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槐树下的少女
不知过了几时，只是太阳不在那般热烈，天空也不在明亮，少年的身影以不像当初那样矫健，大黄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似是睡过去了一样。
“大黄走了。”
少年耷拉着脑袋，身体肉眼可见的疲惫，头拽着身子，极其不情愿的向前一点点挪动自己的身体。
梧桐树下，残余的树影将一人一狗完全包裹，校门外是翘首以盼的家长，身边是欢声笑语的同学，常一鸣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竟然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和孤独。
直到人群散去，剩下的只有片片落叶，可孤独的感觉却愈发浓郁，这么久以来，常一鸣第一次感觉自己和周边的事物比确实是有些特立独行了。
“常一鸣？”
一道俏皮的女声夹杂着些许的迟疑传进常一鸣的耳朵。
常一鸣下意识的回过头，竟发现这空荡荡的校园里，杨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你怎么还没回家。”
许是太过疲惫，又或是被空虚占据身体的原因，常一鸣看见来人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是紧闭双眼，在树荫下，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惬意时光。
少女并不娇气，在距离常一鸣一米的石阶上坐下，大概是没发觉常一鸣的异样，又可能是根本就不在乎，两条白玉无瑕的短腿，俏皮的在空中荡来荡去“你忘记啦，我今天值周生。”
“哦。”
“这里的风景好美啊。”
杨可望向天际线旁的落日，往日熟悉的黄昏，不知为何今天却蒙上了一层粉红色的滤镜，映出天边的阵阵红晕。
短暂的沉默过后，常一鸣见少女并没有离开的打算，眼眸深处生出一丝不解“还不回去的话，你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杨可轻呼一口气，自始至终也没在看常一鸣一眼“回家干什么，这样多自在啊。”
话音刚落，杨可便从石阶上蹦下，径直的向校门外走去。
“喂，你不说在这里待着很自在吗？”
常一鸣望着杨可决绝的背影，仿佛与之前擦肩而过的同僚无异“喂！你不说不回家吗？”
常一鸣粗犷的声音在空档的校园格外突兀，但杨可的脚步只是微顿，回头望向常一鸣的眸中，如天边的红晕，不在清澈。
这一切的发生，就如同夜空中绽放的一道烟花，转瞬即逝。
而常一鸣望着校门外的转角，脑海中皆是最后那一双回眸，久久不能忘怀。
夜色渐浓，稀疏的车笛声仿佛是提醒雏鸟归巢的号角，许是并不情愿，许是太过疲惫，常一鸣这一路走的格外的慢。
“我回来了。”
常一鸣，轻轻叩响房门，不多时，一道女声伴随者轻快的脚步声向门口走来，语调中尽显惊喜：“一鸣回来啦？”
与平常活力满满的状态不同，常一鸣蔫头巴脑的样子格外引人注目。
白蓉看着儿子的变化，背过身，嘴脸微微升起一点点弧度，显然此时的常一鸣比平常讨喜的多“洗洗手，快来吃饭。”
饭桌前，常一鸣极其不情愿的挪动着屁股坐在板凳上，仿佛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的父母，今天的他是多么的疲惫，多么的不容易。
可转瞬间，常一鸣望向餐桌上的那一瞬间，琳琅满目的菜品就夺走了常一鸣所有的注意力，甚至来不及伪装。
只见曾经不见荤腥的餐盘上，竟多出了一条鱼和一盘猪肉，如若放在曾经，不是逢年过节，常一鸣何时看见过这样的配置！
许是有些质疑眼前美事的真实性，常一鸣眨巴着大眼睛盯了许久，直到肥嫩的猪肉在常一鸣口中绽放的那一刻，他才真切的相信了这一桌美事。
“爸，妈，今天这菜系怎么这么丰盛？”
常一鸣双眼放光，甚至觉得将视线离开这一桌佳肴都是对这桌美味的不尊重。
常康健吐出一口浊气，手中的茶杯升起阵阵的热气，看着反映如此巨大的常一鸣，心中不禁生出一起亏欠“吃吧，犒劳你的。”
常一鸣看向常康健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提防，声音略有些迟疑：“犒劳我的？”
此情此景，常一鸣是不得不防啊，如若放在平常，老常恨不得把所有最棒的最好的都给自己的学生，可今天，这太阳偏偏打西边出来了，这一桌子的美味居然都属于自己。
常一鸣嘴角微微勾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常康健，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看着眼前这不知好赖的常一鸣，常康健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显然是被这小子雷的不行。
可就这一瞬的语塞，仿佛成为了常一鸣敲定事实的证据，顿时的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哈哈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吧老常，有什么事情求我啊。”
而将这一幕幕净收眼底的常母，则是捂嘴偷笑道：“什么跟什么呀，这就是你爸下班回来特意给你买的，说是给你补补身体，别好赖不知。”
“啊？”
“好啦好啦，吃饭吃饭。”
常母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在围裙上，吆喝着这对从小斗到大的父子赶紧落座。
可常母的那一席话仿佛晴天霹雳，一瞬间就将常一鸣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骄傲轻易击碎。
致使常一鸣看着眼前一大桌子的饭菜都感觉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毕竟能在老常面前出风头，可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
饭后，常一鸣简单的洗漱一番，便早早的躺在了床上，顿时柔软的床铺将常一鸣完完全全的包裹，贪婪的吸食着常一鸣身上的疲惫。
可能是太过于劳累，刚刚躺在床上，阵阵困意，就如同洪水猛兽般冲击着常一鸣的大脑。
“在刷一个视频就睡……呼噜噜呼噜噜。”
深夜，白蓉轻轻推开常一鸣的房门，富有节奏的鼾声证明他早已经陷入熟睡，关掉还在闪烁的手机，和高挂的白炽灯。
退回卧室，昏黄的灯光渐渐勾出人们的困意，常康健倚靠在床头，手中还拿着明日要授课的内容。
“怎么样，他睡着了吗？”
“睡着了，沾枕头就着啊，看来真是累到了。”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