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谓拉扯
翌日，当张灵玉顶着一对熊猫眼照例前往自家师傅的房间请安时，张之维见状也是扶了扶额头。
“灵玉，自清呢？”
“师弟他，在补觉……”
“就知道……”
在眼角微微抽搐了几下之后，张之维也是无奈的摆了摆手。
“罢了罢了，从今天开始，你也不必再去监督自清了，毕竟这样日夜颠倒总归不好。”
“是，师傅。”
张灵玉抱拳领命，可当他刚想离开去接着带早课时，一个天师府弟子却是快步跑了进来。
“师爷，山下的师兄传来消息，说是那传说中的八奇技之一，炁体源流的传人出现了。”
张之维猛然起身，在眼神多次变换之后，最终却又缓缓坐下，对着那位天师府弟子摆了摆手。
“知道了，去吧。”
张灵玉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自家师傅。
以他对自家师傅的了解，往日无论是发生什么大事，自家师傅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古井无波，甚至就算是泰山崩于前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可今日为何单单只是听到炁体源流这几个字便瞬间如此失态？
“师傅？您……”
“灵玉。”
张灵玉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张之维便是率先开口将其打断。
“在，师傅。”
“去，把自清叫来，师傅有事要交代你们师兄弟去办。”
“是！”
等到张灵玉走后，张之维的眼中先是闪过一抹伤感与追忆，随后便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炁体源流么，怀义啊，那应该就是你的后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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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当穿戴整齐，一刻都不敢耽搁的张自清和张灵玉一同赶到张之维门前时，田晋中也同样已然被荣山推着赶到。
“师傅，田师叔。”两人恭敬地行礼道。
“嗯，来了。”张之维点了点头。
“师兄，外面的传言是真的吗？怀……炁体源流的后人，真的现世了？”
田晋中率先发问，神情激动的看向张之维。
“让人去证实过了，应该不会错。”
“那还等什么，快去把人接来龙虎山啊！八奇技对异人界意味着什么，你我再清楚不过了，那孩子，几乎随时都在生死一线的边缘徘徊啊！”
“这我知道，师弟你先别着急。”
张之维摆了摆手，示意田晋中先不要着急，稍安勿躁。
听到这里，张自清顿时明白为何自家师傅突然这么着急的要把他叫来了。
什么炁体源流，什么八奇技，这些以自家师傅所站的高度都不可能那么在意。
老人家唯一在意的，只是自家师弟张怀义的后人——张楚岚！
“师傅，需要我和自清师弟下山，去把人带回来吗？”张灵玉主动上前请命道。
张之维看了看张自清，又看了看张灵玉，眼中不禁闪过一抹纠结。
良久，张之维仿佛是下定了什么重大的决心，在愧疚的看了眼张自清师兄弟之后，他也是缓缓开口道：“你们师兄弟准备准备，即刻下山吧。”
“是！”
张自清和张灵玉抱拳领命，刚准备离开去准备，可下一秒，张之维的声音便是再度响起。
“不过，不用把人带回来，就说，为师邀请他参加下个月的罗天大醮。”
“什么？”
张灵玉顿时惊呼出声，而一旁的张自清却是默不作声，只是默默的在一旁站着。
罗天大醮，是道教斋醮科仪中最隆重的活动之一。
所谓罗天，是指天外之天，最高最广之天。“醮”乃是道教祭司三清、四御、五星列宿的一种仪典。
往年的罗天大醮，都是在龙虎山内部举办，其目的就是为了选拔下一任天师继承人。
“可是罗天大醮自古以来都是咱们天师府内部举办，即便他是那什么炁体源流的后人，也没有资格参加这罗天大醮啊。”
“因为这一届的罗天大醮，为师打算办的热闹点。”
面对张灵玉的质疑，张之维却只是笑眯眯的抚了抚自己的胡须，也不多做解释。
“为师不仅打算邀请他，更打算将这届罗天大醮面向整个异人界公开。”
“但是……”
张灵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一旁的张自清却是一把将其拉住，对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诶呀师兄，别那么老古板嘛，既然师傅他老人家想热闹，那咱们这些当弟子的陪着他老人家好好热闹一回就是。”
一边说着，张自清还一边笑嘻嘻的对着张之维眨了眨眼睛。
“好啦好啦，师傅还交代了我们去请人呢，我好不容易下山一趟，师兄你赶紧陪我去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那师傅，没什么别的交代的话我们就先走了哈！”
说罢，张自清便是不由分说地强行拉着张灵玉离开了。
看着张自清和张灵玉离开的背影，张之维一时间也是有些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个小东西……”
“师兄，你公开罗天大醮，是为了怀义的后人吧？”田晋中面色凝重的问道。
“你看出来了？”
“这要是再看不出来，就白当你这么多年的师弟了。”
“那师弟你说，自清那小家伙，是不是也猜到了什么？”
“难说，自清那小子从小鬼主意就多，难保他会不会已经猜出了些什么，只是师兄你这样做，对灵玉和自清，会不会有些不公平啊。”
“唉……”张之维长叹了一口气。
“我又何尝不知，这样对他们师兄弟二人不公平。可当年怀义的事情，终究是我欠你们的，如今怀义已然不在，那他的后人，我说什么也都得保住。”
“师兄，当年的事是我无能，没能带回怀义，这并不怪你啊！”田晋中的眼中逐渐泛起了泪花。
“作为你们的师兄，你们两个我一个都没护住，这又岂能不怪我？行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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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张灵玉一边收拾着包裹，一边皱着眉头问道：“师弟，你说师傅这公开罗天大醮，到底是早有此意，还是因为那炁体源流的传人现世所以才临时决定？”
张自清摊了摊手，假装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谁知道呢？不过师傅他老人家什么人，不管是不是临时起意，他老人家这样做，肯定有他这样做的道理，我们照办就是。”
“可像罗天大醮这样的大事，要如此修改，按理师傅一人是做不了主的，必须经由十佬商议，其他十佬会同意吗？”
“这个嘛……”张自清神秘一笑。
“那就看师傅他怎么说了。”
“什么意思？”张灵玉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张自清。
“所谓拉扯，你得先去拉，然后才能扯。”
“啊？”
“别啊了，师兄，你之前都下山那么多次了，可是我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师傅允许下山，快走吧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