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童
柳原本是边疆抓来的匈奴，原本一家都该被灭门，但母亲到中原想尽一切办法带她逃离了监狱和死亡，很可惜的是，母亲把自己的孩子毁容，只为了保下她平安。
因为追兵已经到了跟前，柳的母亲不得不这么做，一开始让柳装作哑巴的，但是自从看见母亲被五马分尸的场面后，她也就真的失声了。
孔天承也知道了，为什么柳会选择毫不犹豫的吃下噬心蛊，因为柳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多么来之不易，但凡给她一点希望，她都坚定的选择活下去。
“你小子的命还真苦，放心，以后有我罩着你。”
柳被带走后，孔天承的屋子里传出一句男音。
“世子爷，那乞丐虽小，但毕竟是匈奴，性子估计会刚烈的很，怕是不好调教的。”
孔天承墨色的眼珠里笑意不减，只是这抹笑并未直达眼底。
“你还是跟我的时间短，不曾见识我的手段。”
很难想象一个恶魔般的笑容出现在温润如玉的少年脸上，疯癫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柳躺在干净的床榻上，睡得飘飘然，殊不知自己未来将要面临的是何种境遇。
第二天，孔府里年岁不大的下人都被聚在一起，听闻孔天承今天就要选一位贴身书童，那可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小世子对他们这些下人颇为照拂，大家都是喜欢跟着小世子爷做事的。
况且，当世子书童，可以少干不少活，拿到的月禄也多。
花园处，孔天承坐在凉亭里看着手中的竹卷，忘神到连额前的一缕发丝垂下也不知，斑驳的树影打在他姣好的面庞上，让人只觉得是画里的仙人。
直到周围的景色开始变暗，孔天承把手中的竹卷看完，才缓缓坐直了身子。
“柳的笔试过了吗？”孔天承发问道。
凉亭外迅速出现一名暗卫，单膝跪在孔天承的身前。
“回世子爷的话，柳的笔试过了，武试也十分顺利。”
孔天承听了这话，眉头一挑，他自是没有想到那个羸弱的小身板还能过武试的。
这小乞丐的能力倒是超出了他的估算。
“不妥，你陪我去看看。”
孔天承想起前几日府里出现的奸细，其他皇族也有些对摄政王不满的党派，不停的往家里塞一些精心培养的密探和女人，他早已经见怪不怪。
如今这个小乞丐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合了。
当孔天承走到柳的屋子里差点被吓了一跳，柳的衣服上有许多打斗的痕迹，鼻青脸肿不说，衣服都变得破破烂烂的，此时她正乖巧的坐在地上，还用手上的衣袖不断擦着自己膝盖上的血。
“为何不去床上躺着？”孔天承问她。
柳看见是他来了，急忙从地上站起来，疼的龇牙咧嘴，又想起来孔天承的身份，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闷哼一声。
孔天承看她的模样，忍不住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起来吧，都伤成这样了还行什么礼。”
柳试图站起来，疼的直哆嗦，还是起身去找来了纸笔，一口气写了很多话。
“我身上脏，不敢上床。”
“娘亲说过的，脏兮兮上床睡觉的孩子会被狼吃。”
“我今天去了世子说的那个考试。”
“我很想当恩人的书童，但是他们年岁比我大一些，比武的时候很吃力才能打得过，可我真的很想报答恩人。”
孔天承看少年写到这，眼睛里已经有了泪光，便拍拍她的小手，示意她不用说了。
柳眼看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颗镂空的银球，里面似是有一只蛊虫。
“来我孔府你可有悔？”
孔天承的眼睛死死盯着柳，生怕错过一点表情，因为她不能说话，所以有些复杂的问题，蛊虫发挥不出太大的作用。
但是吞了噬心蛊的人，对持有母体的主子撒谎或者离得太远，都会受到钻心之痛，这便是噬心蛊的由来。
柳不解的摇头。
“你是真的很想当我的书童吗？”
柳的眼里有了光，她用力的点头。
孔天承叹了口气，把银球收入怀中，对着柳摆了摆手，急忙走了出去。
只剩下破破烂烂的柳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一脸茫然的站在屋里。
“世子爷，您心软了。”罗九似是惋惜的说道。
“你不觉得柳那孩子的眼睛，出奇的像我早已夭折的阮儿吗?”
罗九高大的身形停顿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
“您是说小郡主，郡主她是中原人，不可能和柳这个匈奴有什么干系的。”
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到了少年心中的的一片柔软。
他苦笑，是啊，柳是匈奴，怎么可能和阮儿有关系呢？
当今摄政王孔令州，原本是有两个孩子的，大儿子孔天承，二女孔阮阮，奈何天不遂人意。
摄政王妃和阮阮都在一次刺杀中去世了。
当时年幼的阮阮刚满六岁，府上为给小郡主庆生，请了许多戏班子和江湖中人，谁知道这些进入府中的生人，居然都是先皇派来的刺客，一时间血肉横飞，带走了孔令州的王妃和小郡主。
这才有了孔令州冲关怒发为妻女，斩了先皇的头颅，挟天子以令诸侯。
后面孔令州悲愤交加，也发誓不再娶妻，以慰妻女在天之灵。
时间过去半个多月，柳身上的伤早就恢复如初，现在已经是孔天承的御用跟班了，也就是贴身书童，她自知模样骇人，每次陪世子爷出门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脸用布料遮起来大半，怕自己辱没了恩人的脸面。
原本孔天承的书童，是有资格进到书院做伴读的，但是柳不肯，只是负责每天在私塾的门口等着他，为他带着些衣物和吃食。
直到，那天京城下起了大雨周围雾气弥漫，当朝大将军的儿子郑琛和孔天承起了冲突，当时已经下课，先生们都已经离开，屋子里只剩下孔天承以及和郑琛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公子哥。
现在这个时机，无疑是送给郑琛对孔天承还礼的时候，父亲被贬去边疆，十年不能回中原，这可都是孔令州下的皇令。
而今天就是老天送给郑琛报仇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