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48-交换
布洛妮娅的失踪带来的很多的好消息。
最重要的是，在克里珀堡，孟开觉得自己思如泉涌。
他原先的想法是利用布洛妮娅的失踪刺激筑城者和大守护者之间的对立，这两坨都属于不可能被争取的必然敌人，皇帝有改革的，但主动去搞革命的···革自己的命，降低自己的权力么？
每逢大变，能变的都是世界的高层，底层民众都已经到了这个位置了，不可能更低了。
这种争斗的直接受益人和直接受害者都是杰帕德，因为他是如今银鬃铁卫直属的最高上级，但他并不属于大守护者。
可可利亚肯定会想办法让杰帕德出局，而同时失去了布洛妮娅和杰帕德两位优秀统领的铁卫将会变成可争取的对象。
还是老原因，对这种微操大神，士兵没办法升起忠诚。
布洛妮娅下一次的高效利用就是在即将大局已定的时候，她要在【大守护者继承人】变成【大守护者】才会出现了。
“但这种应用未免效率太低了，我怎么就想到了一个女儿对她的母亲的一种用法？她不妥协不配合我就用不了了？”
孟开神色疑惑。
他对布洛妮娅的用法未免过于和善了，她的剩余价值明明很多。
比如最简单的，杰帕德会下去看一眼已成定局，史瓦罗和地火的人已经安排好了欢迎仪式，在这个过程中如果铁卫的人看到了布洛妮娅被克拉拉牵着绳拉着走，孟开就不信可可利亚能够忍住。
这是最粗糙的应用，她爱这个孩子啊，母亲爱自己的女儿，你怎么能把女儿藏起来不让她的母亲看到呢？
母亲会伤心会担忧会落泪的。
可一旦离开克里珀堡，孟开就越发意识到了这种想法的不人道。
以子挟母，您也不想真君的道路在孟开眼里越发卑劣。
但这就不对了。
回忆起了桑博的说辞，孟开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这就和千百年来的仁人志士一样，你可能看出来了一个国家的问题，但你改变不了它，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发生过的灾难继续发生。
他知道自己有问题，但孟开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万幸这种情况目前还只是停留在内心谴责上，只要稍微扛过去一下，影响也不是不能够克制。
这么说来药师大概率是真的没什么多余的心思···那就是真的看了我一眼，我的身体主动想要给人家当狗了？
孟开叹气。
动漫里还有被人一眼给看死的。
怎么死的？他看了我一眼。
这种感觉当年不知道如何描述，现在懂了。
好在这种问题在意识到之后其实能勉强压一压。
【我不关心为什么好人活得比坏人艰难痛苦，这是我追求的道路，我渴望拥有更珍贵更多的东西，所以我理所当然应该蒙受更大的苦难。】
孟开闭上眼睛。
以子挟母这件事情做起来并不挑战太多的底线，主要是应用布洛妮娅的多数方法都不太人道，重点不是如何挟持本身，而是如何让一个没有道德底线的母亲被挟持？只能是利用她对女儿的怜悯，然后在她女儿身上下手了——是下手不是上下其手···好吧，上下其手也是一种方法。
这对孟开的道德水平本该不成问题的，公允地说，可可利亚的一切遭遇都是她的选择应得的。大守护者这种身份爽了十几年然后说自己不想干了，打算反过来推平贝罗伯格，纯纯的人渣败类，遭遇什么结果都不过分。
至于说布洛妮娅···母亲的债务当然也能够清算到她的身上，毕竟母亲带来的权威和身份她也全部继承了。
他站在克里珀堡的前方，杰帕德正在等候他。
来自大守护者的命令，银鬃铁卫即将重新入住下层区，帮助下层区的民众解决苦难。杰帕德简直精神奕奕，看上去就跟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不是哥们你怎么了？
孟开有些不明白。
“你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吗。”
虽然是这么问的，但杰帕德死死地盯着孟开，想要从他嘴里听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不，下层区的人还在等我的好消息。”孟开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解除封锁令，但大守护者十分关心下层区的苦难，我必须要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他们。”
杰帕德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驱动军人行动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荣誉，和裂界怪物对抗固然也是一种荣耀，但这和直接去拯救下层区受苦受难的民众所带来的成就感是没办法比的。
在孟开的描述中，下层区裂界怪物横行，同时还有某种掌控机械生物的幕后黑手在暗中行动，民众的生活苦不堪言，十分需要上层区的支援——这种事情是习惯性的夸大，对上司描述困难几乎不可能是如实描述，他需要你把这种问题说出去的时候，就是轻描淡写；他单独关心，那就是夸大其词。
前者比如旱灾水灾，死的人太多皇帝的脸是挂不住的，稍微记录一笔就好了。
但炫耀武功的时候，这份记录就可以有一定的修饰，比如说斩首三百余，一添四五六，折算成斩首过千一点都不过分。
这都是题中应有的事情，一点都不会让孟开的良心隐隐作痛。
不过杰帕德上心了。
他也许看出来了可可利亚希望他暂时滚蛋，放弃对银鬃铁卫的指挥权，也许他没看出来但愿意遵守可可利亚的命令，总之他十分配合，打算把自己未来一段时间都扔进下层区。
最好的回来的时间，不是下层区的人不需要铁卫了，而是大守护者选出了新的符合她利益的铁卫统领。
作为军事力量，铁卫的最高指挥权必须在大守护者的手中，否则她不可能放心。
过去这个人是布洛妮娅，她是可可利亚的养女，下一代的大守护者，当然不会背叛大守护者的利益。
【筑城者妥协了。】
相较于杰帕德自己的领悟，孟开更加倾向于朗道家族让杰帕德做出了这种支持的决定。
因为他带走了太多的铁卫军官，军官阶级的作用是领兵，把军官阶级当作士兵来用是一种浪费。
“和这种虫孑在一起，怎么能够治理好贝罗伯格的？”
孟开微微摇了摇头，内心些微的刺痛彻底没了。
意识到问题之后他就有了绕开钳制的办法，就好像杀人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为了守护更多人的护生，背刺可可利亚和筑城者，只要认定他们是卑劣的虫孑，那杀虫这种行为当然不值得人类的良心为之刺痛。
但人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内心，所以这么做需要他们表现的足够烂。
万幸，他们确实是烂人一堆。
可可利亚的微操是任何一代大守护者都可以破口大骂的程度，她肯定有相应的军事经验，知道自己的操作其实带不来好结果。
但她要的本来就不是好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因为布洛妮娅的失踪，所以筑城者选择妥协。
他们要求杰帕德带领一定的军官阶级离开进入下层区，就等同于为大守护者阵营让出了位置，在铁卫统领失踪的情况下，顺级补充上去的人必然是杰帕德。
而杰帕德暂时没办法接受这份工作，铁卫统领也不能空闲着，等他回来，铁卫统领肯定早就有人坐稳了。
只要控制带走的军官不太多——我们没有掌握太多的军官，这是个必须有的讯号。
带走的军官太多，这就不是让步，而是威胁了。
目前这就是正常的利益交换，妥协让步之后大守护者也得知道他们是忠臣，把布洛妮娅的事情放下，给杰帕德一些补偿。
但他们应该知道可可利亚的微操经验的，这么做就等同于默认了可可利亚可以继续自己的军事微操。
用普通铁卫的命，换取筑城者和大守护者的和平稳定。
“为了大局而做出的牺牲啊···”
孟开领头在前，带着铁卫前往下层区。
他来到阳光之下不过一天，接着就要返回地下。
但他并不介怀，因为很快，这片天空之下都将是他的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