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山神下场
‘呜呜’的号角声从密林中传出，紧接着，是一阵惊天的狗吠声。密林中传来枝条树干被折断的声音，下一秒，一群穿着毛皮的野人慌慌张张的从密林中逃了出来。
很快，一群狗子就从林中窜出，向着逃窜的野人撵去。紧接着，就是三三两两的包着头巾的人从林中追了出来。
这些人是来自南宁、廉州的壮民，他们被张辅征召，也加入到这一场战斗中。这些人作战勇猛，协同有度，还养了当地的土狗。这些土狗体型不大，但是精干异常，三五成群后，可以和虎豹搏斗，特别会拉扯。
张辅召集这些土司兵，就是为了对付高棉人的。现在看来，这效果还不错。
十天前，张辅的军队从南宁府出发，他们势如破竹，直接杀入安南境内。安南人的精锐如今都在围攻占城，留在境内的只有一些老弱病残之辈。
费了两三天，张辅军穿过安南国，终于来到占婆。面对忽然出现的大明军队，安南人虽然又惊又怕，但是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因为他们也料想到有这一天。
对安南而言，大明是个庞然大物，大明的国土超安南百倍，人口也超安南百倍，还有强横的道官，还有精致的兵器，这一切都是客观存在的，都是需要安南国承认的。
安南其实也不想和大明打，明知打不过还打，这是傻缺行为。但是有一天，一个大明人拜见了安南王，然后对安南王说：“如今登基的永乐帝残暴好杀，他在燕王时期就大肆对北方的蒙古、女真人下手。如今他占据皇帝宝座，难道还会遵从先皇定下的不征之言，不对你们安南下手吗？”
“如今他（永乐帝）新登皇位，正是根基不稳的时候，而我主建文也并未身陨，还有很多支持他的大家大族，还有同情他的道派支系。如果你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职责永乐的残暴不仁，忘恩负义，我主会记住你的恩情，保证将来会对安南提供更多的保护。甚至是在安南建立一间道观。”
其他的对安南无所谓，但是这道观却是安南人想了几千年的东西。安南王同意了建文使者的要求，然后厉兵秣马，准备对付大明永乐帝。
这次围攻下南洋的舰队，也是复辟计划中的一环，而且还很重要，因为下南洋的士兵都是跟着永乐靖难的老卒，可以说是永乐的基本盘。如果这个基本盘被灭掉，那么帝国内的其他军队说不定会哗变，直接又倒向建文帝。
毕竟建文帝是先皇指认的继承人，天生就有正统性，有很多人就吃这一套。
打掉死硬派，拉拢中间派，团结拥护派。这三管齐下，才能收拢人心。这是建文身边的谋士给他的建议。这建议就如同当年那句‘广积粮，缓称王’一样，深得建文帝之心。
所以，舰队这个‘死硬派’是一定要敲掉的。
而张辅，也是永乐帝的基本盘，这也是要打掉的。建文帝将高棉人和安南人忽悠过来，让他们围攻郑和，但是在这么多天中，他们围而不破，攻而不死。实际上就是等待张辅的军队南下。
建文帝的谋士要搞，就搞一个大的。他们嫌郑和的肉太瘦，还想吃口肥的！
郑和和张辅想要南北夹击安南人，而安南人和建文帝，何尝又不想引君入瓮，一举歼敌呢。顶尖谋士的计谋，都是算大势，他们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不在乎几万十几万人的死亡，他们只要完成自己的战略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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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百里外，一座高高的山头上。一个穿着文士服的中年人对身边一个头戴五彩冠，身穿五彩衣，眼中冒金光的‘人’说：“冕下，如今大势已成，兵已入瓮。只需您施法行咒，那么这些兵丁都难逃一死。只要事成，等我主上再临大宝，定然不忘承诺，将在安南山上设坛祭天，封禅天下！”
“届时，您也能凭借此等大势，成为南洋第一山神，威望权柄不在五岳之下。”
那五彩男子听了这话，也微微叹了口气，说：“与你主上合作，也是我的一次豪赌。若是事成，当然皆大欢喜。若是失败，天师府伐山破庙，我这小小的安南山神，怕也死无葬身之地。”
那文士呵呵一笑，说：“做大事何惧牺牲，成王败寇，古今如此。若是成了，冕下当为大明外第一山神，受大明永世祭拜，在大明之外，有何等外神有如此殊荣？冕下虽强，但无封敕，终究是化外外神而已，受安南人、高棉人祭拜又如何？不入道统，终究是一捧黄土罢了。”
安南山神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虽然强大，是南洋第一山脉之主。但是这又如何，在大明天师府眼中，他也不过是外藩之地的外神，不入系统，不得进步，终究只是在这南洋一亩三分地中，这又有什么好豪横的。
如今的事虽然凶险，但是却也是一个机会，他这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个机会了。不拼，一辈子都是碌碌而为。拼，可能身死道消，但也有可能一步升天！
安南太小，南洋太偏。他还是想要进步啊。
安南山神对身边的中年人说：“请大夫禀告陛下，小神愿为陛下驱使。这次的事情就交给我。”
中年人一听大喜，当即就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如实禀告陛下。也祝愿冕下功成名就，位列仙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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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有荧惑守心之兆。在占城中，观察天象的几位道官脸色一变，匆匆记下天象后，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
独坐空房的左良木看到这星象，却是脸色大喜。他心中念到：“荧惑守心，帝位飘摇。这是大吉啊！”
对皇帝来说，这是大凶之兆。但是对造反的人来说，这是大吉之兆。三四年前，燕王就是看到如此天象，才决心南狩。而如今，攻守之势倒转，原来的藩王变帝王，原来的帝王在逃难。
现在的荧惑守心对永乐帝而言，就是大凶之兆。
下半夜，云遮月消。从安南山脉中飘出大量的雾气。雾气趁着夜晚迅速弥漫，很快笼罩了山脉影响的安南、占婆两国。两国方圆数百里的土地全部被大雾弥漫。
漫天的大雾，如同战争迷雾一样，将两国全部封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