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我印象中的东北-夏天篇

我最喜欢夏天了，姥姥家附近的那条大河成为我们这些小孩子的乐园。那个时候我已经六七岁了，有了记忆。

扑通扑通。。。。。大河边上是最热闹的地方。谁家孩子找不到了，就到大河边找，保准在那。

我们这些小孩也不会什么正了八经的游泳，只会些狗刨，扎猛子，再不就是从高处往下跳，这些简单的动作已经让我们很快乐了。只要天好，我们会在水里玩一整天，到了吃饭的点了，都是大人们站在岸边喊个六七遍，连吼带骂的让自家孩子回家吃饭，有的直接在河边的柴火垛子抽出一个长棍子，只要把孩子喊道岸上来，就会上前拿着棍子边走边抽打孩子，嘴里还会嘟囔着：“都几点了，还玩，我叫你没听见吗？”，就听见那小孩咧个大嘴鬼哭狼嚎的开始哭着，整个附近都能听见。但是第二天如果天好，那小孩儿照样会皮实的来河里游泳，晚上还会被大人拿着小棍子赶着回家吃饭，依然边走边鬼哭狼嚎的。

我印象中我姥从来没有到河边叫我回去吃饭，都是玩天黑了，河里没人了，我才悻悻的自己跑回家。姥姥姥爷那个时候都已经吃完晚饭了，姥姥会坐在抗沿边上盘腿抽着汉烟，饭桌上是给我留的饭菜，于是我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过饭，姥姥已经铺好了被褥。她会要求我洗脸洗脚，我爬上炕，伸出泡了发白的小脚丫子给她看，告诉她很干净了，姥姥也不会再勉强我洗脚，我呲溜一下钻进被窝，趴在被窝里看电视，看着看着不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那个时候姥姥在河对面，靠近大河和火车道边上刨出了一块地，夹了杖子作为菜园子。那个菜园子不知道为啥石头特别多，姥姥没事就去地里捡石头，。

有时候她干累了，就会叫我一起去捡石头，我贪玩，就会撒谎说，“姥姥，我看见那个有人在河沿边上捡着鸭蛋了，那些鸭子总在河边下蛋，有些还下水里了，姥姥，我也去给你捡鸭蛋。”

我姥就会点头说道，“你去吧。”

我会一高从屋里的窗户跳到窗外，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晚上玩够了，空着两只爪子蹦跳的回来，答应姥姥捡鸭蛋的事情找就忘脑后了，现在想起这件事我心里依然内疚的很，自责自己怎么那么丧良心，不知道心疼姥姥呢！虽然姥姥离开我们好久了，但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和家人一起去给姥姥上坟，每次都跪在姥爷姥姥坟前忏悔的烧着纸，救赎自己的灵魂。

对我们小孩子来说夏天也是美味的季节。我姥捞家河对岸是村里人家的菜地，地里种了很多蔬菜，靠近大江那边的小树林附近还种了玉米，玉米甜柑超甜（这辈子再也吃不到那么纯天然的甜柑了，现在的玉米柑有股尿素味道，很难吃，都是化肥上多了。）我们这些小孩在河里玩饿了，就会组织几个人去偷菜，什么萝卜，白菜，茄子，辣椒，黄瓜.......不要太好吃，绝对不是现在这些蔬菜的口感，那时候的土地没有一点化肥，纯纯的有机蔬菜，不对，即使现在的有机蔬菜也比不了（那时候空气好，水好，环境好，不是现在的有机蔬菜能比的，所以蔬菜又脆又甜。），不管偷回来什么，我们这些小孩子都会抢着吃光，我的记忆里记得那时候的生茄子特别好吃，肉肉的甘甜比吃肉还香，还有玉米甜柑，水分多又甜的如蜜一般。

偷菜虽然解决了饥饿问题，但终归是不光彩的事情。被偷菜的人家大人会站在地头大骂“偷菜的小偷”，最凶的还属我姥姥挨着的邻居老高家的六姐，特别的凶悍，如果哪天偷菜偷到她家了，她就会拿着棍子扭动着她那胖胖的身体，晃悠着颤悠悠的两朵驼峰跑到河边，不问青红皂白的看见我们这些小孩就打，边打边骂道：“小死崽子，谁让你们去我家菜地偷菜的，再敢去打折你们的狗腿。”一些胆子小的孩子会经不住打嗷嗷的抹着眼泪哭，像我们稍大些的孩子就会跑到水里，在水里朝她做鬼脸，甚至朝她泼水，气的她更加发飙，捡起石子就朝我们这些小孩子水里扔，我们就会跑向岸边，甚者跑回家躲起来。

夏天雨水多，一到下雨天，就不能到大河里玩了。但我们也有快乐的事情做。雨天村里的大人们也俯闲在家，不能下地干活。女人们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她们天生不喜欢干农活，但老爷们是呆不住的，老爷们们会拿着网去大河里捞鱼。我们这些小孩就会屁颠的跟在后边。大河的水非常清澈，水里的很小的虾米都能真亮的看见在水里自由自在的游动，狗鱼，喇蛄，白漂子鱼，每次网都能网到这些家伙。优质的水养出的鱼味道是鲜美的，尤其喇蛄的味道，每次大人们捞到喇蛄都为分给我们小孩几个，我们几个就会在河边用石头垒砌个坑烤着吃，喇蛄肉很是香甜，吃完了还不过瘾，喇蛄壳还要被认真的用嘴舔干净上面残留的喇蛄肉，甚至喇蛄壳都会咬碎了吃掉，真的是天上的龙肉，地上的喇蛄肉啊！而如今那条河再也没有喇蛄了，我和我的喇蛄肉永别了。

说道河鱼不得不提的是我姥姥就特别喜欢吃河里的鱼，每次邻居送她河鱼，她都会做成酱河鱼，吃的不知道有多香，甚至剩下的汤汁姥姥都会蘸着馒头吃掉。你说她爱不爱。还好我那个时候不喜欢吃鱼，不然又会抢走姥姥的最爱。在她弥留之际，我们也是给她做了一碗她爱吃的酱河鱼，让她没有遗憾的离开。

我们小时候生活在80年代，虽然物质有些匮乏，但童年的快乐无比，弥补了这些不足，我们毫无遗憾，回忆中满满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