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羚羊挂角的阳谋
华夏人都习惯在酒桌上谈事。
陆征和余东坐一边，他们对面是李查三人。
王槊、许静蕾和王纯子、薛小路，如同楚汉对峙，分坐于五人两边。
今天的局是余东组的，位置当然也是余他给安排的。
就这个骚操作，完全显示出余东的老谋深算。
谁都不是傻子，就算一时没反应过来年轻人的厉害。
经过一下午思索，余东也彻底反明白过来。
李查的一系列操作都是蓄谋已久。
说不定陆征的许多手段，人家都看在眼里。
却没想到李查反手一记羚羊挂角，直接釜底抽薪，让陆征最后不得不做壁上观选择中立。
薛小路能看到的，他作为北影出身的同样也看清。
北影在国内传统电影圈的地位，他亲身体会过的。
“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得了啊，感觉我们都老了。”
“余总可不老，正是一个男人最需要操劳的时候。”
李查骚话张口就来。
能够拉起伯纳，余东靠的可不只是中影和身后的那些国有资本。
更重要的是余东在酒桌上的交际能力，天赋直接拉满。
新世纪初，国内院线牛鬼蛇神不要太多。
就算这样，伯纳发行的电影也从不缺少院线支持。
这还是在伯纳只做投资和发行业务的前提下！
单就发行能力而言，现在的余东甩了华艺几条街。
“哈哈，借你吉言。”
余东很放得开，闻言知雅意，立马端起酒杯遥敬李查。
李查也爽快的一干而净，还将酒杯倒着晃了晃，意思不言而喻。
余东又是大笑，“好，爽快，这部电影伯纳全力支持！”
形势已经摆在这里，余东不支持也不行。
北影人支持北影人，没毛病！
本来余东还想介绍几个香江导演，试试能不能得到李查的认同。
可看见李查都能为了项目主导权，搞出这么多事。
余东不得不丢弃原本的想法，直接选择站在李查一边。
国内商业片导演，有那个本事拉到投资的只有四个人。
老谋子属于新画面，冯裤子属于华艺，陈恺歌看似单打独斗，身后却有一帮子圈内老资格给他站台。
其本人更是凭借《霸王别姬》，在东南亚名声比老谋子还响亮。
宁昊已经被中影收入囊中，现在窝在南边折腾《银牌车手》(《疯狂的赛车》)。
伯纳能靠谁？
只能选择跟香江导演合作呗！
对李查的观感，如若之前还是一个小有才华的人才。
今天下午跟陆征一番畅谈后，余东觉得这小子不止长相适合混娱乐圈，就这份心计和手段，都快赶得上他们这些老江湖了。
就冲着这份味儿，他不介意赌一把！
反正伯纳跟香江合作，主导权就很少拿到过！
就算亏，也就300万的事，拉到陆征的院线投资，300万还不是毛毛雨？
“那谢了，肯定不让余总失望。你们别光顾着吃啊，都来敬咱们余总一杯。”
李查见缝插针，撞了下朱艺龙的肩膀，拍了拍井甜的头。
两人赶紧站起，一人白酒一人果汁，大大方方的敬了余东一杯。
干了酒，余东放下杯子笑问道。
“这就是女主角和男主角吧？”
“嗯，还入眼吗？”
余东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一脸淡然的井甜，着重观察神态自然，微带着羞涩笑容的朱艺龙。
“不错，不错，那就他们了。”
化个稍微老气点的妆，再把灯光打的稍微暗一点，成熟稳重的制作人还是能演一演的！
李查的试探余东哪里不懂，既然承诺，当然全力支持。
“愣着干嘛，还不感谢余总！”
又是一杯下肚，朱艺龙双颊有点微红，小眼睛里却越来越兴奋。
投资人都支持他当男主，这男主要是还跑了还得了。
井甜喝了口果汁，倒是不在意余东的态度。
她慢条斯理的拿起餐盘里叠着的基围虾，扯掉虾头，剥好放进了李查的碗里。
李查也不在意其余人古怪的眼神，旁若无人的夹起，满嘴虾肉的滑嫩。
原汁原味才香！
望着监制跟主要投资人已经勾搭在了一起，许静蕾将在外有所不受的小心思彻底丢了。
得罪李查，她倒是不在乎。
反正再怎么妖孽，她的资历和背景摆在那里，得罪了又如何？
可余东不一样，这位可是被圈内人称之为笑面虎。
得罪了他，搞不好什么时候就被穿小鞋，绝对难受死你。
跟王槊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哪怕是分手了，在外面许静蕾依旧很给王槊面子，将主导权让给王槊。
“我们可以完全按照剧本要求拍摄，导演费象征性的收十万，其他一切项目收益与我们无关！”
许静蕾在网络上号召力还是有那么一丢丢。
特别是小资们，很喜欢许静蕾打造的新时代独立女性调调。
她执导的作品，天然会受到一部分影迷关注，这一点超出了薛小路很多。
“我可以执导，但之前的条件必须办到！”
薛小路作为文人，有着自身的坚持。
哪怕是如此劣势，依旧坚持着要《海洋天堂》的投资。
虽搞不清楚李查闹这么一出，北影毕业学子跟在校教师对垒的最终目的。
但这不是她主动放弃李查承诺的理由。
“余总觉得呢？”
见两方开出自己的最终价码，李查笑呵呵看向对面的余东。
至于陆征，自他进来，除了对井甜露出过笑容，一直就黑着张脸，像谁欠了他几个小目标。
余东有些踟躇，从李查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倾向。
哪怕王纯子正在用威严的目光刺向李查，李查也当做没看到。
暗骂一声小狐狸，余东一时间在两方之间来回摇摆。
这不只是关乎着承诺，还关乎着他余某人的面子。
选择错误，项目失败了也就失败了。
扑街电影那么多，投资失败属于基操。
可要是成功了，导演还是在他选错了的情况下，那就有点丢人了。
他到时候变相的向外界证明了李查眼光的精准。
这一衬托，他余某人岂不是成了京剧里的丑角。
他需要仔细的分析下，刚才李查来之前，自陆征、许静蕾、王纯子三方所了解到的内幕。
陆征是李查推出来的马前卒，是用来试探国内各个影视公司对《重返20岁》态度的。
或许李查也没想到许静蕾会看上了剧本，而陆征又有意跟华艺拉上关系，私底下做出了妥协。
这才有昨晚的饭局出现！
饭局具体详情如何，余东不得而知。
反正最终是不欢而散。
由此可以看出，李查与许静蕾谈得不是很愉快。
而薛小路，是昨晚朱艺龙偶然间提到的。
不对，如果真是聊趣事偶然间提到的人，除非是早就了解过，不然正常人都只会聊一聊就不再关心。
最多想着在薛小路的电影里露露脸，或是看看剧本后投资一把。
而李查的态度如何呢？
今天一早找上了王纯子！
要请薛小路做导演！
这份果断，要说没有猫腻，余东不信！
“薛导，能看看你的剧本吗？”
薛小路的剧本才是问题的重点！
没错，余东突然发现，他漏了关键性的信息。
《重返20岁》只要上映，不管成功与否，李查都会拿出400万投资薛小路的剧本《海洋天堂》。
《海洋天堂》不请知名演员，投资最多500万打顶。
这是一部公益类型的电影，在国内拍摄这种电影，是有资金扶持的。
薛小路能不能拉到一百万投资，余东对她还是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