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6-现实
“那么你的作用呢？”
布洛妮娅的位置还在克里珀堡的老地方，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住所，孟开保留了她的身份，以便事不可为的时候能够多出一份筹码。
其实没什么用处，这份债务一旦开始清算，就不是孟开说更换主体能够解决的了的问题。
但面对星际和平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无论怎么做其实结果都相差无几。
除非变强，强大到成为令使这个级别的命途行者，或者成为某个庞大势力的高层。
到了这一步，孟开说我是杀了筑城者夺取的权力，并不是继承了他们的权力和土地，自然也不必要对他们的债务负责。
公司只会笑着说您在说什么呢，我倒是知道公司和雅利洛还有这么一段历史，但那不是无偿的援助吗，怎么还需要雅利洛来偿还呢？
说好了无偿，这都是为了人类的伟大正义而付出的一些微不足道的牺牲，您不用记在心上。
真不用。
孟开是习惯性的营造优势，无论未来如此，把现在能够做的做好，那就已经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了。
“我要走了。”孟开垂下头，神色冷漠，“按说我虽然要用你，但这份黑锅你是死了也能扛着，倒也不必非得活着。”
雅利洛的局面就是这样，谁来了都没有用。
要么封印星核被公司中途gank，然后光速去世。讲道理，就雅利洛这种破烂环境，公司能把托帕这种级别的高管派过来其实是很没有道理的。
债务是现成的，拳头是够硬的，这种情况随便扔个管理层都能够让雅利洛当场变成商品。
何必商谈呢？
公司的名声早就变了，证据有刀枪也有，你也不是什么在乎名声的势力，动手明抢就是了。
托帕已经是真正的高层了，把她用在这种地方实在是大材小用。
但大材小用有大材小用的价值，起码她证明了公司非要不可的自信，换而言之，一旦星核停摆，公司就一定会回收雅利洛号。
这颗星球上必然还有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托帕亲自主持工作。
要么让星核继续发挥作用，扩散寒潮和裂界，寒潮可以用药剂抵挡，有人能出去就换取更多的土地和资源；资源和土地反哺自动机兵部队用来对抗裂界和裂界怪物，用土地和资源拉扯时间。
孟开选择的是后者，接下来雅利洛将会有一段相对稳定的发展时期。
但孟开需要很多很多的人，他的天赋需要强者也需要数量，雅利洛刚好都没有。
雅利洛只是从死刑变成了死缓，它的发展潜力有限，留在这里孟开争取到的每一份时间都是浪费。
除非他现在就放弃前进，开始在贝洛伯格享受权力和美色。
可以吗？
可以，但没必要。
整个封建史描述的是一种东西，当权力站起来说话的时候，一切都是很简单的。
可以为了美色做一些事情，但不能为了美色失去江山和地位。
“你不想杀我？”
布洛妮娅眉头微皱。
从手段来说，孟开是她见过最恶劣的人。
因为大家是真的完全都没有见过面，她莫名其妙就被人给抓到了这里，然后关押、打折了肩胛骨和膝盖，确保她不可能做任何的反制手段。
如果不是因为在身体上挂了炸弹，孟开大概率还要把脚踝、腕骨之类更加直接的关节一并打碎。
就像他刚才说的，布洛妮娅死了也能抗住某些黑锅，她的生死其实无关紧要，活着和死了价值没什么区别。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她除了想要把孟开碎尸万段以外，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
为什么能坐在这里心平气和？
因为她动手只会失去更多却不足以让孟开失去任何东西。
仇恨会让人失去理智也会让人足够理智。
孟开没有回答。
这种想法很难说是骄傲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没觉得布洛妮娅算是个需要提防的对手。
在计划实施之前，为了自己的利益孟开无所谓用什么手段，连他自己都得用命去钓鱼，他当然也无所谓别人的生死。
但在计划成功之后，即将远离贝洛伯格的时间点，孟开没打算让布洛妮娅就这么下线。
算不上怜悯，真怜悯应该用正义去打动她，而不是把对布洛妮娅来说的坏事做尽了之后妄图说服对方，这不现实。
“就这么活着吧。”孟开摇了摇头，“反正，你也没什么用处了。”
他站起身离开。
宇宙很大，以孟开的能力，他可以重复做自己在雅利洛上曾经做过的事情。
通过介入一个人类文明，然后博取对方的基盘并且做大做强。
雅利洛不行，它有星际文明的能力但没有星际文明的命，现在的情况是星核压着它只能留在星球内部发展，一旦靠近宇宙就要解决星核，而一旦解决星核，索命鬼就要登门拜访了。
崩铁宇宙的快捷通道就是开拓星神当年的遗留，而这种星轨的通畅会被星核所干扰，雅利洛头上的这枚星核让这颗星球变成了不毛之地，也正因为一直都是不毛之地，公司才会放弃对雅利洛的讨债工作。
但在未来，列车组必然会降临到雅利洛号。
孟开甚至连雅利洛都无法完全影响，更何况是干涉此刻还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星穹列车，他不能确定列车组回来，不过这种假设，一般都是取最坏的可能性。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这些人都是好人，是天降的神兵帮助解决星核的问题。
可就目前的结果来说，保住星核才是对于雅利洛最有利的选择。
保住星核起码能够为这颗星球争取到十年以上的机会，孟开自己当然无法离开，但他还是可以找桑博。
孟开不看好本地土著能够拗过这些外星人，列车会因为星核而无法启动离开，对于列车组来说，只要他们到了，解决星核就是一件必然的利益事件。
