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异常本能
你听说过吗？
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呆在床上。
当镜子里的眼球无神地转动十二次，你会进入一个颠倒的世界，开启奇诡的旅程。
一切的一切都一样，又都不一样。
……
凌晨时分，日月微光好似轻纱，一点点伸进卧室，悄无声息地爬上床头。
在这微光里，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背过身子，静静地坐在他床边，白皙的手指蜷曲，不停地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掩面的发丝之下，看不清有什么表情，模糊而神秘。
女人很白，肤白，手白，腿白，胸白，白得莫名。
静谧的房间里没有一丁点声响，唯一的光亮就是从窗外爬进来的微光。
一点，一点……
希塞尔双眼迷糊，刚刚苏醒的他突然觉得有点奇怪。
这女人是谁啊？
怎么坐在我床边？难不成我又穿越了？
斜视着观察四周，还是那熟悉的床单，熟悉的卧室，这一切都分明告诉希塞尔，他没有再度穿越，还在学院里呆着。
但他昨晚睡前明明有锁门的好习惯啊，怎么会有人悄无声息地进了他的卧室，总不可能是从窗外爬进来的吧。
所以这女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芯片怎么也没有预警。
希塞尔体内斗气运转，猛地从床上挺起身来，手持一把贴身的短刀朝女人的脖子上砍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希塞尔整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过一个呼吸，也如他所预料那样，短刀轻易地抹上了女人的脖子。
然后，嗯？
穿了过去？
刀影划过，卧室里的微光突然模糊，全都躁动起来，此刻的希塞尔好像置身于梦幻的领域。
女人的身体就像空气一样溃散了，黑色的长发脱落到地上，变成一团扭动的黑蛇，一颗惊悚的头颅转了过来。
妖异的笑脸上满是血泪与恐怖的伤痕，没有鼻子，也没有耳朵，只有一条被血色丝线缝上的裂口。
裂口从嘴巴一直延伸到耳根处模糊的血肉，就好像是有人从原本没有嘴巴的脸上硬生生割下了一条裂口，割出一条只会微笑的嘴巴，割出一张只有微笑的脸。
女人脸上黑洞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没有血肉，却直勾勾地看着希塞尔，好像在期待，在渴望着什么。
这是什么鬼东西！
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惊出一身冷汗的希塞尔手中短刀不停，直接将这个半空中的头颅扎穿。
没有血，没有阻碍，女人惊悚的头颅被短刀轻易地前后贯穿，然后散成一缕黑烟，朝希塞尔飘来。
开什么玩笑！
就在这黑烟出现的一瞬间，刚想逃离卧室的希塞尔，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他只能绝望地看着黑烟穿过短刀，穿过空间，穿过时间，一下子扑进了他的胸口。
“不……我……”
现在，希塞尔连话都讲不出来了。
黑烟没入胸口，他没有感觉。
但没有感觉就是最大的感觉，未知的危险才是最最恐怖的。
惊恐，无助，希塞尔竭尽全力地试图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
他开始抽搐，颤抖，就像一只溺水的鱼，直直地挺在床上，神经质地打摆，大片大片冷汗从后背，从额头上渗出来，牙关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整个人恐惧极了。
一阵恍惚间，希塞尔眼前的视野突然消失，他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黑暗，连对身体的最后一点掌控也消失不见。
“嗒，嗒，嗒”的脚步声很快从耳边传来，却怎么也听不清方位。
嗒……嗒……
脚步声慢了，慢了，最后停了下来。
似乎有什么生物停在了他身前？
湿漉漉的触感爬上了他的身体，滑腻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然后，奇怪的触感停了下来，停在了希塞尔的眼睛旁边。
眼皮被扯开，两把利刃突然扎进了他的眼眶！
“啊！！！！”
剧烈的痛楚，很痛！很痛！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涌出来和利刃撞在了一起，膨胀，冲击，他的脑袋就像碎裂的西瓜一样，猛地爆了开来。
死后的意识里一片混沌，就像解开了什么束缚？
他的血肉，他的灵魂，膨胀起来将周身的一切包裹了进去，又或者是他整个人被什么东西给一并吞下。
嘎吱，嘎吱……
混沌的意识里隐隐约约听到几声凄厉的哀嚎，然后黑暗的混沌里出现了一线光明。
“呼！呼！呼！”
希塞尔整个人猛地从床上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惊梦回魂，希塞尔直着腰背，双手死死地撑在床上，僵硬的身体半天放松不下来，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两侧流下，浅绿色的眼眸里遍布着血丝，苍白的脸色让人感觉他好像死了一样。
窗外和煦的阳光照在希塞尔惊恐的脸上，已是明媚的清晨了。
一切就好像没发生过一样，唯有颤抖的手掌上，一缕正在消散的黑烟告诉他。
不是梦！
可不是梦，又能是什么？
希塞尔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割裂了开来，脑海里多了一份惊恐挣扎的经历，还有一段奇怪的信息。
“星环，回溯刚才发生的一切。”
赶忙对一直以来没有反应的芯片下令，他要先看看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惜，一切如常，芯片的记录里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他昨晚一直在安静地睡觉，也没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他的房间。
然后到了清晨，他的脸部猛地扭曲，完全不符合睡眠中人类本能的常理，只一瞬间，他动作相当剧烈地醒了过来，然后双眼瞳孔收缩，整个人直愣愣地看着手指上残留的黑烟。
对了！黑烟！
“星环，黑烟是怎么回事？”
