了,晚上有肉,到时候我的那份给你,全当赔罪了。”

季虎脸上明显有心动之色,虽然存在时间很短,可的确证明肉食对他吸引力很大。

只不过片刻后,季虎还是正色拒绝道:

“不必如此,兄长你知道的,弟我不是贪食之人。只是…哎,下次再有此事,我定要拉着你跑。”

没多时。

陈田,季虎等一行十人,这些倒霉蛋中的倒霉蛋。

开始脱离搬运军备物资的大部队。

在一个正卒的带领下,朝着不远处一个山脚的背风处走去。

那里,便是民夫丙丑队以及赵猎所率之什的临时军营所在。

在回到军营之前,陈田学着同行的季虎等人那样。

先是找了一个角落,注意脚下,别踩到什么污秽之物。

等到站稳后,解开裤子,舒舒服服的尿了一泡。

等全都收拾好了才在带队那位正卒的率领下进入军营内。

虽说此地只是临时营地,且民夫,正卒,马夫等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一百三十人。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个临时营地内。

拴马桩,正卒的住处,民夫的住处,伙房的位置都被布置的井井有条。

嗯,不得不提的是,这个临时军营最大的缺点——入厕的地方少了点,且距离住处远了点。

这也难怪大家在进入军营前都要找个风水宝地来上一泡。

言归正传,在进入军营伙房前,陈田其实还是抱着上辈子的心态在对待做饭这件小事。

不就是简简单单的淘个米下锅吗?

到了这鸟世界,最多也就是没有电,柴火不方便控制罢了。

可进入伙房,看着地上摆着的那一堆石臼后,原身的记忆瞬间浮现在脑海中。

《诗经·生民》中有过这么一段话。

“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释之叟叟,烝之浮浮。”

这段话描写的是先民们祭祀先祖时的场景。

有的忙舂米,有的忙舀米,还有的在搓米,在扬糠皮。

这些“响叟叟的淘米,气腾腾的蒸米”,都是为了举行祭祀作准备。

这段话看似充满诗意,可其实描写的这个过程和诗意这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稻、粟等谷物从地里收回来后,其实是不能够直接食用的。

因为它们依然是处于一种粟粒与穗梗、土粒等混杂在一起的状态。

如果想要食用这些粮食,先要用竹筛脱粒,然后将粟粒筛分出来。

将粟粒存储在谷仓内,基本都是每日现吃现舂。

在吃之前,需要将粮食在石臼里舂捣,使得粟、稻的外壳碎裂,然后再颠簸筛上几道,将糠和外壳除去,最后才能分出来烹煮成香喷喷的米饭。

军营中携带的粮食,全都是这种粟米和穗梗混在一起的粮食。

陈田他们这些民夫,一直以来都有给作战的正卒们舂米的任务。

那些粮食,筛的遍数可以少一些,但必须得舂,不然光凭牙齿根本咬不动。

至于舂米的辛苦程度,完全不是习惯了直接买米,水淘几遍就下锅的现代人可以理解的。

陈田迈步上前,举起斜靠在军帐边上的木杵试了试。

这个木杵是实木做的,陈田拿在手里掂了掂,感觉大约有十来斤的样子。

单说这个重量,比起在山那边大家刚刚搬运的那些动辄超过百斤的木材、石料来说。

分量上可是差远了。

可既然民夫们都宁愿在那里搬运巨石,而对舂米这件事却畏之如虎,肯定是有它自身的道理。

因为舂米,它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成百上千次的举起,放下。

陈田只是一想到接下来要靠自己在内的这十个人去准备一百多人的粮食,就觉得双手不住的发酸、打颤。

此时,季虎已经将一瓢谷子倒入石臼中,顺便还寻了一个小石头蹲坐在石臼旁边。

他左手扶着石臼,右手拿着一根小木棍,一边搅和着石臼中的谷子,一边说到:

“兄长,我来为你挪谷子,你先舂,熬不住了再换我。咱们换的勤一点,晚上或许还能入睡。”

“行”

说罢,陈田不再多言,直接拎着木杵走在石臼旁,两腿微微分开,站定。将木杵举到眉眼位置,随后在将之砸下。

举起,再砸下。

砸下,又接着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