这是一桩和公司回收雅利洛Ⅵ号一样的必然事件，列车组有必须这么做的利益，公司也是。
在这种大方面上，不必指望他们顾及本地人的心思和计划。
因为让孟开来做决定，他也会固执的认为本地土著是二比，解决星核才能够帮助他们的星球回归正常。
我们不对你们动杀手，但我们必须去封印星核。
你觉得不行？
谁在乎，反正我计算了，这就是对你们最好的帮助。
史瓦罗就是这种情况，出于强势方的利益需求，这类事件其实是必然事件，没什么好说的。
孟开当然希望暂时就这么继续僵持着，可可利亚发疯也不是说贝洛伯格立刻就要完蛋了，这座城市起码还能够继续坚持十几年的时间。
孟开不好说自己有十多年的时间是否能够成为公司的座上宾，这想法太傲慢了，公司肯定有十多年就坐上高位，毫无背景的英才。
但一个人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个人的努力和机会往往都是不可或缺的，而且后者会更加重要。
可这就是一种机会。
桑博当然不是必须要帮助他的，但只要让这件事情有趣起来，能够得到意料之外的回报，这位欢愉的信徒自然不会拒绝。
孟开的下一站只能是仙舟联盟。
想要在宇宙的范围内下棋，一方面是背景，一方面是情报。
他选择仙舟的原因，一是因为仙舟有大戏上演，有乐子桑博才有帮助他的理由，没乐子桑博未必愿意帮他脱离这颗原始星球。
二是他对剧情的了解在目前这个阶段基本不会出问题，这种情报虽然他肯定利用不上，毕竟仙舟未来就是神仙大战了，和这颗本土星球的土著混战完全不同。
就他这个水平卷进去，什么情报都没有用。
但情报自有其价值，不能不用。
孟开的目标并不是仙舟，他的目的地是药王秘传，一个在仙舟上活跃，担任反派组织的角色。
仙舟的问题在列车组的人这里不是问题，他们有星核猎手铺路，踏上仙舟的一瞬间就已经进入了绝对高层的目光之中。
但正常来说，仙舟对于普通人没这么友善。
非要明说一点，仙舟最大的问题是对长生的态度。
他们表演出来的是一种对于丰饶赐福的极端厌恶，好像数百年的寿命是一种灾难一样，这是药师的诅咒而非赐福。
但在魔阴身之前，他们却又对其他外来的生命表现出一种十分基础的优越感。
一种非人种在基础数值上对正常人类的碾压构成了仙舟的特色，物种歧视在仙舟并不是一件很罕见的事情。
嘴上说着魔阴身的问题，但真让他们彻底失去药师的赐福，他们又未必愿意了。
说到底，魔阴身的问题都在几百年后了，可正常人类压根就不会有超过两百年的寿命。
和正常的超凡宇宙不同，在崩铁的宇宙里往上跑的路基本上也都是朝着非人种的方向一路狂奔的。
这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不过孟开没打算插足其中。
仙舟的能力摆在这里，人家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
看不起你又怎么样？肿么？你不服气？
他只是想要接触到药王秘传，然后借助药王密传的力量去接触一些已经投归到丰饶阵营的势力。
仙舟的剧情走到后半段，就是纯粹的实力之争了，小龙人都得被捅一刀然后换取自己隐藏的力量，才有继续在棋盘上游戏的资格。
正常人没这种待遇，龙尊能被捅一刀激发潜力，正常人挨一刀就死了。
后续的战争几乎是令使级别的大战，真不是孟开这种凡夫俗子能够玩得来的。
等候在门外的娜塔莎看了一眼房间内，她轻声调侃道，“说实话，我还以为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就让她活着吧。”
孟开说道。
虽然家乡的教育是斩草除根，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自己离开了贝洛伯格发育最后却被布洛妮娅给反车了，那他也确实该死。
如果你有一个他人没有的基盘但你的成长水平却还没有对方快，那再这种未来总是有灾难的背景下，活该去死。
“奇怪。”娜塔莎若有所思，“但也不是一件坏事。”
布洛妮娅活着有活着的价值，娜塔莎倒不是想不到布洛妮娅的价值，她只是习惯了孟开的小心谨慎而已。
“所以，你说的那桩天文债务，也是真的了？”
相比较布洛妮娅这个前贵族派的领头人，娜塔莎更加关心的是自己脚下的这颗星球。
“让星核保存对于我们而言，要比封印它更加有价值。”
“当然，你们也不用太关心这件事情，无论它是自由的还是被封印的，这都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孟开提醒了一句。
他不打算向贝洛伯格人反复强调星核封锁星球的价值，这没意义，因为贝洛伯格人拿这枚星核根本就没有办法。
而放在宇宙的尺度里，星核在他们手中也只是一种研究用的道具。
强调星核的价值，鼓动他们来日和列车组僵持，这就是孟开在下层区做过的，利用对方在人类道德层面上的坚持，用自己的弱小和死亡去逼迫强者的怜悯。
这种事情孟开不想做。
他的道德方面倒是没有问题，但用自己的命去威胁强者，指望他保持着人类的道德所以对你宽容怜悯，这种事情是不能习惯的。
你可以扮演弱者，但你总不能习惯当一个弱者。
娜塔莎陷入了沉默。
“这颗星球，真的还有拯救的价值吗。”
她发出了叹息。
“往好处想，其实债务对我们没什么影响。”孟开鼓励自己的老师，“反正我们也摁不住星核，它是封锁这颗星球还是重新放开对星轨的束缚，让我们接触这个宇宙，其实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谁让我们这么弱呢。”
娜塔莎看向了孟开，完全没有被安慰道。
“所以，我们还是得指望你一个人了。”她终于感知到了天赋这玩意的重要性。
孟开什么都说完了，问题全部放在纸面上，但大家就是一个都解决不了。
解决所有的问题都和他们的努力无关，贝洛伯格已经用了七百年证明自己解决不了星核，而这个灾难之源，目前就是他们的庇护主。
这样的认知让娜塔莎内心苦涩。