在星环的记录里这一缕黑烟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除了希塞尔醒来的那短短一瞬，没留下其余任何记录。
不是梦！绝对不是梦！
希塞尔记忆里的那种惊恐太真实了，直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异常：未知类空间能量归零，重新吸收中。】
嗯！黑烟，能量，关联到底在哪里？
只觉得自己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的希塞尔冷静下来，回忆起脑海里那段突然出现的奇怪信息。
这段信息相当晦涩难懂，就好像不是给人类看的一样，哪怕是以希塞尔神奇的脑回路，也理解了大半天才明白基础的意思。
镜子里的眼睛？仪式？诡异？象征？
“镜眼？是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口中轻声自语，希塞尔将床边的卧室配套的玻璃镜翻了过来。
纯净的镜面映照出少年苍白的脸色，清秀的脸庞，就好像一切如常？
眼睛！
只见希塞尔浅绿色眼眸里多了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印记。
深绿色的妖异印记就这么停在眼球上方，只出现在镜子里，更只有希塞尔自己能看到。
这？好像是一个坐标？
定定地看着镜子好久，一直到芯片将仪式信息完整地解析出来，希塞尔才从这奇异的一幕中回过神来。
那是一段关于镜子和眼睛的介绍，还有一个模糊的倒计时。
“嘀嗒，嘀嗒”，就像被下了暗示，时针转动的微弱声音一直在希塞尔脑海里响起，精准得诡异。
时间，在某个合适的时间，印记会再度复苏，将他拉进未知的领域。
为什么是我？
体内那种不明的类空间能量围绕在印记旁边，起伏、共鸣……
就好像他出于本能地，在迎接着什么东西。
这到底是晦气，还是运气？难不成我自己害了自己？
未知，神秘，再没有其他信息可供希塞尔分析使用。
奇幻的宝藏还是危险的陷阱？
他不知道这个印记背后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只知道，从现在开始，力量和知识越多越好，他要抓住自己能掌握的所有。
既然未来的迷雾已不可避免，那就只能竭尽全力克服一切。
捧起清水抹了一把脸，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重新冷静下来，希塞尔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保证自己不露出什么异样，整理好衣装，走出宿舍公寓。
今天，是探索巫师的第一天。
……
“小弟，你今天脸色怎么这么差？”
教室里，伊妮雅忧虑地看着希塞尔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
“昨天晚上熬夜修炼去了，没怎么休息好，今天应该就没事了。”
不想把伊妮雅卷进这些怪事的希塞尔打了个哈哈，随口应付了过去，两人开始了第一天的课程。
金边的预备生徽记给了两人免费进入各种付费必修课的权利，而代价自然是由发起引渡的人或事以各种各样的途径支付了。
从学徒到大巫，热爱等价交换的巫师们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想来以林天行那么大的口气，也不至于支付不了这么点凡俗的代价，就是不知道他承诺的后续报酬什么时候能送到了，自己现在连巫师学徒都不是，也联系不到他。
语言课、历史课、艺术课、图书馆……
希塞尔贪婪地从所有自己能接触到的途径汲取各种各样的信息，在芯片赋予的强大学习能力帮助下，他就像一个干瘪的海绵进了知识的大海，飞速充实起来。
到底只是个凡人的预备生学院，有价值的超凡知识其实不多，更多是各种各项有待考证的传言传记。
和现在有关系的巫师信息也就这么一点。
首先，巫师是什么？
这个问题没有明确的答案，各类书籍的作者都对此有不一样的看法。
去其糟粕、取其精华，求同存异，芯片还是整理出来一份相对靠谱的答案。
“巫”是对天地生灵最初的称谓，众生先祖的代称，人族起源于巫，异族也起源于巫。
“师”则代表师法自然，学究天地，最初的“巫”发掘真理的同时，也将知识通过交流扩散了出去，于是有了“师”的名号。
两者统合在一起就有了巫师一词，包容各族万象，探寻无尽真理，这便是比较古老的巫师定义。
现在的巫师定义倒是统一了不少，总结出来只有一句话。
这是一群与世界为敌的疯子，他们贪婪地追寻变化的真理，立志于打破各种各样天生的枷锁。
疯子们显然是成功了，他们在无垠界海开辟了无数巫域，再不受世界意志的管辖。
希塞尔现在身处的界域就是一处比较荒僻的小巫域，虽然已经多年没有大巫师飞升，但也横压称霸周围世界群数百年。
而变化的真理，简而言之，“不变是相对的，变化是绝对的”。
因为时空法则、世界差异等各种因素，超凡的知识永远不会统一，也不会通用，以后也不会出现终极的真理。
现在盛行的巫术道法，指不定哪天就会随着时间和空间的改变而失效，所以巫师们时刻不停地追逐知识，提升自己应变的智慧，就是为了让自己不被未来淘汰。
枷锁的含义就是世界赋予生灵天生的限制，弱小，寿元，命运甚至道德、法则等等都是巫师们粉碎的目标。
当然了，这些离希塞尔都太遥远了，也没有了更多准确的记载，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巫师的修行。
而关于修行，书上只记载了学徒到一环正式巫师的信息，再上面的大巫师、飞升等等都没有记录，巫师的上限也不得而知。
可能是不认为学徒需要知道这些，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反正没有任何记录。
希塞尔也不在意，他现在连学徒都不是，没必要考虑太遥远的东西。
近在眼前的信息首先是巫师的天赋，天赋一共有六个层级，从一级最次，到六级最高。
巫师天赋不只和修炼速度有关，还会衍生各种各样奇异的能力。
抵抗世界，塑能，治疗，神秘，直觉等等，千奇百怪的天赋特性总是会在巫师的道途上发挥重要的作用。
有巫师天赋的生灵自小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特性呈现，甚至会出现早慧，自闭，暴食，纵火等等异常行为。
那些贵族学员就是因为从小展现的各种异常才被认定为可能具有巫师天赋，家族也就花大代价投资他们进预备生学院。
只要他们能成为巫师学徒，发挥自己的天赋，家族要不了几年不仅能回本，还能收获一个定海神针般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