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拜访林希棠
午后的阳光穿过竹林，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京大教师公寓楼静静伫立在这片竹林旁，经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让米黄色的外墙褪去了几分颜色，却平添了几分学院特有的沉静气质。
王烛背着书包，沿着铺满落叶的小径走向公寓楼。
夏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低声私语。
这是一个适合安静思考的地方，所以才有这么多学者选择在这里安居。
进入楼道，王烛按下电梯按钮，老式电梯缓缓下降，发出轻微的机械声响，等待的时候，王烛稍微回忆了一下，再次确认了房间号码。
电梯停在六楼，王烛走出来，转向右侧的走廊，走廊两边的房门都很相似，深褐色的木门上钉着不同的门牌号。
王烛在其中一扇门前停下，轻轻按下门铃。
门铃声在走廊里回荡，很快，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房门打开，站在门口的是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妇人，面容慈祥，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优雅从容的气质。
看到王烛的那一刻，她脸上绽开温和的笑容：
“是王烛同学吧？请进。”
“林夫人，打扰了。”王烛微微躬身，礼貌地说道。
“不打扰，快请进来。”老妇人侧身让出通道：
“老林正在等你呢。”
王烛跟着老妇人走进玄关，房间里带着淡淡的书香气息，墙上挂着几幅素雅的山水画，显示出主人的文人情趣。
老妇人领着王烛穿过客厅，来到书房门前，轻轻推开房门：
“老林，王同学来了。”
书房里，林希棠戴着一副老花镜，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阅读，面前摊开着一本装帧古朴的数学著作，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来，看见王烛时，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慈祥的笑容。
“来了啊，”林希棠放下手中的书，摘下老花镜：
“坐吧。”
王烛走到沙发前：
“林院士好。”
林希棠的书房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洁。
四周的书架上整齐地摆满了各类书籍，大部分是数学著作，也有一些文学和哲学的书籍。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小茶几，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上面，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林夫人给王烛倒了一杯热茶，茶香袅袅升起，她将茶杯轻轻放在王烛面前，脚步轻盈地退出了房间，还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书房，在地板上投下温暖光晕，林希棠端详着坐在对面的王烛，眼神中带着欣赏：
“这才几天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也更俊了。”
王烛微微一笑：
“林院士眼力真好，观察得这么仔细。”
“哈哈哈，”林希棠轻声笑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
“时院士跟我说过你的事。”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趣味：
“全能少年王烛，似乎没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林院士过奖了，”王烛放下茶杯，语气诚恳：
“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林希棠看着他谦逊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深了，这个年轻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既有少年人的朝气，又透着超越年龄的沉稳。
林希棠慢慢站起身，走向书房一侧的书架。
那是一个深褐色的老式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专业书籍和资料，林希棠手指在书脊上轻轻划过，最后停在一本深蓝色的册子上。
他将册子抽出来，转过身，脚步沉稳地走向王烛，岁月虽然在他的银发上留下痕迹，但背脊依然挺直，举手投足间依然保持着学者特有的优雅。
王烛见状，立即从沙发上站起，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静静漂浮。
“在我们开始今天的讨论之前，”林希棠将册子递给王烛：
“能请你帮个小忙吗？”
“林院士请说。”王烛认真地回答。
林希棠指了指册子：
“里面有一道方程，我想请你帮忙解一下。”
王烛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册子。
就是一本普通的练习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微微泛黄，但从保存的完好程度来看，显然是林希棠精心保管的重要资料。
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传来阵阵竹叶的沙沙声。阳光依然温暖地洒在房间里，为特殊的时刻增添了几分静谧的氛围。
“好的，”王烛翻开册子，露出认真的表情：
“我试试看。”
王烛正要在沙发上展开册子，林希棠却轻轻摆了摆手：
“到我那边去坐吧，书桌上解题舒服一些。”
王烛愣了一下，但看着林希棠慈祥的眼神，他也没有过多推辞，轻轻点头：
“那就打扰了。”
走到书桌前，王烛能闻到淡淡的松木香和墨水的气息，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支钢笔和一叠白纸，还有一个老式台灯，都收拾得一丝不苟。
王烛小心翼翼地拉开椅子，动作轻缓地坐下，椅子似乎已经承载了太多思考的时光，坐垫都微微凹陷，却感觉格外舒适。
林希棠端起王烛在沙发边的茶杯，走到书桌旁将其放在一个不会影响到解题的位置，细节透着一位长者的体贴。
“慢慢来，不着急。”林希棠说着，转身走回沙发坐下，拿起刚才那本厚厚的数学著作，重新戴上老花镜，继续自己的阅读。
书房里渐渐安静下来。
王烛翻开册子，仔细阅读着那道方程，纸张有些发黄，但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笔，在白纸上开始演算。
时不时地，王烛会停下来思考，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然后继续写下去，偶尔他会抬眼看看窗外，像是在整理思路，但很快又会投入到解题中去。
随着演算的深入，王烛的表情渐渐发生了变化。
最初是面无表情，继而是轻松，到后来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手指停在纸面上，久久没有移动。
这个方程式太特别了。
它不同于人类数学史上的任何一个方程，每解开一个步骤，就会发现新的变量和关系，像是一个永远打不开的俄罗斯套娃，没有固定终点，只有无尽延伸。
王烛的眼神渐渐明亮，这个方程仿佛是一个贪婪的无底洞，将人类所有的数学知识都吸收进去，然后不断地向前推演，开辟出新的可能性。
每深入一分，王烛的兴趣就浓厚一分，手中的笔在纸上快速移动，计算和推导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找到了某种节奏，换了普通学者，早就被这个方程的复杂性吓退，但对王烛来说，反而是一种诱惑，一种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